却说扎木西跪在地上,仰天长叹。待长青帮和蒙一行人走远,心里才一阵又一阵揪心的疼。老贵在一旁,动了恻隐之心,吩咐其他马夫,整装待发,自己却从怀中拿出了水烟,一个劲在那抽着。
“我说咱东家,你就打算让自己的妻子进这土匪窝?”老贵不屑地在一旁打趣,也不去劝他一把,反而火上浇油。
扎木西被老贵一点,终于站了起来,喃喃着:“我们出发吧!”
“去哪?”老贵熄灭了水烟,舒展着懒腰跟着站了起来。
此时,离蒙一行人,也是半晌了。扎木西应该恢复了体力,挥剑直指望乡夹门山。
也就是这个时候,老贵发现扎木西的脸庞,像是激起一股巨浪,在夕阳的倾照下显得格外精神。
沿着一路奔袭,几个马夫嚷嚷着要休息,扎木西没办法,只得让大家把货物藏得稳当,才一个人朝望乡夹门山找去。
夜已至深。踩着一路的山石路,脚掌不时被什么划破,感觉一阵锥心的疼痛。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突然看到前方一道墨黑色的山峦挡住了去处,扎木西猜测,这里应该是长青帮的盘踞之地了。他小心的翻过一道溪流,蹲在一块青石板边,捧起水流朝脸上冲刷,隐约间,仿佛看到了自己一身褴褛,划破的鞋露出几个脚趾,头发蓬松,一去当年的富家公子形象,仅想想,就有种想对大山狂吼一声的愤怒。
远远的望见,一个弱小身影在向前移动,跟随着后面几个火把。是蒙吗?他猜测着问自己。那身影太熟悉了,就连自己做梦也没想到,蒙瞬间竟然奇迹般站在离自己十米远的山道上。
打着火把的人就是长青帮的兄弟,青龙爷果然是条汉子,他不仅给了蒙离开山寨的钥匙,而且还委派几个亲信送蒙离开。因为他感觉,蒙似乎还缺少点什么,只有她找到了那样东西,那蒙肯定会回来的,或许会甘愿为他献身。青龙爷就是青龙爷,他跟帮中的兄弟永远不一样。
“扎木西!”蒙几乎是惊叫着喊道。
面对蒙的出现,扎木西先是一阵震惊,跟着转过身不敢看他。他不敢想象长青帮就这么好心好地把蒙送下山,也不敢想象蒙为了救他们离开竟然说要嫁给长青帮头子。他只是不敢想象发生过什么,愤怒的地转过身,不再理她。
蒙委屈地抱住他,完全忘记这几天的遭遇。
扎木西有些心软了,想转过身去,想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却感觉蒙委屈得说不出一句话。就在这一刻他有些不明白,二个人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连一句理解的言语都说不出来,哪怕是为自己辨解一次!也要把心里的委屈说出来。
终于有些恼怒的推开蒙,冷冷地望着她。转身离开。
蒙站在夜风中,孤零零的。
扎木西刚走了几步,突然后悔起来。因为他感觉自己太爱她了,爱得甚至无法呼吸,心跟着抽痛起来。想起儿时的他们,漫漫度过的那些少年。他们就像紧紧联系在一起的二颗相同的命运。就算谁再强大,也夺不走他最爱的妻子——阿达蒙。
就在这时,远远传来“卟嗵”一声,蒙竟然纵身跳进了溪水中。
扎木西回头时,空旷的溪水边早已空无一人,水面上急促的波涛让他下意识几步奔走,钻入了水中。一种刺骨的感觉袭来,这一跳幸好及时的抓住了蒙的手腕,顺手一揽扣入了怀中,蒙还下意识地挣扎着几下,最后竟然死死的搂紧了他。二人一跃而上,这才感觉天气异常的刺骨。
历经生死的他们,顿然间仿佛都明白了什么,都不言不语,扎木西背了蒙,在夜色中疾奔向营地而去。
然而。这一幕发生的事情,被远处一个黑影尽收眼底,他似乎有些懊恼,又像有些叹息。但他终于知道了一件事:蒙很喜欢那个青衣男子。
到了马夫们驻扎的地方,天边已现一片红霞。扎木西点上了些柴火,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几只番薯,二人围着火堆烘烤打湿了的衣服,待番薯熟了,扎木西拿又出了些牛肉干悄悄悄放在那些马夫的身旁,然后二人一点一点把那些蕃薯啃完。
蒙抚摸着他的手掌,那些原本结痂的伤痕,在水中泡得又开始发红:“疼吗?”
“这些小伤没什么的。”
那些马夫都醒来了,看到身边还有食物,也不用水和着吃,大口大口撕咬吃。蒙突然“卟嗵”地笑了
“你对下人真好!”也许是在这样困难的环境中,扎木西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蒙,我们该出发了。”
“哪?”
扎木西突然吹了一下口哨,天空中奇迹般降落了一只信鸽,信鸽落在掌心。他缓缓地取下一个小竹筒,竹筒里一块牛油纸上包着一张布块:一切妥当,盼归!
放飞了信鸽,突然指了指山脉下那条陡峭的山路,“西进唐古拉山!那儿有一个爹爹的好友接应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