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离却是丝毫没有注意到女子的情绪,一手执着黑子看着眼前的石桌上的棋盘,精致的眉微皱,不知道是为女子所讲的话,还是为这难解的棋盘。
须臾,修长的手执着油亮剔透的黑子落于一点,又取出一枚白子,边把玩边看着棋盘,思索着该往哪里落下一步棋。
良久,棋子又落下,抬起头,他带着抚慰人心的声音才又响起。
“嗯?”神色带着些许的疑惑,他轻声问,“你为何还在此?”
谢阿蛮原本暗淡的英气小脸瞬间苍白,那飞扬的眉低低的颦着。
她踌躇了片刻,狠狠地一咬唇,腾地站起身来。
苍白的脸染满了怒色,飞扬的眉倒竖了起来,双手一挥。
微不可闻的一声轻叹,看来这盘棋是要毁了。君莫离心中道,有着奇异的安抚人心的眸子流露出了一丝可惜,却没有阻止谢阿蛮的动作。
谢阿蛮挥的手一顿,眸中氤氲着晶莹,嘴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实在是气得不轻,却是拿起装棋子的篓子,狠狠地摔在地上,挥袖转身大步离去。
看着那虽然快速却仍难掩忧伤的火红背影,安然祥和的眸子的复杂,一闪即逝。
在梦夕颜终于忍不住要大吐特吐在他怀里的前一刻,“绝爷”终于安全着陆。
挣脱了梦绝色的怀抱,在他不解的目光下,颤颤巍巍的踱步到一旁,痛痛快快的大吐一番。
“呕——呕——”
梦绝色看着在树下大图特吐的梦夕颜,吐出的秽物的味道瞬间充斥了周围的空气。
他平坦的眉皱了起来,一招手,身后的侍卫跑来,躬身待命。
下巴点了点梦夕颜的方向,侍卫领命而去。
低头看了看从她裙子里掉在地上的小东西,梦绝色鹰眸里闪过了悟。
周围的味道实在让他不喜,可看到女子那吐得没有血色的小脸和那拧在一起的眉,他突然觉得,周围的味道瞬间淡了,或者说,让他顾不上了。
几步走到他身边,大手抬起拍着那纤弱的背,动作,生涩却认真。
“呕——”梦夕颜吐了一通,终于觉得痛快了,最后“呸——”了一口,把嘴里的苦水吐出来,她拨开背后的手,虚弱的给这亲大哥解释。
“我的哥啊,我的腿是真没事儿啊!”
“我的哥啊,我的腿是真没事儿啊!就是现在有点软……”吓得!
梦夕颜欲哭无泪,此时虽然吐得痛快了,可这腿软脚软浑身都软,要不是现在手扶着树,铁定会一头扎进自己刚吐得那一堆里。
“诺,漱漱口。”抬起吐得金星四冒的眼,嘴边的污渍先是被人轻柔的擦了擦,而后被稳稳的放了一杯干净的温水。
吐得实在是没有力气,没有抬手,梦夕颜便就这放在嘴边的杯子喝了两口,“咕嘟咕嘟”后,低头顺着地就吐了下来。
飞溅起来的水花伴着地上的尘土变成泥浆,零零洒洒的溅在两人的鞋和衣摆上。
又帮她擦了擦嘴,梦绝色皱眉看着她那仿佛下一瞬就要软倒在地上的模样,往前一步,弯腰,不同于方才,轻轻的把她横抱起来。
“放心,这次慢些。”怕她挣扎,梦绝色低着嗓子温声道。
呼,松下一口气,梦夕颜从那健壮臂弯里抬起的头又放下,舒舒服服的躺在里面。
“亲哥,我这百十来斤就交给你了。”说完话,梦夕颜便沉沉的晕睡过去。
这几日,她实在是太累了。
亦或者说,来到这个时空,到现在为止,她实在是太累了。
虽然乐观一直在,可小白在她看来只是个需要她保护的孩子,而君莫离还有花和尚虽然对她不错,可是,他有他必须需要扮演的绝色啊。
从方才救她开始的一系列,让她敏感的神经在脑子里不再那么紧绷。
也许,潜意识里对于她来说,这个虽然还带着陌生味道的怀抱,是能让她彻底的放松下来神经的依靠吧。
沉睡中毫无防备的睡颜让梦绝色不由得脚步放的更为沉缓,看着到眼前的宫殿,梦绝色鹰眸微眯,眸子里的情绪让人窥不得,旋即,抬起脚步,缓缓的踏入殿中。
那只被甩的掉在地上的莹白小绒球,却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梦夕颜这一觉竟一下子睡了三天。
浮浮沉沉的各种画面不断的萦绕在脑海,回放,划过后,却又无痕,梦夕颜觉得,她就像是那只有七秒钟记忆的鱼儿,不断的发生着故事,却在经历后有毫无所觉的忘掉。
回来,回来。
她张嘴唤着那逃离自己身体飞得越来越远的记忆,可是却丝毫发不出声音,急的她一脑门汗。
伸手去抓,却愕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不受自己大脑的支配。
她拼尽全力也说不出来话,使尽全力手也抬不起来,那种无力感,难受到她想窒息。
“咚——”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击碎了她那窒息的束缚感,灵台一清。
她猛然的坐起身,眼睛大大的睁着。
“颜颜不怕,小白在这,颜颜不怕,小白会保护你的哦。”
僵硬的身体被温柔的揉进一个怀抱,熟悉的声音在发旋儿上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耳边沉稳的心跳和背上安抚的轻拍。
“小白?”眼神逐渐清明,轻轻挣脱开小白的怀抱,疑惑道,“你怎么在这儿?”
小白不是应该还在君莫离府上住着么。
“唔……小白”小白眨巴着澄澈的大眼睛,两手抓住梦夕颜的衣袖揉搓着,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脸一转,看到身旁站着的人儿,眼睛一亮,伸出手指着他,乖乖的对梦夕颜道,“是蓝花带我来的。”
蓝花?梦夕颜打量着一直站在小白身侧的陌生男子,嗯,面相很柔和,很有亲切感。
但也摆脱不了这是陌生人的事实。
黑密纤长的睫毛向眼睛压了压,梦夕颜的嘴角弯了弯,声调转为柔和“蓝花,这个名字真有创意,人也长得够标志,小姑娘,你今年贵庚啊?可有定亲?家乡在哪里?父母……呃,令堂还在不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