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是流光节,是一年一度纪念亲人故去,为逝者上香扫墓的日子,在这一天老百姓举家灯火通明,不过一切都要尊重逝者,所以家里的布置都有讲究,比如家里的烛火,灯笼,通通都要换成白色,传说死人畏惧红色,所以在这一天家里的挂历装饰都要换成白色,以方便逝去的亲人回家探亲。
不过在这一天所有人脸上都丝毫看不出难过之意,反而很是开心,这个举动并不是对逝者的不尊重,而是多年来的风俗养成,在百姓看来这反而是对逝去亲人的慰藉,正如人们所以:“逝者已去,生者应该努力活下去,并且要幸福快乐,这样故去的人才能心安。”
然而,在宗人府的一处女性大牢里,玉糖思却显得格外忧伤,一副清秀白玉凝脂的脸上,透露的更多的是痛苦和思念。
一个看守的衙役走了过来,递给玉糖思一碗面,外加了一碗红烧肉。看着玉糖思说道:“吃吧!吃完了赶紧睡!”
玉糖思看见了放在地上的饭菜,心里顿了一下,毕竟在大牢里,一日三餐,粗茶淡饭已经是恩赐了,这碗红烧肉,可能是她吃过的最好的了吧!
玉糖思拿起饭菜道了一声:“多谢衙役大哥!”
看守的衙役看了玉糖思略显憔悴的脸,脸上掠过一丝同情,叹息了一声:“哎!”
看守的衙役走了,在不远处的一个方桌前和其他几个衙役喝起酒,聊起了天。
其中的一个衙役问那个刚才送饭的衙役说:“哎,你又是何必呢!她呀!父亲是叛国贼,这辈子不会有出头之日了,你又何苦对她那么好,自费给她做了一碗红烧肉呢。”
那个衙役听了,没有立刻反驳,而是先喝了一大口酒,然后说:“你看她一个姑娘家,无依无靠的,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挺可怜的,更何况今天是流光节,这姑娘心里别提有多难过了!”
“哎呦,你还懂人家心里咋想呐,看不出来啊!赵武,说,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另一个衙役调侃着。
“说什么呢!张合。别乱说。”赵武说完立刻扭头看了一眼玉糖思的牢房,害怕玉糖思听见刚才他们的话,可是刚才他们说的话不大不小,刚好被玉糖思,听得一清二楚。在赵武回头看的一刻,玉糖思也刚好抬起了头,两人对视了两秒,玉糖思立刻收回了视线,脸上立刻泛起了害羞的红晕。
赵武回过头来呵斥住那群嬉笑的衙役说:“你们别胡说八道,我只是出于同情罢了。别又多嘴,被巡查的上司听了去,小心绞了你们的舌头。”
“好了,好了,不说便是,何必发那么大火嘛!来,来,来,咱们继续喝酒。”
子夜,牢里的犯人都睡了,只剩下玉糖思还在看着微微折射进来的月光,触景伤情,这时当班的赵武路过了玉糖思的牢房,看到她还未入睡,便好奇的问道:“都这么晚了,为何还不睡?”
玉糖思看见来人是赵武,心下放松了一丝顾虑,便说:“今日是流光节,父亲,母亲早已离我而去,不知他们是否在另一个世界安好,心下眷念,人们都说每逢佳节倍思亲,故而睡不着。”
看见玉糖思此番模样,赵武不由心疼的安慰道:“玉姑娘,,如今二老已去,我想他们在天上,一定不希望看见你不开心,纵使牢狱暗无天日,判官无情,你也不能每日如此伤心啊!不然我想你爹娘在天上也会很担心的。”
“大哥,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你说。”
“今天是流光节,是生者对逝者上香供奉的日子,糖思自知是有罪之人,可是自古百孝为先,我只想请求大哥你能不能放我出去,我想在流城河放水灯,缅怀一下我已故的父母,可以吗?”
“这个,恐怕不行,你是戴罪之身,我若放你出去,”要是被人发现我可不是削去职位那么简单了,说不定还要被戴上劫狱之名。”说完赵武难为情的摇摇头。
“大哥我求你了,放我出去,好不好,放完水灯,我一定会跟你回来的,我不会逃跑,求你了!”说完玉糖思立刻跪了下来。
“玉姑娘,你这是干嘛!快起来!”不是我不帮,只是我官位小,爱莫能助啊!你快起来啊!有话好好说。”
“不,我不起来。”玉糖思哭着求着。
“玉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哎,好吧,答应你就是,快起来吧!”赵武一脸无奈的说道。
“多谢大哥!,大哥的恩德糖思无以为报。”玉糖思感慨的说道。
“好了,事不宜迟,趁着天黑,其他的衙役已经都去睡了,这会儿,是我当班,我们赶紧走吧!”
“嗯,好。”
赵武私自用钥匙打开了牢房门,把玉糖思放了出来。趁着月色正浓,两个人偷偷的乔装成普通老百姓的样子,来到了流城河畔,此刻的流城河,依旧灯火通明,只是因为入夜已深,所以人烟稀少,稍稍显得有些许落寞之意,河畔阴风阵阵,一般人家都是会在这天的流光节,放几盏水灯,在水灯里寄托哀思,写下对亲人的祝愿。
冷风吹来,玉糖思的柳丝轻扬,腰间的玉带也随风飘浮,颇显得有些悲凉和凄美。
赵武看见此番情景,不由得心生一片爱慕,心里暗暗道:“真美!”
“大哥,我想在这个地方,放水灯,可以吗?”玉糖思指着来到河畔的一处问道。
赵武看见周围没人,这个地方隐约有些灯光,香火点点,不容易被人发现。便应声道:“好吧,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准备一点东西。”
很快赵武回来了,手上拿着洋火,水灯,笔和纸。赵武看了看手里的东西便对玉糖思说:“东西都给你准备好了,快开始吧!”
“谢谢。”
玉糖思放下水灯,轻轻的晃动了水面,让水波带着水灯走远,玉糖思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默默的在心里许了一个愿,她只希望父母在天堂安好,自己早日摆脱苦海,与爹娘相见。
放完了水灯,他们回到了牢里,换下了衣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这一切都被李关头看了去,他是专门在刑场执行杀头的人。此人阴险歹毒,脸上从左眉延伸到颧骨有一条很深很恐怖的刀疤,相传他的妻子与一位有钱有势的人苟合,他与人家相殴,被人用刀划破了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