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芸芸住在南川最好的私人医院里,病房很宽敞,比多年前母子两人的蜗居还要宽敞。窗台上摆满白色的玫瑰,打开窗户,微风徐来,花香变得更加浓郁了。
高以翔推开病房的门,一个陌生女孩的身影映入眼帘。一头齐腰的长发随意地散落在身上,轻抚着她清秀的脸庞。侧颜在阳光的照耀下,十分耀眼,轮廓泛着白色的光。
“你是谁?”嗓音中藏着些许怒意。
女孩手中的喷壶掉落在地,回眸惊慌地看着矗立在门口的高以翔,他很高大,几乎要冲破门框了。“我是新来的义工,我......我叫戴静静。”
高以翔走到窗台边,取出窗台上看着不那么有朝气的一束白玫瑰扔入垃圾桶,小心翼翼地将带着清晨味道的白玫瑰插入透明的玻璃花瓶。
“你是病人的......?”
“她是我的母亲。”
“你的母亲一定很喜欢白玫瑰吧,真巧,我也很喜欢。”
高以翔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孩,“戴小姐,以后不用来了,我的母亲有专业的护工照顾。”
尽管是夏末,温度依旧有点高,戴静静却能感受到他的目光的寒冷,心情有些低落。这是她第一次当义工,一开始她就没奢望病人家属会感谢她,但她也从来没有想过会被赶出病房。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门口,停住了脚步,转身对坐在病床前的高以翔倔强地说:“我是经过专业培训的义工,我还会再来的。”
“不需要。”高以翔头也没抬,冷冷地回答她。
“护工会陪你母亲聊天吗?护工会照顾到你母亲的心理需要吗?”戴静静质问着。
“戴小姐,我母亲是植物人。”
“我相信她能听到的,就像她能闻到白玫瑰的花香一样,她会醒来的。”
高以翔抬头看着消失在门口的那缕飞扬的发丝,第一次有人跟他说这些话,这些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的话。望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母亲,眼眶被忧郁的潮水淹没。
戴静静闷闷不乐地走在南大的小路上,小路的两边整齐地排列着桂花树,每一口空气都夹杂着淡淡的桂花的香味,再过些日子,桂花的香味便会弥漫在南大的每一个角落。微风徐来,带起轻柔的发丝,露出一张精致的脸,米白色的长裙也随风起舞。
“想什么呢,叫了你那么多声都没有反应。”艾沫拍了拍戴静静的肩膀。
“艾沫,我今天第一次去做义工,但是被家属赶出来了。”
艾沫眉头似蹙非蹙,问道:“你做错什么事了?”
戴静静摇摇头。
“没关系,换个病人就好了。”
“不行,我怕组织误会,我还是会去的,避开那个冷漠的大少爷就好了。”戴静静总是给人一种很安静的感觉,安静中又有些执着。
宿舍大厅的展览版上,显目的“蓓蕾美术大赛”几个大字映入艾沫的眼帘,她一把拉住抬起一只脚正要迈向阶梯的戴静静,“静静,蓓蕾美术大赛耶,你报名了吗?”
“还没呢。”戴静静摇着头,眼神里泛着光。
“估计你们系也就你有可能进入决赛了。”
蓓蕾美术大赛是全国规模最大的绘画比赛,只面向大三以上的学生。戴静静一直期待着能在这场竞技中取得优异的成绩,每年的获胜者都会得到办个人画展的机会,而这是她儿时就开始的梦想。
“你好,能给我两张蓓蕾美术大赛的报名表吗?”戴静静踱步到前台,对着艾沫笑了笑,“给老刁也领一张。”刚才的闷闷不乐烟消云散,美术对于她而言,是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深深地扎根到内心深处,开出一朵顽强的花儿。
艾沫推开房门,看见老刁靠在椅子上,双脚搭在桌上,翻阅着一本厚厚的画集。白光将侧脸烘托得有些模糊,干练的短发,黑色T血,活脱脱一个假小子。老刁的父母希望她能够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淑女,所以取名“林淑”,然而她偏偏长成了一个让很多少女看了也会脸红心跳的假小子。每次听到别人喊她林淑,都会起一身鸡皮疙瘩,逼着别人叫她“老刁。”
戴静静将报名表递给林淑,林淑看了一眼报名表,“我还是不参加了吧,肯定进不了决赛的。”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呢,去见见世面也是好的。”戴静静将表格夹在林淑的画集里。
“那好吧,就当陪你。”林淑咧着嘴笑着。
林淑一直很羡慕戴静静的才华,她总是能够轻而易举地画出让教授赞不绝口的画,第一的宝座从来没被别人抢走。不像自己,总是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保住段里前10的位置。
从大二下学期开始,艾沫的成绩一直位居第一,她的发音纯正,反应迅速,是图书馆的常客。
苏明微并不喜欢学习,然而却喜欢粘着艾沫,所以总是跟着艾沫去图书馆,无心插柳柳成荫,成绩一直在前20徘徊。所以这个混合寝室被南大的学生称为“学霸之家”。
苏明微用脚推开房门,手里抱着一个大箱子,圆圆的脸蛋有些泛红,在齐肩短发的衬托下,还是挺可爱的。“你们有口福了,我妈妈又给我寄了一箱特产。”
几个女生一拥而上,一大箱的特产很快就被消灭得差不多了。
“你们给我留点呀~”苏明微着急地喊道。
林淑抓起最后一包鸭舌,跑向阳台,吐了吐舌头,把鸭舌伸向空中,“就不给留~。”
艾沫看着苏明微怎么跳也够不到林淑手中的鸭舌的着急模样,捂着肚子笑弯了腰。笑声在小小的寝室里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