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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世上人心事,空如七色花

凰宇宫内歌舞升平,今日乃是年轻君王的寿诞。朝臣聚集、子民齐欢,凤霖接受了祝福略饮几杯果酒便早早回了寝殿。屏退左右,疲惫地斜倚在床面上是难掩的忧愁,以往这时候她都会收到凤羽的惊喜,而今只余她一人。羽儿啊羽儿,你究竟在哪儿?竟连母亲的生辰都忘了?以手扶额细细思索“来人,请赤峰将军、霖翎仙子来此一叙。”不多时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思羽殿“赤峰(霖翎)恭贺凤君寿辰,祝凤君福如东海、春秋万载。”“起来吧,可知本君召你们来此所为何事?”赤峰摇头答不知,霖翎看到凤霖满脸愁容便已明了圣意“凤君可是为了羽公主的事烦心?”凤霖眉毛一挑苦笑到“到底还是翎儿心细如发,如果羽儿有你一半的善解人意就好了。”“凤君谬赞,天下父母心,今日又是凤君的生辰思念羽公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翎儿愚笨,不知凤君召我们来此有何吩咐?”凤霖缓缓起身绣着百鸟朝凰的金色长裙拖曳在地“羽儿已经失踪数日,本君前阵子为狼族偷袭之事分身乏术,如今四境昌平、子民安乐。本君想亲自去人界将那不孝女抓获来!”“可凤君作为一国之本怎能纡尊降贵去那红尘浊世?”赤峰首先反对,凤霖幽幽叹息“于凰宇来说本君是国之梁柱,于凤羽来说我只是一位平凡的母亲。若不是先夫(前凤君)战死,我也只是一位母亲。”赤峰听了感触良多“凤君打算何时动身?需要带多少人马随行?”“明日便动身,你二人随本君同去便可。”“臣领旨!”

溪蓝与施尧一路行得很慢,溪蓝是个路痴。施尧为了拖放开法让溪蓝离开,自己一个垂危之人怎能奢望与她共齐白首?这些日子他也尽量与她保持距离,对她一些突发的小意外置若罔闻,只是默默跟在她身后。早春的风夹着清寒、冰消雪霁大地又迅速恢复生机:调皮的小草从地下探出头,看着柳枝垂下嫩绿的叶子格外欣喜,碧蓝的天空有几只南归的大雁正列队而来。“尧,你快看那儿!飞在天上的什么啊?”溪蓝惊喜地指着天空,施尧淡淡地回答“不就是几只大雁嘛,也值得大惊小怪的?”上扬的弧线一下子变成直线,有些怏怏不乐。溪蓝不明白为何那日施尧昏迷苏醒之后,就一直对自己不冷不热甚至有些故意疏远。溪蓝只顾着想事没留心脚下的石头被绊了一跤,手掌也被细碎的石子儿划伤,施尧上前面上极为不悦宠她吼到“你看你这么大的人,走路还不好好看路!以后若是我不在你身边,你该怎么办?”施尧手转过头避开她灼灼的目光,然后又转过来看着她“我的意思是说万一有一天我因为一些事情要离开你,你自己也要好好的。”风吹拂着溪蓝的长裙、鬓角有几缕碎发被风吹乱,扑入施尧怀中听着他微弱的心跳声抽泣“尧哥哥,溪蓝在这世间就像浮萍一样,没有方向无所依恋的漂泊着,遇到你好像找到了自己的水池。若有一日这水流走,萍叶也会随之枯竭。”施尧面上压抑着心脏的疼痛,自己又何尝想与她分别但还是狠下心说到“蓝儿,每个人都如这浮萍一般在这广袤天地间漂浮着。有的池塘干涸了,会有更好的水塘等在前方。”溪蓝猛地离开他的怀抱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讨厌我了是吗?因为我愚笨只会给你添麻烦?”施尧陷入沉默他不知如何回答,溪蓝以为他默认了便转身疯狂向后跑去,却被软软的东西给绊倒。定睛一看,发现一身民间女子打扮的洛清荷横在路上,俯下身去摇晃她“清荷,清荷!你醒醒啊!”这时施尧也赶上前见此情景便将洛清荷打横抱起,毫不顾身后的溪蓝有没有跟上来。

返回大路找了间客栈投宿,将洛清荷置于榻上对一旁发愣的溪蓝说到“蓝儿,你先替公主梳洗一下换身干净衣裳,我去找大夫替她看看。”径自走出去,留下溪蓝终于抑制不住放声大哭。不久前他还对她许诺山盟海誓,而今却对她极其冷淡还不如清荷这个普通朋友,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得受这种苦楚?难道说果真世间男子皆是负心人?不会的!她的尧不会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他一定是觉得她太幼稚太累了。泪仍簌簌不止,有时候世人就喜欢这样自欺欺人,但心中所想终逃不过眼睛。挎着药箱的大夫替洛清荷把了把脉对转过头“你们不必太担心,这位姑娘只是太过疲累才以致昏厥,休息三两日便好。”施尧付了诊金见溪蓝仍在一旁回想起方才的事儿欲开口解释“蓝儿,方才我……”“别说了,我累了先回房了。”“那你好好休息,吃晚饭我叫你。”溪蓝不答走出洛清荷的屋子,推门走进对面的房间把门重重一关,施尧倍感无奈。

晚饭时分并不见溪蓝下楼吃饭,只得将她喜欢吃的菜端上去。一手提着食盒轻轻叩门“蓝儿开门,该起来吃饭了。”伫立门前好一会才见来人面无表情将门打开,施尧将食盒逐层打开饭菜的香气四溢“见你没有下楼吃饭,便带了些你爱吃的。”溪蓝心中一暖但仍吐出“谢谢”二字,模样冷淡又疏离目光也无往日神采。“你别站着啊,坐下吃饭。”溪蓝坐下端碗拿筷就只是吃着碗中的白饭,施尧便替她夹了满满一碗“来,多吃点。”溪蓝面无表情吃着泪却止不住淌进碗中,施尧见她如此模样有些生气“吃个饭好好的哭什么?”将竹筷重重一摔竟有些热汤飞溅到溪蓝身上。赶紧关切到“我…不是故意的,烫到哪儿了?疼不疼?”拉过他的手放在起伏的胸口施尧手一顿不解其意“这里好痛……好痛…”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抽出手不去看那悲伤的神情“你又胡闹了,明明没有溅到那里,胸口怎么会疼?”飞快地落荒而逃,剩下溪蓝打翻了饭菜一片狼藉。施尧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一拳捶在坚硬的墙上,那一拳未使用内力因此感到一阵痛麻感从指关节遍及全身。最痛的还是胸腔里的半颗心,不知是出于愤怒还是怎地双手攥成拳头一下一下擂向胸膛,每擂一下心就更痛十分。倾城的容颜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赤红的朱砂因疼痛而折叠在眉心。也不知擂了多少拳鲜红的血从口中喷涌而出,胸口血流如注白衣染上点点血迹如花绽放。此时洛清荷推门而入见施尧倒在血泊中惊慌不已“施公子你怎么了?”施尧见来人是洛清荷送了口气勉力撑起身子“公主!你…怎会来…此?”洛清荷醒来以后遇到溪蓝便知自己被救的缘由,想要亲自来谢谢施尧的救命之恩,敲门不应便推门而入没料想却看到这番情景。“施公子你撑着,清荷去帮你找大夫!”洛清荷正欲走被施尧拉住了衣袖“公主,不妨事的,只…只是小伤而…已。”洛清荷面上一红“那我去找溪姐姐过来。”“不要!不要告诉她,我不想…她看到我…现在这个样…样子!”语气近乎哀求洛清荷不忍泪大颗大颗掉下“施公子你是不是伤得很严重?看得出你很在乎溪姐姐。”施尧调整内息缓和了一会儿“有时候,太过在乎也是一种拖累,实话告诉公主我将不久于人世,但我不想拖累她让她痛苦。施尧拜托公主保守这个秘密好吗?”洛清荷只得点头答应,自己从琉月宫出走就是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没想到他竟时日无多,那么能替他做点他想做的事情也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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