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句丽无战事,刘仁轨老诶便先行班师回朝,朝廷官拜他为大司宪,不就又迁为兼检校太子左中护。
不久,孙仁师也归国,因为远在关内道讨伐吐蕃的苏定方病故,朝廷改由孙仁师带兵前往吐蕃平叛。
朝廷授予薛仁贵管带高句丽的全权。
失明国师鉴真第五次东渡来到高句丽后,在高句丽布道,他劝镇守在高句丽的右威卫大将军、检校安东都护薛仁贵等唐将实行仁政。
薛仁贵知道鉴真是武则天身边的红人,对他言听计从,就在平壤抚养遗孤,赡养老弱,治理盗贼,提拔任用高句丽的人才,将高句丽境内被战争破坏的城堡修缮,安置流民。
一时间高句丽人都非常喜悦,甚至忘却亡国之痛。
如何处置战败国高句丽?朝廷授有密旨,薛仁贵按照朝廷旨意,将高句丽贵族及大部分富户与数十万百姓迁入中原各地,与当地人杂居,使这些高句丽遗民融入到中土各民族中。另有部分高句丽人留在辽东,成为渤海国的臣民。
自此,高句丽国家不再出现在大唐词眼里。
长眠于地下的太宗皇帝李世民终于满意地看到儿子唐高宗替他完成了未遂的心愿,东北亚被大唐牢牢地握在了手心里。
要知道唐高宗生于宫中,长于妇人之手,体弱多病,却比他马上天子的老子唐太宗要强得多。唐代宗两度御驾亲征辽东无果,唐高宗深居宫中却成功遥控了高句丽、百济。
高句丽被大唐分治后,鉴真见在高句丽无所事事,就南下到百济弘扬佛法,也为了将郭务悰保管的白虎神兽金身转给自己保管。
恰在这个时候,倭国派出的第三批遣唐使要到长安,途经百济旧地周留城,遣唐使船队正在熊津江上行驶。
在定慧作为遣唐使来到百济之前,奈良宫殿里面的君臣先有了一番见解。
倭国大将军鹿元俊臣说道:“大唐现在兵强马壮,又兼有百济和高句丽之地,随时可以挥兵东进,我倭国上下惶恐不可终日,沿海百姓都不敢外出渔猎。”
添刺天皇说道:“要是倭国也被大唐攻陷,大唐也在我倭国设置无数都督府,那我这个天皇陛下也就无处安身了。”
鹿元俊臣说道:“陛下,之前定慧法师到长安时,大唐刚刚平定百济,还没有平定高句丽,我觉得大唐只讨伐朝鲜半岛的一番说辞是为了稳住我们,现在高句丽被平定了,他们可以腾出手来对付我们。我们上当受骗了,甚为可恨。”
定慧说道:“大唐温文尔雅,乃礼仪之邦,可是现在又接连攻陷了百济和高句丽,这确实让人捉摸不定。”
添刺天皇说道:“要不然,你再去一趟长安吧,一来探明大唐下一步的动态,二来促使倭国和大唐和解。如果不能和大唐彻底和解,影响我们自己的改革不说,很有可能让我们的改革胎死腹中。”
于是定慧作为遣唐使出使大唐,他率领随从先乘船渡过东海,再上岸借道百济,与鉴真在周留城碰面。
在见定慧之前,周留城里面,郭务悰对先一步进城的鉴真说道:“定慧和尚又来探听我大唐消息了。”
鉴真说道:“倭国来使,并非坏事。”
郭务悰问道:“莫非大唐真没有东侵之意?”
鉴真说道:“我朝君臣旨在收复辽东,高句丽不归还辽东之地,百济横插一杠,大唐才平了两地,打趴了挑事的倭国。现在倭国远在海洋之上,我大唐吃米的不跟吃鱼虾的一般见识。”
鉴真和郭务悰商议之后,在周留城官邸接见了定慧。
周留城官邸里面,分宾主坐定。
待仆人上茶之后,倭国遣唐使团长倭国法师定慧说道:“大唐皇帝陛下雄才大略,平定了百济又平定了高句丽,可喜可贺。”
鉴真说道:“大唐只是暂时接管了两地,待解除暴乱之后,皆还政于两地。”
定慧说道:“如此甚好。另外,出家人不打诳语,和尚我此来,是为探听消息的。我作为遣唐使,其实是想进一步化解倭国与大唐之间的敌意。”
鉴真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大唐并非好战之徒,不多久便会还政朝鲜人,更加不会去进攻倭国,请倭国君臣放心。”
“善哉,善哉,唐倭彻底和解,成为偷猫打鸡,才有利于海东和平。贫僧想前往长安,不知道国师是否愿意一道?”定慧问道。
鉴真说道:“法师有所差遣,老衲必定欣然前往,不过,既然要促成中倭和解,老衲有一想法,你往长安去,我往奈良去,岂不妙哉?”
定慧说道:“中土大唐高僧高瞻远瞩,佩服。好的,你往东我往西。西子来西嘛斯(告辞)。”
倭国法师定慧去往长安。
在鉴真东渡倭国之前,郭务悰问道:“国师前往倭国,单是想要促成大唐和倭国和解还是另有深意?”
鉴真说道:“促成大唐和倭国和解,是其一。其二,现在朱雀神兽金身、白虎神兽金身和青龙神兽金身都在贫僧手中,如果前往倭国能够将玄武神兽金身拿到,四象神兽金身就齐了。贫僧将此四个神兽金身拿回中土进行换血,换血成功之后,依样画葫芦,让四象神兽继续镇守海东四国,大唐在海东的基业就可以奠定下来。”
郭务悰说道:“此举可取。可是国师你已经年老了,何况眼睛也不好使,此去倭国,路途艰辛,我真替你担心。”
鉴真说道:“善哉,善哉。出家人早已看破红尘,生亦何欢,死亦何恶?阿弥陀佛。”
鉴真在周留城弘扬佛法数日之后,便要启程前往倭国。
郭务悰等留守将领和朝鲜族官员都到海边渡口相送。
为表达对鉴真的留恋之情,在送别的海岸边,郭务悰一边拍打着船舷,一边随性作词一首:送客朝鲜,正值细月弯刀。点滴星火处,沙鸥伴海潮。百济渐远,早春不解有寒意,望九州岛一带,蒙蒙海涛。
鉴真听到郭务悰的词后,意志更加坚定,他双手在胸前合十,和身边的沙弥一起朝郭务悰深深一揖后,带领船队东渡了。
郭务悰望着茫茫大海里面鉴真远去的船队,又回想起鉴真刚刚提及生死二字,心中隐隐不愉。
鉴真第六次东渡来到倭国,在奈良与添刺天皇的一番诚恳的交谈之后,中倭彻底和解。
添刺天皇还决定按照鉴真的意思,打算交出玄武神兽金身给鉴真,让他带回中土替玄武神兽金身换血。
待鉴真退出宫殿后,在奈良宫殿里面,鹿元俊臣问道:“陛下,你真的要把玄武神兽金身交给大唐吗?”
添刺天皇说道:“四象神兽金身有三个已经在鉴真手上,如果我不交出,他们一定认为我居心叵测。已经和谈成功的事情便会重新蒙上阴影。我们不是大唐的对手,数十年,甚至数百年,我们都只能对大唐俯首称臣,留着一个空无的玄武神兽金身毫无意义。交出玄武神兽金身,犹如递给大唐一支橄榄枝。”
在国师鉴真的斡旋下,倭国交出玄武神兽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