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三十里外的虞山背面的竹林深处,便为无声楼所在。无声楼,顾名思义,无声无息,无迹可寻。是十年前突然出现在江湖的一个组织,十年来日渐兴起,楼主秦怀锋,无人知道他的来历,手下能人异士不说一千也有几百。无论是谁,只要出得起价,便能请无声楼出手为之完成一件事,当然除了杀人。十年来,无声楼声名越发响亮,也渐渐威胁到了当时江湖颇有名望的玉宗门。
只因无声楼所接手的生意,没有一件不能达成,从未失手,又且其极讲信用,江湖声誉颇好,人员数目也越发壮大,其下共分金木水火土五分堂,分别由门主管理,各司其职。
无声楼初立时元九刚满六岁,她的父母都是无声楼的人,父亲元启均是无声楼五大分堂之一的水门门主,母亲周玟是水门门主夫人。无声楼刚刚建立五年,根基还不稳,却颇有威望。玉门宗不干被后起之辈比下去,便向无声楼下了战书,扬言要无声楼从此真的无声。以致无声楼上下非常愤怒,所有高层人员都出动了。之后自然免不了一场激战,元启均为楼主秦怀峰挡了致命的一剑,最终身死。周玟愤怒之下杀了玉门宗宗主为夫报仇,却也最终红颜殒命。无声楼上下悲痛万分,一举灭了玉门宗,报了血仇。
为了报恩,秦怀峰一直悉心照料元九,加之自己也无妻小,便视元九为亲生女儿抚养。秦怀峰想教元九武艺,然而元九从小便是一个武学白痴,偏偏手腕灵巧,聪慧有加。八岁时,她自己向秦怀峰说:“秦叔叔,我想拜莫恒子叔叔为师。”莫恒子是当时无声楼响当当的盗圣,于是元九便继承了莫恒子的衣钵,成为无声楼新一代著名的三只手。
此次丞相府偷东西,便是有人出高价请无声楼做的买卖。元九扮成下等丫鬟混进相府,盗取萧毓手中的一块青色方形令牌,具体是什么她也不知道,秦怀锋也只说拿人钱财就要替人办好事,其他的不必多问。今夜来接应的两人便是和元九一起长大的林枫和玉清,虽然两人比元九年龄大,三人感情却极好,几乎无话不谈,也经常嬉笑打闹。两人是楼主从外面捡回来的孤儿,他们从小习武,虽不是绝世高手,却也保护着不会武功的元九。
此时,无声楼三楼的一间房内,秦怀峰坐在主位,正拿着元九到手的令牌端详。元九好奇,忍不住出声:“秦叔叔,这令牌有何特别之处,为何有人出这么高的价来得到它?”三人中,元九灵动,林枫活泼,只有玉清沉稳平静。所以元九一发问,林枫也附和:“是啊楼主?您就告诉我们吧。”显然玉清也很好奇,望着楼主,只是不出声。
秦怀峰看着三人,正色道:“我最初只是猜测而已,不想真的是它。”三人疑惑不已,不知道这个“它”到底有何来历。“传说用极北苦寒之地冰封之下的一块炫黑璞玉通过繁复工艺铸造而成,其上正面雕着天玄二字,周围由祥云图案包围,背面刻有一直带翅麒麟,翅膀微张栩栩如生,似有冲天之势,麒麟眼镶嵌两颗碧华珠,碧芒微闪,冷厉不可逼视。历来便由天玄盟盟主所有,据说拥有天玄令便可号令天玄盟,为己所用。百年前,也就是华桑建立之前,前朝大夏分崩离析,战火燎原,烧遍整个空域的北方。天玄盟是天下最神秘的组织,无人知晓它如何兴起,只知其宗旨为匡扶天下,挽救黎民于水火。彼时战火纷飞,民不聊生,天玄盟亮出天玄令召集散落各地的门徒,支持辅佐当时还是大夏华桑异姓王的澹台家族,最终战火平息,建立了如今的华桑帝国。
然而当华桑皇帝要为天玄盟论功行赏时,天玄盟却收回天玄令,带着所有弟子退回了华桑之西北的天砚山上,表示天下一定,使命也已完成,从此不再过问朝堂政事,退隐天砚山。
即使如此,天下人依旧敬重天玄盟,皇帝也下旨,封天玄盟为华桑第一盟,与华桑同寿,自此天玄盟地位于江湖中首屈一指。后来,江湖便传言,得天玄令,可得天下。在华桑第二代皇帝在位期间,当时天玄盟大弟子于丹奉不甘山野清修,为成就功名,带着天玄令欲投靠当时颇有野心的谦王。然而于丹奉还未与谦王会面,便被天玄盟抓住,此时他已将天玄令交托出去,眼看前途堪忧,左右不过一死,于是闭口不言,留着这个迷,自刎于天砚山前。
几十年来,大家都在寻找着这方能号令堪称天下皇师的令牌,可天玄令却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了无踪迹。天玄盟大长老虽对外言道天玄盟不涉庙堂之争,亦不妨江湖之争,故天玄令百年内不可调动天玄盟出师,然其一直在暗中寻找天玄令。眼看百年时间将近,天玄令又再次使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无论江湖中亦或空域三国无不关注。直到三个月前,一个神秘男子找到我无声楼,出万两黄金让我无声楼为其在丞相萧毓身上找一方青色令牌,所以才有你前去盗令一事。”秦怀峰继续说。
元沫还有诸多疑惑,便又问:“那既然是青色令牌,您又怎么知道是天玄令?再说天玄令失踪多年,如何今日却又出现,还是在当朝丞相手中?这诸多疑点,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秦怀峰继续说:“说这令牌是天玄令只是我的猜测,真实与否还需进一步证实。不过,失踪多年的天玄令会在当朝丞相手中,这确实令人费解。无论如何,我们收了钱财替人办事,便必遵守江湖道义,保护好此令等人来取便罢。你三人是新一代弟子中我最信任的,我知道你们是稳重的孩子,此事切勿外传,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三人允诺,一起告退了。
房内秦怀峰微微一叹,神色比刚才更为沉重,喃喃道:“天玄一出,这空域的天怕是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