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曦丞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他在等,等那些人快熬不住的时候,那个时候最合适不过了。
沈绿知道顾曦丞在等,她也觉得该等一等,不然这些人骨子里的傲慢是去不掉的,他们可不像寻常百姓,寻常百姓可能会感恩戴德传颂他们,而这些人却不一样。
他们不是普通发善心施粥的人,而是为了整个怀安府的存亡,顾曦丞是知州,他定然是要整顿怀安府的,这些人若是不能收服则必定成为顾曦丞最大的阻力。
他们应多数都是被游牧民族给害的了,不然纵是再大的灾荒也撼不动他们,哪个家族没有一丁点儿的底蕴,这一点小灾小难的,根本就看不上眼,不过,落得如此,估计是没有料到外患吧。
事到临头他们又做不了准备,若说对官府怨恨,最深的便是这一群人吧,顾曦丞忍不住在心中骂一遍季通判这个蠢才。
到底顾曦丞也是一个少年人,和那些老奸巨滑的不一样,不会做那么多表面功夫,虽不说什么都写在脸上,可他不喜欢的,都会疏离,想骂上两句的,也不会真的憋着自己。
单看他是不是的堵季通判那几句话便知道了,心性老成,却还是有些少年人磨不掉的毛病,而且他到底是局限在了家世背景上。
可无疑,纵然是诸多的不好,顾曦丞还是很优秀的人,至少相比之下,他比同龄人和大一些年纪的人都要强,他什么都不缺,只需时间。
顾曦丞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走到街口中央朗声道:“在下乃新科状元顾曦丞,当今圣上钦点在下来此地,任怀安府知州,可我一路走来,看到的便是尸壕遍野,百姓行乞,如今的早起晚归不再是为耕种,而且因乞讨,晨起一家人往不同的方向而去,日暮再归来。
死别已吞声,生离更可悲。看着百姓露宿街头,妇人怀中尚有幼子,老人年迈徒守空村,顾某只恨自己不能早来。”
顾曦丞看了看周围人的神色,有些人低着头,有些人在接耳,应是一家人,而妇人则抱着幼子哄着,也有孤身一人的,暗自叹息。
他们怎么不知顾曦丞此话要在拉拢他们了,可是他们又如何再对官府寄已希望,然这新科状元来到怀安府,朝庭又是怎么样的用心。
顾曦丞接着说道:“顾某虽无大才,可也愿意为怀安府尽一分心意,诸位也不愿怀安府就此无存吧,今日顾某将诚意摆在这里,我顾曦丞许诺大家将免于饥寒之境,只看大家如何选择了。”
顾曦丞看着他们的反应,他在赌,赌他们会信他,他们别无选择,正如他别无选择一般,他们都处于绝境之地,且看赌不赌的赢了。
这些人个个都是有心思、有想法的,和普通百姓不同,普通百姓谁让他们吃饱饭,不让他们流离失所,他们就认谁,而这些人是真正的难缠,必须要好好的处理。
顾曦丞平静的看着每一个人,迎接着他们的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