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天,我去工作室都没有见到向荣。我的《玉兰飘香》已经大抵完成,宁静的夜晚,如白玉般的玉兰静静地绽放,那淡淡地幽香似有若无。很明显,我在自我陶醉当中。
我看到向荣的荷花也差不多完成,他用夹子挂在墙上。一般画到最后阶段,要把画挂起,看整体效果,再决定怎样修改。
我看着这栩栩如生的荷花出神,初定下一个主题画晨曦中的荷花,我想的入神,向荣进来了,我也没发觉。
“毛笔勾勒的线条还要多练,花青色与白色的搭配创造出高雅的意境,背景可以再渲染两次,要暗点,层次更丰富。宣纸的底托白色可以玉兰花的质感更透明。”
他在品评我刚挂墙上的《玉兰飘香》,然后径自走到书墙,拿下一本《陶渊明诗词集》,坐到圈椅上看。
我无话可说,拿下画,按他给的意见修改,按以往,一般我画完会拿给任教授点评,再作修改。现在换成了向教授,我涂涂——涂涂,改改——改改。
我不知画了多久。直到效果慢慢出来了。他七岁画画和我十七岁才开始画画,果然是不同的,我开始明白任教授为什么叫我来他这画画,因为专业、直接、宝贵的意见对这么迟才开始画,而又有点天赋的我是多么重要。
“今晚一起吃个饭。”他在看书,头也没抬地说。
“为什么?”我条件反射,嘴比脑快。
“你特容易下饭啊。”
“你是没见过这么能吃的女生吧?”
“我重申你不用一直担心这个问题,我养得起。”
“不!谢谢!我今晚没空。”我一语双关。
“为什么没空呢?”他真以为是我的男朋友,管起我的行踪。
“……”我有权利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不说?”他忽然靠近,吓了我一跳。
“我……我今晚有个家教。”在他无比强悍、凛冽、不容置疑的眼神中,我坦白。
“缺钱?”
“……”谁不缺钱,开玩笑,大学的学费,那个称之为爸爸的人付了,但生活费,我一直坚持自给自足。
“几点?”
“七点半。”
“饭总得吃,吃了再去。”向大帅哥要请的饭无人能阻。
这次向大帅哥选的是一家精致的寿司店,潺潺流水,小桥人家,到这种环境吃东西,其实吃的是情调。
我严重怀疑他第一次特意带我去的那小面馆,是考验我对物质的在乎程度,结果我眉也不皱,面不改色地大吃大喝。
今天来的地方才是他平时常来的地方,这男人机关算尽不累吗?我决定大吃,不狂吃一顿,以报复他对纯洁高尚的我的猜疑。
向荣看着眼前吃了大半小时还没停下来的我,说:“你没吃午饭?”
“吃了。”我简单回答,继续吃要紧。
“……”
一小时后,我终于说饱了,向荣结账后,一个像负责人的男性过来问:“向先生,今天的菜怎么样?”
哇……还搞吃后反馈。
“你问这位小姐吧!”向荣头点向我。
“呃……味道正宗,做工精致,食材新鲜。但……分量似乎少了一点。”我不停点了很多盘才吃饱。
“噗……”向荣很不给面子地笑场,示意负责人不必听我胡言乱语,可以走了。
当向荣开着他的别克小汽车送我到家教的楼下,已经七点半,我匆匆下车,随口说了句:“小心开车!”就闪不见人了。
向荣微微一笑,这一顿也是他有史以来吃得最多寿司的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