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冰冷,彻骨的冰冷
让张芷有了些微知觉。
‘怎么了,我这是在哪儿?怎地这么黑?伸手不见五指啊!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冷啊?’惊惑中,耳畔隐隐飘来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大、大小姐,醒醒啊大小姐……怎么办啊,谁来救救大小姐?……主子??您可来了,快点儿救救大小姐…”声音时高时低低凄惨悲凉忽远忽近。即使向来自命万事淡泊的张芷也冒出个一探究竟的念头。但这个念头很快就令她惊骇不已。不知为何她身上竟没有力气,确切说是她竟连睁开眼睛的那一丁点力气都没有。
浸骨寒意再度侵蚀入髓,扼杀好奇害死猫与萌芽。张芷再度陷入深深迷茫…‘我这是怎么了,这是哪儿?怎么什么都看不见?发生什么事了,我究竟是在哪儿?’竭力迫使自己镇定下来,首先要回忆自己究竟发生过甚么。
时有时无的哽咽声伴着冰窖般刺骨的寒冷,张芷〔{{{(>_<)}}}〕仿佛回到大学刚毕业时――
品学兼优更有出众容貌,张芷很快便被一家资产千万的上市公司聘用。薪水啊福利呀各方面待遇均是一流,足够让那些一同踏出校门的学友望尘莫及,眼红不已。不时便会煲电话粥来骚扰一下下。
这不,刚下班就接到死党吴妍婉的电话,“芷儿,我又被炒了,没法活了…”张芷故作长叹问:“说吧,又想哪儿撮?”话音未落,对面立即传来欢声笑语:“我就说嘛,即使全世界的人都抛弃我,还有一个可爱的芷儿守护我。哈哈哈,我现在就在你公司楼下,一会见。拜!”
张芷关上手机会心一笑,转眼却看见总经理黄浩柘正痴痴然地看着自己。没心没肺的张芷不会想到本来就容貌出众的她在无意下绽开的无邪之笑杀伤力之巨大,更何况这位早已暗自倾心许久的黄浩柘?张芷愣了下,笑容也僵硬下来〔⊙﹏⊙b汗〕。
“总经理您有什麽事吩咐吗?”同事曾晶满脸笑容连忙迎上去。黄浩柘留恋的看看那抹淡去的笑靥颇为遗憾地耸耸肩丢了句“没有!”遂转身离去。
“夏日小筑”
吴妍婉吃下最后一口“焰冰火炬”,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继而神秘兮兮地说道:“郑姚要结婚了,你猜新郎官是哪位?”张芷不以为然。吴妍婉凑上前,语调夸张,道:“聂钴,是聂钴啊。就是大学那会儿 ‘追芷团’团长聂钴啊!”张芷头也未抬依旧惬意地呷着冰饮,随口应付:“收到请柬了。不错,蛮登对。”
“你?你真的一点点都不介意?傻芷儿你对男人还真的是免疫啊!!”
“哈?为什么我要介意?O__O”…)奇怪了,关我嘛事儿?好了,我早说过,我呢,是坚定地独身主义者。这辈子还有下、下、下辈子都不会嫁人。OK?吃好了没?走人!”
两个人来在街上。
天黑下来,行车道上车来车往,穿流不息。
张芷吸了口气〔╮(╯﹏╰)╭〕叹道:“现在的空气质量是越来越糟糕了。咳,哪里才会有通透纯净的天空啊?”
吴妍婉推了把她道:“芷儿,过两天我们雇条小艇去游湖怎么样?我请。”张芷笑道;”你请?不会吧,哈哈哈,无事献殷勤?…说,意欲为何?”
“也没什么了,只是、只是忽然很想到有水的地儿玩玩。知道你不会游泳,所以只能游湖,好芷儿陪我去吧,别人都有家人或男朋友在身边陪,而我在这个钢铁般无情的城市里就唯有你一个亲人…”
“又来啦!好了,真怕了你了。我就舍命陪你这个不耐寂寞的小女人去疯狂一把。”说完,张芷调皮地刮了一下吴妍婉的鼻尖,欢快的跑开了。吴妍婉装作受伤状捂鼻惨叫:“毁容啊!敢跑,别让我追到!”
两女孩儿在鲜有人流停顿的路灯下嬉闹追逐起来。
两天后,二人应约来到颐春湖。
马达声声震耳欲聋。
见张芷坐在快艇上仍心存余忌。吴妍婉大笑道:“我们所向披靡的一代才女也只是这会儿才能见着畏怯胆颤。哈哈,好有趣。”张芷皱(#‵′)眉回骂道:“坏丫头,有什么好笑的!等会儿收拾你。”眼波不自禁四下流动,冷不丁瞥见黄浩柘从不远处一豪华私家艇上正望向这里。
张芷一愣( ⊙o⊙?)不由轻声嘀咕道:‘奇怪,怎么他也在这里?'
当下慌忙示意近前的快艇手开航。
快艇手慢慢将艇驶进湖中心。
张芷紧紧抓住栏杆的手才渐渐松弛下来。看见张芷光洁的额头渗出的细碎汗珠,吴妍婉心头一热,取出纸巾,近前帮她擦拭,“谢谢你啊,芷儿,总是迁就我…爱死你了。”吴妍婉嘟起嘴,便要亲上去。
“切,少来了,永远不死都要让你恶心死了。”张芷双手拨开她去,身子不由自主的朝一旁倾斜。
快艇毫无征兆的陡地一颠,完全没有防范的张芷登时被甩进湖中。
飘渺中,张芷仿佛听到吴妍婉那不可言状地惊叫;仿佛又有黄浩柘哀痛莫名的倾述;仿佛还有早年过世的老妈、好久不见的老爸那撕心裂肺的呼唤…
然而这一切似乎都离她远去,远去……最终归于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张芷一个激灵,蓦地睁开眼。
感觉上眼皮好沉,‘咦,这是什么地方?…’〔+_++_+〕张芷四下张望,发现自己睡在一张满是半旧绫罗绸缎的床上。
不,这是床…?下意识地撩开低垂的纱帐,进入眼帘的一切怎的和书上描述的、电影电视上见到的什么小姐啦公主哇那类香闺形式差不许多,只是看起来简陋的……有些寒酸。
张芷挣扎着,费了好大劲儿才支撑着坐起来,感觉自己貌似甚为虚弱。说不出的若有若无的一股异香存留唇齿间。茫茫然的低下头,见自己穿了身很怪的裙子。不,是睡衣,也不太像,总归是以前穿都不曾穿过的‘裙子’。‘啊!?’自己的脚上竟裹着两条白色的缎子。脚?脚好像小了好多;手?手好像也变小了些。纤细修长的手指光滑白皙至极,平生未见,肤若凝脂、欺雪压霜不外如斯。
张芷更加纳罕。
瞥了眼床前脚踏上放置的一双小巧精致的半旧绣花鞋,张芷不顾一切的奔向那好像是传说中价值不菲的古铜镜而去…
一个霹雳,终于体会到一把什么才是真真正正的晴空霹雳。古镜中映出的一张陌生脸庞把张芷霹得魂飞魄散直愣愣跌在了身后的半旧的锦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