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精美无伦却又冰冷如霜的金质面具上的斑斑血痕,梅若心眸光忽地闪过一道促邪,黛眉微微飞扬,喃声碎语道:“想来凡是一出场即戴着假面具之人,大都是有些许故事的…不是面目生来丑陋不堪便是俊美绝尘令人不可逼视,再不,便是什么师规家训的大凡有人定要摘开来看必定要以身相许…不知道(O(∩_∩)O)…大名鼎鼎的玄月盟主又会是哪一种?…咦?这个不会是低级无味的狗血剧情翻版——不会是女扮男装的那一种吧?……嘿嘿,让我……”嘟囔至此,免不得好奇心大起,左右顾盼了一下,屏息端凝,趁着愈见微明的光线俯首下来……
半盏茶过去,几番摸索试寻,却总也无法将那面具挪动分毫,俨然面具与玄月的脸庞竟已合为一体。梅若心甚感惊骇,愣了片刻,‘难道竟是天生如此?不会!’思想前番,忽而释然,疑窦虽生,然,终归无计可施,只得悻悻然。
衣裾声响起,梅若心慌忙回首,却见‘鬼面神医’钟一朗已然落身近旁。
“你?!”梅若心蹭地立起,横眉寒声道:“原来你不只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实至名归、后无来者的庸医,更是天下无双的超级大骗子!”
一脸风尘的钟一朗颇感莫名,怔怔地看着梅若心那双绝世清眸中几欲滴流出来的怒火,心头乱跳,“又怎么了?一朗并不曾招惹姑娘?”
梅若心冷哼嗤鼻,道:“信口雌黄、谎话连篇的竟不是骗子还能是什么??”钟一朗愕然,一顿,旋即恍然,快步来在玄月盟主近前,俯身半跪,伸出手来,正欲搭脉,玄月盟主低咳了一声,欠身坐起。钟一朗连忙顺势一稽,“主子,您可大安了!属下无能,让主子受苦了,罪该…”一语未必,竟已哽咽起来。
梅若心一怔。
玄月盟主一双冰眸冷芒寒光低敛,无意状瞥了眼怔怔无语的梅若心,淡声道:“本尊病恙原自与人无尤!而今……更不必再生自责!起来吧。”
洞窟之外
陡崖之巅
山风掠处
发丝飘舞,衣带纷飞。
一样的峻拔冷骜,一样的清白霜冷
飘逸遗世的独特风范在阳光下愈发若神諦至,眩人眼目,不敢逼视!
凝神睇视间,梅若心慨叹不迭,稍顿,拧转心绪,整理了一下飞乱的乌发,清声曼语道:“盟主既已无恙,若心之愧惭方减两分…盘桓许久,也该是时候回去了…前番之种种…亦只能是再付前言!只是,若心心知唐突无奈和仍有不情之请之事恳请盟主应允则个~~晴雯,乃若心藏匿心底、纠结千年之殃楚之一,唯叹若心人微技薄,不能施三头六臂之能事,又不甘心顾此失彼,故恳请盟主,依旧能降尊纡贵相待与晴雯,护其周全…他日,若心定当不忘大恩,即使此身此心置于他地他方,亦必定感恩戴德,不敢遗忘!定当日夜虔诚叩拜与菩提之下,祈愿盟主您万寿无疆!福禄永享!”
玄月盟主幽深冷冽的墨瞳在梅若心清绝无俦的脸上一划而过,在青痕隐隐的光洁额头上稍是停顿,少许,语调依旧清泠,道:“晴雯乃玄月门下,此身生死安危必定不受他人牵制!何劳姑娘费神?姑娘只需担心自己便是!”话锋倏尔一转,深望了眼身后眼观鼻、鼻观心的‘鬼面神医’钟一朗,语气决绝:“此处离京城尚有些路程,为免横生枝节,一朗,你率人送梅姑娘罢!路上万勿小心。”
言罢,面向崖畔,眺目远山,再无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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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置身于修茸一新的翰林府
梅若心身心倦怠,软软的跌入绣榻之上。
清莲一边轻拭着梅若心半湿的秀发,一边柔声叹道:“大小姐您终日神龙见尾不见首的到底都去了哪里?奴婢真个都要担心死了…刚刚云夫人差人传话,要您掌灯时分到前堂说话。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究竟甚麽意思。还有就是昨天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