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风没有时间想下去,他艰难的压下不断往外涌的鲜血,对他道。
“咳……夕颜姑娘说……是秘密,但她是。咳。清白的,皇上……也答应过她保密这件事。”
喉咙被那人卡着,岚风的声音破败不堪,沙哑的几乎听不出调,但所幸,枭柏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松开了手,枭柏又坐回了那此时房间里仅剩的一个椅子上。
岚风大力的咳嗽两声,憋得通红的脸色恢复了些,他扶着墙,看着坐在废墟中思索状的枭柏。
“看来,见了申啸绶一面,连话都不会说了。”
他淡淡道。
岚风的脸霎时惨白,看上去羸弱的身体抖如筛糠,他颤抖着嘴,想说些什么,又吐出一口血,出口的话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咳嗽。
“既如此,那便歇着,让宏印来吧。”
“主……”
“下去。”
他淡淡的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不容置疑。
岚风惨白着脸,酿跄的走出门。
杂乱的屋内又剩下一人。
枭柏缓缓的用一只手遮住了眼,脸上面无表情。
这段时间的仓皇无措,相见又不敢见她,只能有那种几乎是以前被自己所嗤笑的卑微关注她,为何?
明明很简单的,只要时间到了和她鱼水之欢闺房之乐几次便罢,可是,不知何时,事情慢慢的不受控制了。
不,事情还是由自己的手控制着,从月儿,从变成小白的那一刻接近她,便被自己牢牢的把握着。
接近她,利用她,为了自己的活毁了她,这不是应该的么?
事情的一切都是由她而起,那么由她结束了,不是很完美么?
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
手按向此时还在无规律跳动着的心,那里,说明了一切。
他想过,也试过,可是最后还是放弃了,徒留下不知道生死擦肩而过的她仓惶的跑回自己的宫殿。
是因为她没心没肺的付出,还是毫无保留的守护?
他不知……
君府。
谢阿蛮急不可耐的进了君府,便往君莫离的屋子走去。
她一定要弄清楚,那天刺杀夕颜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一切的苗头都指向了他,可是,她还是不相信,因为他对夕颜的在乎,她不是感觉不到。
走到君莫离房子的门外,便被人拦住。
“管家,你让我进去。”一脸英气的小脸上满是严肃,语气透着坚定。
“小姐,少爷说他现在想静一静。”老管家慈祥的眉眼,说的话都带着慈祥,可是拦住门的手却不落。
“不,我今天非要见他!”话说着,步子又往前迈了一步。
老管家急忙双手挡住,不让人碰到门。
“小姐,少爷他累了,您就体谅体谅他的身体吧?”老管家的声音又软下来几分。
以前,也不是没有这种情况,但是通常,只要一说是少爷累了,娇蛮的阿蛮小姐虽会抱怨不满,但也会乖乖的不在找人。
想到此,老管家的眼里透出肯定,这次,肯定也行。
谢阿蛮看出老管家眼里的算计,星眸一瞪就要硬碰硬,想到老管家不弱的功夫,泻下了气,眸一转,想到了个好主意。
“真是的,阿离哥哥怎么又这样,好啦好啦,那我明天再来吧。”
谢阿蛮不耐烦的挥挥手,小嘴撅着,看样子就要转身离去。
老管家心头微松,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心中道,果不其然。
就在老管家一愣神的那一刻,谢阿蛮全身的内力融于一掌,快比闪电的劈向老管家的后颈。
快,准,恨!
一时没反应过来的老管家华丽丽的倒在地上。
谢阿蛮拍拍手,满意一笑。
脚一踹,木门便应声而开,谢阿蛮挑挑飞扬的眉,走进去,她就知道,阿离哥哥一向没有锁门的习惯。
算了算现在的时辰,谢阿蛮果断的朝书房走去。
这次,他没有踹门,用手推开。
果然,一袭白袍,淡然笑意,手执笔墨,在光洁的纸上游走。
谢阿蛮庆幸自己没有踹门,阿离哥哥对书法的专心,若是猛然打断,他的身体会承受不住的。
她静静的等他一张纸写完,才发出声音。
“阿离哥哥,我来了。”
君莫离抬头,看见她,眉头不自知的轻微一皱,语气还是那么淡然悠远的好听。
“你怎么来了?”
谢阿蛮看到他微皱的眉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喜语气,她英气活泼的小脸上闪过一丝快的让人抓不到的忧伤,转瞬即逝。
“我来当然是有事儿找你啦!”她平常一样的语气说话,好像丝毫不在意他对自己的疏离。
“何事?”他沾了沾墨汁,抽出一张新的白洁的纸张,问。
看他淡然的样子,没有丝毫心虚,谢阿蛮心中不禁也松了一口气,但还是问道。
“阿离哥哥,我想看看那天我捡的那枚硬币,可以吗?”
手指一顿,晕满了墨的毛笔滴下一滴乌黑的墨汁,染黑了纯洁的白。
“可以吗?”
见君莫离毫不理睬,谢阿蛮再次开口。
“为何?”君莫离的视线游移在自己落笔的地方,俨然一副认真练字的模样,可除了他自己外,谁也看不见那洁白的纸张上一条条难看的墨痕。
谢阿蛮眉头微拧,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的话。
难道照实了说,我来看看你手上的硬币看刺杀夕颜的此刻是不是你?
在嘴边饶了几圈,她还是说不出口!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借口,她索性不找了。
“没什么啊,我就是想看看不可以么?”
他盯着那被自己的手画出来的丑陋墨痕,垂着的眉眼复杂少了些许,顿了顿手,把毛笔放下,他挺直的脊背靠在椅背上。
“我累了。”
看着她的眼神恰时的透出点点的疲惫。
谢阿蛮却因为他这句话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