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m back。
徐小可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安静下来的她简直不可思议的沉默。嘴里是沉默了,可心里却在尖叫呐喊,歇斯底里地宣泄着。夜夜早已深了,慢慢,徐小可下垂的眼睑越来越沉重,一点一点与下眼皮粘合起来,就在它们快要接触时,王医生回来了。“徐大小姐,都准备好了,您可以去做手术了。” “嗯……”徐小可迷迷糊糊地答了一声,可她的神智早就清醒了,缓缓起身,徐小可拖着一副残破的身体走出去。
徐小可的心很强大,可以历经千锤百炼、万箭穿心,但,这幅身子还是太过脆弱,经过这些年的折腾早已残损不堪,真是,拖后腿啊……走到手术室,徐小可躺下静静等待着,她总是冷静的不像话,可是又有谁知道徐小可现在是有多害怕,她也是人,再怎么沉稳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女孩子,她也会累,也怕疼。
“大小姐,您要做麻醉吗?全麻还是局部麻醉?”王医生恭敬地曲着身子询问到,“有什么副作用吗?”徐小可缓缓闭上眼,头顶上的无影灯晃得她眼睛疼。“若是麻醉的话,以后这胳膊多多少少会有点影响,不过影响不大……”王医生还想解释的更详细一些,他还是比较希望徐小可选全麻的,不然到时候徐小可昏过去了那倒霉的就是他了。
可王医生哪知道他的小心思早就被徐小可识破了,再者徐小可也不想拿自己的胳膊开玩笑,她的胳膊不可以有一点问题,她的肩上可是要架小提琴的,她的胳膊可是要弹钢琴的,怎么能够有任何闪失!所以徐小可没有犹豫直接打断了王医生的长篇大论,“我不需要麻醉。” “!”徐小可毫不犹豫的回答吓到了王医生,这孩子是真的不害怕还是根本不知道其中的痛楚?“大小姐,可是,若是手术中您疼的晕过去了,也是会耽误手术进程的。而且这个手术虽然不困难,但却十分痛苦,如果……”
“我不要麻醉。”徐小可皱眉,对于王医生的那些小心思她心里十分反感,而且她真心不怎么喜欢真的拖沓婆妈的人。王医生梗的没话说,却还是不甘心地问了一次,“大小姐,您真的想好了?”王医生的再三询问徐小可早就不耐烦了,但碍于她现在实在是没力气同他纠缠,徐小可只好耐着性子重重地冷哼一声,“嗯。”王医生不傻,徐小可毫不掩饰的厌恶他还是感觉的出来的,终于乖乖地安静下来,不再问一些废话了。
闭上了眼,徐小可虽然看不见周围的动静,可是,也正是因此徐小可的听觉和触觉越发灵敏。她听到尖锐器具的摩擦声,知道那是手术刀,她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知道那是药品,接着是手术盘被端起的声音,然后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最后徐小可感觉到一丝寒气离自己的肩膀越来越近。虽然徐小可早就做足了准备,可是,当冰冷的手术刀接触到她的皮肤时,徐小可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果然,即使装的再怎么不在意,心里还是害怕的呢……
“大小姐,请不要乱动了。”王医生也紧张的不得了,但好歹也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医生,他动作利索的划下了第一刀……“唔……”徐小可这次真真疼出了声,由于没有任何麻醉措施,她能清楚地感觉到每一刀的力度、位置,每一次她都想眼睛一闭晕睡过去算了,可是,若是她晕了,那必定会影响到手术的进展,那她的胳膊……不可以!就这样,徐小可凭着超人的意志力,闷声不响地承受着一刀刀带来的痛楚,听着令人心惊肉跳的撕裂的声音徐小可也渐渐麻木了,不是不疼了,而是早已疼到麻木。徐小可坚持到了最后,可是,之后发生的事情她没有丝毫映象了。
等徐小可再次恢复神智,已经是第二天晌午了,这样说来徐小可已经无故旷课一上午了,徐小可这样想着,却还是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这次受伤倒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好好休息一下了,于是,徐小可仰面躺着,慢慢的一下一下眨着眼,缓缓地呼气吸气,周围的时间都停下来看着这个格外缓慢的女孩,呆呆的盯着天花板,勾勒出她自己的世界一一或悲伤,或孤独,或寡淡,或欣悦一一如果把孤单当做一种享受的话。
现在是正午时分,虽然徐小可住的是单间病房,但是,整个医院的喧闹声还是穿过层层厚墙来到徐小可身边,病人家属们嘘寒问暖的声音,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祝福声,医生们真挚地慰问……这些都太过美好了,是徐小可所不敢奢求的。泪就这么顺着眼角滑下钻进发丝,徐小可真的是弱爆了,这么轻易就流泪了,还真是廉价,是啊,真是廉价。“扣扣一一” “进。”徐小可瞬间整理好心情,迎接门外的“不速之客”。
然而,来者既不是她也不是他更不会是他,进来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护士而已。作为一个资深脸盲,徐小可自然是没认出这个护士,可是,那护士可记得她,而且,她专门就是为徐小可来的。“小妹妹~”二十岁少女特有的温柔听的人心里痒痒的,怪舒服的,“哈……”徐小可一脸懵懂,呆呆萌萌的属性瞬间上线,“嘻嘻,你的家……额,朋友不来看你吗?” “小事情,不用麻烦那些人的。”徐小可无所谓的笑起来,“是这样啊……那个,我叫了一份外卖,如果你需要的话就拿去吧。” “真的?”徐小可的眼睛里闪出夺目的光芒,传说中的星星眼萌得护士整颗心都化了,这一趟来的真是值!
“那谢谢护士姐姐啦!”徐小可一声甜甜的“姐姐”真是喊道那护士的心上去了,犯了一番花痴之后,她终于留下徐小可和外卖念念不舍地离开了。徐小可看着手里微微冒着热气的饭菜,发自内心的笑了,美好的感觉真好。太阳推开窗子逃进徐小可的病房,突然徐小可觉得,医院也并没有那么可怕。这里有爱,有痛,都是最真实的存在,徐小可似乎有点爱上这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