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秋雨一阵凉,尽管南川的夏天总是那么长,艾沫最喜欢的夏天终究还是结束了,最后一点余温也随着秋雨的到来彻底地消失了。艾沫喜欢夏天,是因为夏天有太多美好的记忆了。她对于夏天的记忆,就是西瓜、冰淇淋,还有鹿明。
夜深了,飘在夜空中的雨丝带着凉意。
在路灯的照耀下,起初是细小绵密的水珠附着在干练的发丝上。
忽然间雨变大了,让人猝不及防,浸湿了整个头顶,硕大的水珠顺着发尾不断地滴落在单薄的上衣上。一个孤独的身影在夜幕中奔跑着,偶尔踩到水坑,溅起的水珠飞舞到空中又瞬间落回水坑,荡起不明显的涟漪。
校园里静地只听得见淅淅沥沥的雨声,几乎看不见人影,也许是因为大部分学生都回家了,也许是雨夜的缘故。
老刁喘着气站在寝室门口,摸了摸口袋,脸上露出“杀了我吧!”的表情,早上出门忘记带钥匙了。忽然间,寝室的门开了,灯也亮了起来,艾沫和苏明微看着老刁呆住的表情捂着肚子笑岔了气,原本冷清的走廊回荡着笑声。
“你们不是应该在烟洲吗?”
“静静身体不舒服,我们就回来了呀。”苏明微将老刁推进浴室,“赶紧洗个热水澡吧!”
艾沫从阳台的晾衣架上取下一条干毛巾盖在刚出浴室的老刁的头顶,“赶紧擦干,别感冒了。”老刁揉搓着湿漉漉的发丝,“静静,你现在没事了吧?”
戴静静端来一杯冒着热气的姜茶,放在她身前的桌上。“没事了,把这喝了。”
虽然这个画面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一股暖流从心房流出,传遍身体的每一处。倏尔,眼球有些潮湿了,老刁硬生生地将眼泪憋回去,她可不想矫情地落泪。
结束一整天的打工奔跑在雨夜里的时候,她以为今晚依旧要回到一个没有声响的寝室。
站在寝室门口,摸不到钥匙的时候,她以为今晚要在寝室门口将就一夜了,因为那么晚回来已经麻烦宿管起夜为自己开门了,实在不好意思再去借备用钥匙了。
她想,她们一定是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了,她们总能轻易辨别出自己的脚步声,这是时光流逝所渲染出来的默契吧。
假期最后一天,校园的小路上,总是能看到拖着行李的学生。
艾沫站在校门口,等着鹿明来接她,最近关于他们的八卦越来越多了,她实在不想那么高调了。
马路对面站着几个男子,看打扮就能辨认出不是南大的学生。带头的是一个高大的男子,漂染成绿色的刘海盖住了一只眼睛,浑身散发着痞子味,让人喜欢不起来。男子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抬头看了看站在对面的艾沫,嘴角露出令人讨厌的坏笑。
他们的目光让艾沫有些不舒服,转过了身。突然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艾沫以为是鹿明来了,转身的瞬间,看见一张陌生的脸,灿烂的笑容收敛了一些。
“你是林艾沫吗?”绿刘海的男子嚼着口香糖问道。
艾沫没有回答,转身准备离开,却被男子一把拉住。然而,她并没有怯弱,身为孤儿的她,从小到大,类似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把手放开!”艾沫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男子。
“小姑娘挺倔呀。”
“把你的脏手拿开!”鹿明重重地将车门关上,没给男子反应的机会,拳头朝他的脸上重重地砸去。几个男子一拥而上,与鹿明厮打起来。学生们停住了脚步,但是谁也没敢上去帮忙。
倏尔,其中一个男子拿起铁棍,打在了鹿明的手臂上,一瞬间,他的脸上布满了绵密的汗珠,脸色变得很难看,可以看出伤得不轻。
带头的男子慌了神,拨开人群逃走了。
VIP病房内,鹿明右手打着石膏,靠在床头。
艾沫有点生气,更多的是心疼。
“谁让你那么冲动的,校门口人来人往的,他们不能把我怎样。”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看着自己的女朋友被调戏也要当龟孙子喽!”鹿明有些恼怒,这个时候不是应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吗?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竟然还责备自己,鹿明实在想不通。
“没让你当孙子,但也没必要动手呀。”
鹿明把脸转向另一边,沉默不语,空气都变得有些僵了。
艾沫拉了拉鹿明的衣袖,“喂......生气啦?”
鹿明依旧沉默。
艾沫跑到病床的另一边,鹿明又将脸转向另一边。
艾沫矗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沉默着。
鹿明见艾沫没有动静,转头看了一眼,发现艾沫的脸湿了一片,吓了一跳。
“你别哭呀,我错了,我错了。”
“我只是担心你才会那样说你的,你看看你,手都骨折了,要是以后不能玩音乐了怎么办?”艾沫抽泣着。
“过来,”鹿明拉起艾沫的手,表情严肃了一些,“我是很爱音乐,但是如果音乐和你只能选择一样,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的。”
校园后门,杜茹熙将一叠人民币甩在几个男子的脸上,表情有些愤怒,“我只是让你们教训一下林艾沫,谁让你们伤害鹿明了!”话音刚落,并转身离开了。
“呸,要不是看你有几个臭钱,老子才不伺候!”男子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一脸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