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务悰来到城下后,一边和扶余风、泉男健和宝藏王叙旧,一边望着长蛇一般的粮草,非常高兴。
朗将杨云看见两地送来的粮草麻袋不甚沉重,麻袋两端高低起伏,隐隐有有长型物状竖在麻袋之中。并且押运队伍中少有杂役人员,下载粮草的军士膀粗腰圆,腰挂大刀。他立即醒悟,大叫道:“有诈,大都督小心。”
“啊?”郭务悰吃惊不小。
扶余风等见事迹败露,拔出腰间宝剑,朝朝鲜军士一挥剑,命令道:“屠卡搭粗狗(冲啊)(杀啊)。”
押运粮草的军士立即撕开麻袋,从粮草车仗上取出武器,纷纷朝平壤城攻来。
那麻袋里面,藏的是长枪和大刀。
宝藏王和泉男健也引着无数火把攻来。
杨云拔出腰间大刀,一边砍杀身旁高句丽军士,一边掩护着郭务悰退入城中。
高侃见城下有变,立即指挥唐军杀下城楼来,接应郭务悰和杨云入城后,率领军士在平壤城门下和叛军鏖战。
平壤城中只有两万大唐驻军,外面反叛的军士有四万之多,很快,高侃败下阵来,退入平壤城里面。
“屠卡搭粗狗。”数万叛军喊叫着,跟着败退的唐兵攻入平壤城里。
高侃拿着卷刃的大刀说道:“此城已经守不住,请大都督火速撤往辽东。”
郭务悰率领一万残兵败将杀出一条血路,往北逃去。
扶余风等兴高采烈地进入平壤城。
泉男健说道:“平壤是我旧都,请扶余风国王陛下引兵驻扎城外。”
扶余风思量到:百济丢失已久,已经无险可拒。没有属于自己的地盘,我给谁当王?不占据一两个重要城堡,如何复国?便说道:“打下平壤城,是你我共同的功劳,何故过河拆桥?”
宝藏王说道:“百济旧地已经被新罗收回,请扶余风陛下到百济登基。”
扶余风说道:“且住几日再说。”
泉男健说道:“老匹夫,退还是不退?”
扶余风也不答话,率领军士向泉男健等一阵猛砍猛杀。
泉男健气得七窍生烟,也率领军士和扶余风厮杀。
平壤城里面两家军士互相厮杀,从月起战至子夜,双方军士各自死伤无数。
城上双方战斗打得筋疲力尽的时候,突然听到平壤城外面战鼓声声。
扶余风吃惊,以为大唐援军到来。
泉男健害怕,也以为唐兵援军到来。
鬼金羊劝住,说道:“且罢,看看城外兵马是谁?”
两边将领各自约束军士,都投城墙上来看。
军士回报,外面来的是新罗援军。
扶余风等来到平壤城墙上面观望,只见平壤城东门外,火把之中,新罗军士密密麻麻,锦旗遮天蔽月。
火把密集里,锦罗伞盖处,新罗国王金发敏头戴金盔,全身金甲,骑在战马上。他身旁有一将,那将身束白铠,头戴银色龙盔,手提青龙偃月刀,端的是青龙神兽护法长老角木蛟。
角木蛟对着平壤城大叫:“开城。”
扶余风想独吞平壤城,说道:“我等已经攻取平壤城多时。请新罗军队暂居城外。”
金发敏慢悠悠说道:“多谢扶余风等数位将军替孤打下平壤城,既然已经打下平壤城,请几位将军引军出城驻扎。”
泉男健说道:“平壤城是我高句丽国都,今日我已自取,但不知国王陛下刚刚言语之中是什么意思?”
角木蛟不耐烦了,骂道:“望杀个鸡,君等无力镇守平壤,吾主金发敏国王特率我来替宝藏王守几日,如何?”
扶余风将大刀横在胸前,说道:“且看我手中刀答不答应。”
泉男健命令道:“放箭。”
金发敏命令道:“取城。”
数万新罗军士举着盾牌朝平壤城攻去。
新罗的攻城车也猛烈地撞击着平壤东门。
扶余风军士来报:“居上,我们和新罗军力量悬殊太大,无力退敌。”
扶余风问道:“不是有四万之众吗?”
泉男健说道:“望杀个鸡,不都让你给拼光了吗?”
宝藏王说道:“投降吧。”
扶余风也说道:“罢罢罢,投降。”
平壤城上面,高句丽军士举起白旗。
城下角木蛟拽起鹊画弓,一箭射断了平壤城上面高句丽军士举起的白旗。
那白旗飘飘摇摇坠到地上。
高句丽军士回报:“新罗不准降。”
泉男健惊慌,骂道:“望杀个鸡,你鬼金羊是新罗派来的联络人,姓金的何故如此?”
鬼金羊扶着头盔望着城下黑压压攻城的新罗军士,一头雾水。
宝藏王说道:“啊噶喜,何不出去问个明白?”
鬼金羊面对自己的国君,羞愧难当,扔了手中剑,说道:“我不相信新罗王会失信于我。容我下城问个明白。”
平壤城下,鬼金羊来见金发敏。她问道:“国王陛下为何不准城内君臣投降?”
金发敏说道:“我不似大唐那般愚蠢,养虎为患。”
鬼金羊骇然:“陛下要斩草除根?”
金发敏说道:“你已是我夫人,为何处处向着城中鼠辈?今日取了平壤城,你是首功一件。这大好河山,孤与你坐享。”
鬼金羊没有想到金发敏如此心狠手辣,说道:“我已明白,容我再进城办一件事,事成之后,与国王陛下坐拥天下。”
金发敏在战马之上,得意洋洋,金发敏命令军士停止攻击。他愿意等他的美人鬼金羊。
鬼金羊遂返回平壤城中。
扶余风等见鬼金羊回来后,问道:“金发敏是否肯接纳我等?”
鬼金羊说道:“容我到原居府中与神兽护法弟子商议之后,再告诉你们。”
泉男健以为鬼金羊长老是和神兽护法弟子到原来居住的府中商议如何善后的事情,只得焦急万分地等待着。
鬼金羊原居府中,鬼金羊让神兽护法弟子陵光井、陵光鬼、陵光柳、陵光星、陵光翼、陵光轸先行在大厅外面等候,她独自一人先进入大厅要去取一样东西。
神兽护法弟子六人留在原来居住的府中,她们看见府中走廊、盆景依旧,只是人非。
不久,鬼金羊从大厅里面出来,示意厅外的神兽护法弟子可以进入大厅了。
大厅之中桌子边上,神兽护法弟子们围着长老,问道:“金发敏国王准许宝藏王他们投降吗?”
鬼金羊摇摇头,她独自一人来到窗户前,望着天空那轮明晃晃的月亮。
那月光透过窗户照在鬼金羊娇媚的脸颊上,使她美得多么洁白无瑕。
“端上来吧。”片刻之后,鬼金羊吩咐侯在大厅里面的一个女仆。
朱雀神兽护法弟子看见,大厅里面的那个女仆,在她两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面有一壶酒、七个杯子。
那个女仆也是鬼金羊府中旧人,她将酒倒上之后就准备走出房间。
鬼金羊吩咐女仆道:“把我刚刚给你的信函收好。”
女仆再次用手摸了一下插在腰间的信函。
鬼金羊再次吩咐道:“你到门外候着,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
女仆答道:“耶。”
女仆出去以后将门带上。
鬼金羊来到桌子边上,望着桌子四周六个亲如姐妹的神兽护法弟子,对她们说道:“先祖遗训是什么?你们还记得吗?”
神兽护法弟子陵光柳说道:“我们虽然未曾见过东汉蔡伦国师,但是他的遗训还是记得的,就是要我们神兽护法弟子以天下苍生为念,以天下和平为己任。”
“不错,祖师遗训的确如此,”鬼金羊说道:“那么,你们又记得先祖遗训中对神兽护法弟子是怎么要求的?”
陵光星说道:“终身不娶不嫁,守身如玉。”
“好,”鬼金羊眼中闪烁着泪花,说道:“我等没有背弃先祖遗训,也没有辜负历代神兽护法弟子的期望。可是如今我等为了保全泉男健和宝藏王,为了高句丽能够复国,才委身于金发敏,如今高句丽局势颓败,我等洁白无瑕的身躯已经被玷污,这?”
陵光翼说道:“有违祖训,天理不容。”
陵光轸说道:“屈膝也是权宜之计。”
鬼金羊说道:“朱雀神兽金身已经下落不明,如今高句丽局势已成国破家亡之势,我等一身高超武艺毫无用处,而且还失身,本道心中有愧。”
这句话,直把六个神兽护法弟子的眼泪也勾了出来。
鬼金羊泪眼婆娑,她来到桌子边上,坐下后,端起已经倒满的酒杯说道:“我是神兽护法长老,又和大家形同姐妹,先干为敬。”
鬼金羊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陵光柳也端起酒杯,也要和护法长老干一个。
鬼金羊哭得更加厉害,她从凳子上站起来,窗外照进来的月光洒满房间,月光中她的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佳人月光中,紧锁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其景凄凄。
陵光星问道:“大势已去,可是我们还可以东山再起,长老今夜何故举止失措,恸哭不已?”
陵光翼等也要饮酒的时候,鬼金羊说道:“且慢,你,你等可知道这杯中酒可有名堂?”
陵光轸问道:“莫非这是鸩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