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沧海水,悠悠浮尘云。百万生灵忙挣渡,不辨是与非;本无长生念,奈何波涛深。劈荆斩砾埋骨路,魂归不知处。
——《卜算子?叹长生路》
莽荒山脉,方圆数万里,千峰堆砌,万谷勾连;猛兽猎食于荒林,凶兽采月华于山巅;峭壁之上,巨禽遮日,万壑之中,百兽隐踪。
这里便是穷嵘界,穷嵘界里像莽荒山脉这样的山脉不知凡几,残忍嗜血的猛兽和觉醒血脉之力,拥有血脉神通的凶兽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而人类在这茫茫群山中,如一张烧饼上的芝麻,被峭壁沟壑、猛兽凶禽隔离开来,一粒一粒的点缀在这群山峻岭之间。
这里的人们一代又一代与凶兽猛禽争斗厮杀,鲜血几乎撒遍了整个穷嵘界亿万里山岭土地,努力的守护着最后的一点生存空间,使人类的血脉得以代代相传……
在莽荒山脉中,一片三面环山一面临水的山谷间有一个以苍氏为主的村落—苍寨。
据老人们一代一代的口口相传,这里便是整个穷嵘界人族起源古地,数万年前,古老的先祖们便是从这里走出,握着简陋的骨棒、木棍走向茫茫群山峻岭,开拓出一个又一个人族的聚集点,延续壮大人族香火,但更多的却是喋血山林,葬身于那无穷的凶禽猛兽之口。
如今苍寨有千余户人,其中绝大部分都是精壮的族人与孩童,这些都是族人生存下去的希望,这里的老人很少,常年进山狩猎,与凶禽猛兽搏杀身体上伤痕不断,没有几根能安享晚年的。
苍寨背后的峭壁上有一个古老的山洞,这时整个穷荣界人族心中的圣地,据说山东中有老祖宗留下的天大造化,只要二十岁以下,能闯过山洞中设下的机关考验,得到冥冥之中族乡的认可,便能得到此造化,拥有搬山负岳、翻江倒海的神通,可以能带领这整个人族崛起于天地间!
所以每年都有从其他村寨跋山涉水,避过万险闯到这里的年轻人,这些年轻人最大不过二十岁,能穿过茫茫群山,比过无数凶禽猛兽一路寻到这里的每一都是人族的希望,来到苍寨的年轻人会在每年年尾和苍寨的二十岁年轻人一起进洞接受考验,但自古至今始终没有一个人可以走到最后。
虽然如此,但每年从各村寨来此的年轻人一直没有断过,因为祖灵洞中确实有先祖考验,这点不容作假,尽管走出八百能够平安回去的不足八十,但能够回去的将来必是次村寨的第一好汉。
苍寨—石屋内
苍郁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用一块块褐色岩石与巨木垒起的石屋,一个身穿灰色粗布麻衣的小丫头,正趴在一个一米方圆,用半截树桩削成的木桌上睡觉,口水浸湿了她的衣袖,不知道是不是又梦到了薜萝果的酸甜滋味。
掀起盖在身上的兽皮,走出石屋,参差不齐却样式相近的一片褐色石屋挡不住那连绵起伏,遮住半边天空的巍峨群山。
村子中央孩童练武发出如同幼虎般的“哼哈”声;刀、剑、大斧劈破空气的呼啸声;村头溪边妇女洗衣服传来的嬉笑声;还有远处大山深处隐约传来的猿啼虎啸声……,这一切的一切在苍郁的眼中充满了熟悉与陌生的矛盾感。
苍郁瞪着一双迷茫的眼睛扫视着周围的一切,脑海里一会是高楼大厦、车流如潮的现代都市,一会又是莽莽群山、凶手猛禽呼啸与天地间的蛮荒世界。
此时的苍郁仿佛在做着一个奇妙的梦,但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脑海中那个高节奏、高科技的世界仿佛更像是一个梦。
苍郁木然的抬起右臂,机械地将手放到自己的嘴里,腮帮子一用力:“嘶!嗯,是疼的,看来这不是梦。”
苍郁回过神来,看着手上被自己咬出来的牙印,在抬头完了一眼远处的群山,仿佛明白了什么。
“这里的一切都不是假的,自己脑海中有着自己从小到大做过的所有事情的记忆,父母的早亡、凶兽的残暴、薜萝果的鲜美……一切的一切都在脑海中清晰的呈现,但自己却并不能否认自己的另一个身份—张彧,不然没可能一个梦让一个蛮荒世界小童多出那么多与自身毫无关联知识与阅历,一夜之间拥有成人的思想。”
苍郁用自己那双娇嫩的小手狠狠地搓了几把脸,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妈的!老子穿越了!不仅占据了这具身体连同这几身体原主人的记忆与情感一同接收了,或者更准确地说就是张彧和苍郁现在融合成了一个人,现在可以说自己就是苍郁,同样的身体、同样的记忆,就是脑子里多了另一个人的灵魂记忆。”
经过无数本网络小说熏陶过的苍郁知道,来到这里,站在这个地方,他就只能是孤儿苍郁,这个是必须接受的,再说了,对于这个他也没有什么不愿意接受的。
“算了,来就来了,还能说什么,我是苍郁,我也是张彧。”
这具身体的原主任叫苍郁,今年6岁,一个孤儿,他记不起来自己的父亲具体长什么样子,只隐约记得父亲是一个很魁梧、很壮实的彪形大汉,但笑容很温暖。
应该是三年前苍郁的父亲和村里的一帮叔叔伯伯们进山打猎,不幸遇到了苏醒了血脉之力的凶兽,当时就战死了十几人,其中包括苍郁的父亲。
母亲在苍郁五岁那年在寨子外采桑果,被金线蛇咬伤,走回村子当夜就去世了,苍郁还清晰的记得母亲那充满不舍的双眼中滴下的最后一滴泪水,那双渐渐变冷的粗糙双手……,最后期望却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好好活着。”
“是啊,好好活着,愿自己的儿子好好活着,多么简单的愿望啊…但在这个混蛋的世界里,这个愿望又多么的奢侈!在这里,人们的愿望仅仅是:活下去!”
“呀!小郁哥哥!”屋里小丫头醒了,苍郁擦了把脸上的泪水,回身喊道:“小丫,我在外面呢。”说着便见脑袋上述这两个小辫子的小丫头慌张的跑到跟前,急忙用两子手抓住苍郁的胳膊,好像生怕他一下子消失了似的。
苍郁见小丫头瞪着那双明亮无一丝杂质的双眼充满关心的在自己的脸上看来看去,得!咱把头直接伸过去,露出最迷人的微笑,让你看个够。
小丫头认真看了有五六秒,终于确定:小郁哥哥醒过来了!
小丫是阿虎叔的女儿,有两个哥哥,但都在出村采野果的时候遇难了,最后只剩下一个女儿,苍郁自从母亲去世后,一直是阿虎叔和婶娘照顾苍郁,昨天上午不小心从一棵梨枣树上摔下来,磕到后脑勺后便昏迷了,小丫头在确认苍郁真的醒了后(汗!我都自己走到屋外了!),开心的笑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两个小酒窝。
“小郁哥哥真的醒了!太好了,你一这从昨天上午睡到现在,阿姆清早去采石麦去了,一直都是小丫守着哥哥!”说着仿佛想起了自己睡过头的事情又不好意思的摇着苍郁的胳膊嘟着小嘴,可怜地说道:“都是小丫不好,看着看着哥哥自己就睡着了,小郁哥哥,不要告诉我阿姆好不好?”
苍郁抽出被小丫摇晃的胳膊,双手抱住小丫的脑袋,用自己的眉头定在小丫的眉头上,说了声:“好!”这才见到小丫的笑脸,这是他们经常玩的游戏。
虽然在那个世界过了27年,但看着开心的小丫,听着那最朴实连带撒娇的话语,心里没有一点的陌生感,只要满满的温暖。
苍郁自从父母都去世以后,是阿虎叔和阿虎婶给了他如父母般的关怀,但苍郁却因父母的离世不可避免的比同龄的孩子成熟很多,更别说现在有着一颗近30岁的心,对于这个整天跟在身后的妹妹内心中的亲情不但没有因为颓然增加了30年的阅历而疏远,反而更加的浓烈。
“我已经失去了一个世界上的亲情,这个世界的亲情自己不敢有丝毫的浪费,失去方知珍贵,也许这是所有人的劣根”
苍郁看看初生的朝阳,坚定的告诉自己:“不管在哪个世界,自己都要活下去!那二十七年不是白过的,自己脑子里的那些东西也许能让自己在这个世界过得轻松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