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兰娜娜也是个固执的,要么他碰她,要么必须给个说法,二选一,没有别的选择。
就在两方对峙的时候,寒祝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医生不是说前几个月必须小心吗,不睡觉还能怎么样?”
这理由,很充足,极具说服力,太正当了,正当到兰娜娜完全无法反驳。“……”她还能说什么,平时也不见他对宝宝的时上心啊,怎么偏偏就在这时候……
寒祝若有所思地盯着兰娜娜,这才想起来,可不是,医生分明是这样说过的,她不可能会忘记的。“你该不会忘记医生的叮嘱了吧?”哪有孕妇会主动求欢的?而且还是在怀孕初期,最容易流产的时候。
兰娜娜身子一僵,眼底闪过一丝慌张,她强自镇定,弱弱地反驳:“医生也、也没说不行,只是说小心而已。再说,今天是新婚夜,当然是例外。”
“是吗?”寒祝盯着她,怀疑道,总觉得怪怪的,哪里不对劲儿。
兰娜娜紧张极了,唯恐被他给看穿了……
半响后,寒祝收回视线,冷冷道:“这孩子,绝不能有半点儿差池。你也真让我大开眼界了,为了所谓的新婚夜,竟然拿肚子里的孩子冒险。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说过的话你应该没有忘记吧?”
验DNA什么的,兰娜娜死都不会忘好吗?
“我怎么会拿宝宝冒险,他可是我的命根子。”在黑暗中,女人说这话时眸光一闪。
然而,寒祝并未发现她的异样,只重重地哼了哼,道:“知道就好。”
话音一落,寒祝便不再理会兰娜娜,靠着左边沉沉睡去。
被吓坏了的兰娜娜再也折腾不起来了,全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自觉蜷缩在另一头,却是彻夜未眠。
兰娜娜并不是因为新婚夜所受到的委屈而辗转反侧,她是真真的睡不着。终于得偿所愿的嫁给了寒祝,住进了寒家,照理说她应该要满足了才对,然而她却更加的坐立难安。
起初,兰娜娜还能想当然的寄希望于与寒祝,却万万没有想到他的态度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坚决。就连新婚夜也不碰她……兰娜娜真的慌了,因为新婚夜是她唯一的一次机会。
而这唯一一次机会,却败在她“怀孕”的这件事上。兰娜娜捂着肚子,陷入前所未有的惶恐之中。谁也不知道,她连母亲都没有告诉,她亲手在这段婚姻中埋了一颗定时炸弹。
至于什么时候爆炸……兰娜娜苦笑,很快,真的很快,要是再想不出法子,恐怕新婚不久后她将要面临的就是离婚了。
虽然,有爷爷在,以兰寒两家的交情,不至于会离婚,但是恐怕日后她在寒家的处境就艰难了。而寒祝哥哥……兰娜娜想都不敢想,本就对自己冷淡的丈夫,要是知道了真相,他会不会,会不会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她?
兰娜娜越想越后怕,这也是为什么任凭母亲如何安慰,如何传授经验却怎么也无法真正安抚她。因为,母亲所言的一切都要建立在一个基础上——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孩子!兰娜娜无声地落泪,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早已由不得她。后悔,早已由不得她后悔了。
兰娜娜转过身,痴痴地望着寒祝的后背,默默地擦掉眼泪。她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能瞒多久便是多久。她希望,那个秘密能隐瞒一辈子。
寒祝哥哥,你可知道,为了同床共枕的这一天,她付出了什么代价!终日惶惶不安,夜不能寐,她都快崩溃了。
早已沉沉入睡的寒祝,当然不会知道兰娜娜是如何的饱受煎熬,更不知她那所谓的秘密。
一夜好眠的寒祝睁眼时,天已经亮了,他侧目看向兰娜娜,眉头一皱。
只见兰娜娜蜷缩成一团,双手环着小腹,被子早已被她踢到一旁。
她就这样睡了一夜?寒祝眸中满满都是复杂,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她,再恨再恼,她已经是他的妻子,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
孩子,宝宝……寒祝沉着眼眸,拉过被角盖子兰娜娜的身上,到底还是心疼那未出生的孩子不是?
其实,别看这段时间寒祝那般对待兰娜娜,言辞用语更是伤人,实际上在冷静过后,寒祝真的有好好思考。
不是因为兰娜娜,寒祝不是圣父不是神,对于这个算计自己的女人他真真恨极了,要他原谅她,永远都不可能。寒祝真正要考虑的是未出生的孩子,要是,那孩子确定真的是他的,他寒祝也不是那种会弃子不顾的男人。
届时,应该如何对待兰娜娜这个做母亲的,才是寒祝要斟酌的问题。
寒祝头疼地扶额,不愿再去看兰娜娜一眼,转身走进衣帽间。本是他专属的衣帽间,而今却多了女人的义务配饰。
望着这些有的没有的,寒祝心中更加的烦躁,甚至不愿在里面多待,随意挑选好了衣服便退了出来。
这时,兰娜娜已经醒了,坐在床头,怔怔地看着他。“寒祝哥哥……”她喜极而泣,她以为,他走掉了。
今早,是在寒家的第一天,公公婆婆等着她敬茶呢!要是寒祝真的丢下她一个人,今后她这个新媳妇要如何在婆家立足?
“快点起来吧,爷爷奶奶已经在下面等着了。”寒祝的神情平静无波,低头专注地扣着袖腕上的纽扣。
在兰娜娜看不到的角度,寒祝微微抬了下头,他自然知道兰娜娜在害怕什么,又在感动什么。为了孩子,要是兰娜娜被人看轻,日后孩子定然也会被人看轻,一切,都是看在孩子的面上。
寒祝见兰娜娜眼泪汪汪似要落泪的样子,他觉得有必要将话说清楚。“不需要感动,我不是在维护你,我是为了孩子。”
兰娜娜的脸色猛的苍白,那一秒的感动瞬间碎成渣渣了。“为了孩子?”一手捂着小腹,一时间百感交集的她真的不知道该哭该是该笑。
原来,男人真的会为了孩子而改变;原来,他真的有可能为了孩子,而和她好好过。
本该是一件高兴的事儿,兰娜娜却一点儿笑不出来。
寒祝哥哥,因为她怀孕而不碰她,却又因为孩子而让步,愿意维护她的颜面和在寒家的地位。多么矛盾而讽刺的事,谁又能真正明白兰娜娜的口不堪言?
“不然呢?”寒祝笑不达眼底,“奶奶不喜欢迟到。”
兰娜娜这才回过神来,速度地起身更衣,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自己。
无论是身份再尊贵的新媳妇,在婆家的第一天是必须要遵循婆家的规矩的,事关日后在婆家的地位,就是有天大的委屈也只能受着。
没有哪家的新媳妇敢让公婆等自己,不过只是早起而已,哪个大家族不是这样?故而,明知现在还早,兰娜娜一句怨言也没有。
正厅,果然已经坐满了人。
为首的自然是寒老爷子,老太太,以及寒祝的父母。寒祝的父亲——寒山看了看妻子,从一个小时之前她就伸长了脖子巴巴地望着了,不累么?
寒老太太轻笑,打趣道:“秀儿,这么急着见新媳妇啊?这新出炉的婆婆是准备来个下马威么?”
寒家比路家要和谐得多,一来有寒老爷子坐阵,将那些个有心思的压得死死的。二来,寒家没有所谓的嫡庶之争,寒山是嫡子,又是个有能力的,基本没有争议。故而,寒老太太跟媳妇林秀说话比较随意。
当然,这仅限于这对感情不错的公婆,庶出的那几位妯娌可不敢这样说话。
林秀二十岁便嫁给了寒山,从那时便与公公婆婆住在一起。也受过不少的委屈,到底是熬过来了。再则,婆婆还算是明事理,对她这个长媳真心不错,这么些年相处下来早已积累了深厚的感情。
林秀自然是只要,老太太在开玩笑呢,嗔怪地嘟囔:“母亲就知道拿我打趣,我在您心中原来就是这形象啊?第一天就为难媳妇儿?”
“那可不,当年我这个婆婆不也是为难你了?”老太太捂嘴偷笑。
林秀红了脸,那时年轻不懂事,一味的钻牛角尖,闹得狠了竟在老太太跟前数起小话来,也是从那时开始,婆媳俩就把藏在心中的话给说开了,不但没有生隙,竟峰回路转渐渐亲密了起来。“母亲!”而那件事,也变成了老太太打趣她的闲谈。
“行行行,不说了不说了,瞧瞧我们秀儿,都快跳脚了。要是被孙媳妇看见,这形象就没咯。”寒老太太弯了弯眼睛,视线不自觉看向那处,到底是跟媳妇一样的心切呢。
寒老爷子品着茶,这些年已经习惯妻子和儿媳斗嘴了,确实比别家婆媳“斗法”好看得多。老了老了,最想要的就是家和万事兴了。
寒山可没有老爷子含蓄淡定,早就笑开了。
林秀一跺脚,哪里像是当婆婆的人。保养得宜的她白皙娇嫩的肌肤堪比少女,嗔怪之间尽显女儿姿态。怪不得,寒山一颗心都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