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陆杰尽显绅士风度,对艾沫百般照顾。
其中一位高层忍不住八卦道:“艾沫,这位是你的男朋友?”
陆杰听到这句话,心里美滋滋的,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嘴角呈现好看的弧度。
倒是艾沫着急了,“不是的,不是的,我们是工作关系。”说完视线落在鹿明的身上,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情绪。
鹿明像是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似的,始终低着头用餐,不急不慢,若无其事,好像餐厅里只有他一个人,好像吃饭是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
艾沫将视线收回,接着用餐,偶尔用余光偷瞄他。他的侧颜轮廓分明,线条干练,脸颊边的咬肌一动一动地,艾沫的心也跟着跳动着。
倏尔,他放下餐具,从他的嘴里淡淡地吐出”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艾沫的视线始终跟着他,直到再也望不见。
陆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拍了拍望地出神的艾沫,“艾沫。你怎么了?”
艾沫摇摇头,浅浅地笑了笑,”没事,快吃吧。”
”林艾沫啊林艾沫,从用餐开始到结束,他一眼也没有看你。是啊,五年了,五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人将另一个人连带着曾经的美好回忆忘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他的眼里不再有你了......“艾沫这样想着,瞳眸里水汽氤氲,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违心地笑着,她知道,她笑地比哭还要难看。
用餐结束后,陆杰邀请艾沫到附近逛逛,艾沫以工作之由拒绝了。进了电梯,情绪突然很低落,胸口闷闷的,艾沫立刻倒立,倏尔,电梯门打开了。
电梯外,鹿明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用看外星人的眼神。
艾沫立刻起身,见他一身运动服装扮,问道:”去运动吗?“
”恩,跑步。“
”刚吃完饭马上运动对身体不好。“
鹿明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说:”我会不知道嘛!“
艾沫软软地补充:“先散会步再跑吧,要不然肚子会疼的。”
“恩。”
“那我回房了。”见他一副不想理人的模样,艾沫也不敢继续热脸贴着他的冷屁股。
“等等。”
她欣喜回头,”什么事?“嗓音里都带着愉悦。
”把精力花在该花的地方。“说完就进了电梯。
艾沫不解,想要追问清楚,电梯门却不解人意地关上了,“他是在质疑我的工作态度吗?”真气人,她最受不了别人质疑她的工作态度和能力了!她一定要让他看看,她工作起来简直就是疯狂的机器人!回到房间,打开笔记本,开始准备明天的会议。
夜深人静的公园里,鹿明气喘吁吁地靠在长椅上,他拿出手机,铃声响了几下便断了,手机内传来姜朝不正经的玩笑:“小鹿,岛国夜生活不错啊,喘那么大的气,累着了吧。”
电话那头没有任何回应,姜潮收起不正经的态度,担忧地问道:“小鹿,怎么了?”
许久,鹿明才开口,“没事,就是想找你聊聊。”嗓音低沉,带着深深的疲惫,“你换了那么多个女朋友,有没有哪个是你忘不掉的?”
“你知道的,我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以前我总劝你好好找个女朋友,可是现在,我却好羡慕你的洒脱。”
“小鹿,如果忘不掉,就去找她吧。”
“找她做什么,再给她一次抛弃我的机会吗?”明明该是气愤的语气,却听不出一丝气愤,“你睡吧,挂了。”
姜潮还想再说些什么,电话里就传来嘟嘟声,也罢,五年了,该说的都说了,他也想不到任何安慰的词汇了,任何话语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当年的一切历历在目。
艾沫不告而别后,鹿明疯了似地到处找她,几乎去遍了日本的每一座城市,可是,就好像有人刻意要将他们分开似得,怎么也找不到。艾沫像是从未真实存在过,这一切只是仲夏里的繁花一梦。
白念慈将他锁在房里,不允许他再继续下去。他就一直站在落地窗前,滴水未进。姜潮来劝他的时候,打开房门,就看见他满脸胡渣地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没有半点阳光少年的模样。姜潮蹲下身,想要将他扶起,“小鹿,你这是何苦呢!”那一刻,他真的恨透了艾沫,他的不告而别将他最好的挚友毁成这副鬼样子。
鹿明艰难地动了动干到开裂的双唇,噙着泪水说:“啊潮,我得去找她,她连粥都煮不好,怎么照顾自己。我得找到她......她没有亲人,我是她唯一的依靠......”原本黑白分明的瞳眸里满是血丝,勾勒出他的疲惫、思念、担忧和心碎。
倏尔,“啪”的一声,姜潮抬眸惊愕地望着鹿允儿,“允儿姐,你这是做什么?”
鹿允儿将姜潮推开,又是一个耳光狠狠地落在鹿明的脸上,她怒吼道:“你闹够了没有!公司现在乱成一锅粥,你还有心思去想你的儿女情长!你这样对得起爸爸吗?!妈妈身体不好,你还要让她担心多久?!你还要让我担心多久!”她筋疲力尽地坐在地板上,伸手摸了摸他那红肿的脸颊,心疼地摩挲着,眼里噙满泪水,”小鹿,姐姐一个人撑着公司好累,帮帮姐姐好不好?恩?姐姐求你了......”
从那以后,鹿明不再颓废,开始接管公司,表现出一副翻篇的状态。只有姜潮知道,他还是悄悄地打听艾沫的消息,为了不让家人发现,经常夜里飞往日本,天亮前又飞回来,一次次满怀希望地出发,垂头丧气地回来,可他从未放弃。
那天,他从卫生间里出来的那一刻,他就认出了艾沫。他不着痕迹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才相信眼前的一切。十几个小时之前,他还满大街地寻找的人,此刻,安全无恙地站在他的面前,他终于可以安心了,可是安心的同时,却又十分愤怒,对呀,这五年,他竟忘记了生气,一心只是担心着她的安危,也正因为如此,这份愤怒来得异常地猛烈,占据了整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