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寻得那本《炼武精解》后,陆心闻差点儿以为自己找错了,或者是木长老说错了。此书厚度惊人,恐怕这辈子他能见过的书再也不可能超过这一本了。陆心闻虽是悟性不错,根骨上更是得天独厚,但并非面面俱到,比如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事他确是没有。算了算时间,等自己看完这本书,也就离鉴玉会不过十几天的样子,再加上理解透彻并运用自如,估计鉴玉会结束了自己也未尝可以如数做到。
“这本书看起来是挺新的,好像根本都没人看过一样。”陆心闻随手翻了几页,虽是觉得这书的内容尚可,对目前武诀零基础的自己极为有用,此时却对木长老是不是有意折磨自己有些质疑。摇了摇头,摒弃心中的杂念,他虽是无奈,时间紧迫却不得不信任木长老的话,只得将希望寄托于自己能够在读完此书后得以受益。
“武者,生之道。先立而后动,先意而后形,以武制兵,取生而舍死也。”陆心闻从头而观,不曾遗漏一字半句,静观细读,又在心中揣摩其意。
如此每日白天在天书阁习读《炼武精解》,而晚上则将所得感悟付诸于身体力行。一连十几日,陆心闻虽未习得具体套路,却对武决的本质更有几分理解。加之这几年修习《锤天锻》,除了身体已打下极厚的底子外,更是将领悟的两式醒锤与惊锤其中的真意与《炼武》联系起来,陆心闻终得窥半分《锤天锻》于武诀上的运用,只觉得妙用无比,威力更甚。
距离鉴玉会不过半月时间,宫门布下公告,鉴玉会于七月初开始,至中元结束,共计十五天。凡欲参赛的弟子需提前七日报名,距开赛前三日于玉仙殿前以抽签方式择选对手,赛制为单场淘汰制,一局定胜负。
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充裕,陆心闻虽是在这段时间里收获颇多,却限于只能自己练习,并不像别人可以与师兄弟之间切磋,甚至有人在旁指导。没有实践的机会,只能一个人埋头苦练,陆心闻心里亦是不知届时与人相斗时自己所学的究竟能用上几分。
临到报名的日子,陆心闻一个人早早便到玉仙殿前等着。往来之人众多,几乎可以和掌教大寿的日子相提并论,这也是这四年里陆心闻第二次见到如此多同门聚在一起,所为目的却都是一致,那便是鉴玉会。
陆心闻一个人站在广场上有些尴尬,来的人几乎最少都是三两成行,多是师兄弟或是同门好友相伴,唯有自己孤零零的站在其中,显得极为突兀。
正觉得有些孤独时,身后却有人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陆心闻回头一瞧,心情陡然好了起来。
“柳湉,你也来了。”陆心闻不由笑道。
柳湉却高兴不起来,开口抱怨道:“别提了,为了这鉴玉会我家老祖把我几乎锁在家里,所有师兄都围着我一个人转,每天生不如死,却是对你爽约了。”
陆心闻哈哈笑了起来,道:“我就知道柳长老定会如此,不过这般磨砺你,想必这些日子你也应是长进了不少。”
“长进多少都没用,届时还是会被我打飞。”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
陆心闻皱着眉头转过头,想要看看是谁这么嚣张,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口出狂言,却不料柳湉先是骂道:“项平,你个臭小子,是不是又皮紧了?”
陆心闻一愣,却没想到竟又是项平走了过来。作为秦远山的弟子,项平似乎有意学习他师傅的言行举止,甚至神态表情,只不过他年纪尚小,学起秦远山的样子似是而非不仅怪异,还有些搞笑,然而他却并不自知反而极为骄傲,这几年他每次见到自己都会口出挑衅之言,却少有交流,而自己却也有些好奇项平的真实实力到底有多少。
陆心闻笑了笑,道“项平,你也要参加鉴玉会?”
“怎么,你不服?这届第一我拿定了!”项平豪言一出,却是逗笑了一旁的柳湉。他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项平,哈哈大笑,笑声之大不由让周围人也侧目,将目光投向他们。
陆心闻见势头不对,踹了一脚柳湉,道:“好了,别丢人了!”
柳湉笑声减小,却仍是止不住,抖着声音对项平说道:“你要是能拿第一,我就把我珍藏之中最棒的宝贝给你,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项平却不以为意,语气中更带着几分自负道:“好,你可要说到做到!”
这一句“说到做到”仿佛再次戳到了柳湉的笑点,又是不禁笑起来,这一次直接半趴在地上,笑的站不起来。
陆心闻无语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有一刻他甚至想转身离开,假装不认识那两个人。
这时候,一行女弟子也来到玉仙殿前的广场上,一众秀丽不禁让这些情窦初开的男弟子难以移开视线,为首之人一袭十代弟子白袍,手握长剑,本来温婉的面容此时却充满冷峭之意。不过其身后的女子却是巧笑倩兮,巧目盼兮,好似空谷幽兰别有暗香,众人皆为之倾倒。
只见柳湉不顾及礼法,竟挥着手大声冲着为首的女子喊道:“慕师姐,你好啊!”
陆心闻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由骂道:“柳甜甜,你是不是疯了?”
“哈哈,师兄这是先下手为强,你懂什么!”柳湉不以为然,依旧热情的冲着慕凌打招呼。
慕凌似有所感,蹙起娥眉不由将目光移向二人,待看清是陆心闻,神情变得更加冷峻,怒哼一声,狠狠瞪向二人。陆心闻自是无比尴尬,只得偏向目光看向别处,而柳湉却如同坠入冰窟,声音戛然而止,手停在半空,一动不动。
待慕凌一众人走了过去,陆心闻才拍了拍呆滞的柳湉,挖苦道:“怎么了,知道害怕了?还下手为强,我看你是找死。”
柳湉回过神来,长叹一口气道:“你根本没弄明白师兄的意思。”
“不就那个意思?”陆心闻随口道。
柳湉横了他一眼。
“为兄岂是那般浅薄之人!”他肃容道。
他顿了顿,接着凛然正气道:“为兄下手为强的意思是提前打个招呼。假如到时候不幸遇到她,希望她能熟人相见,下手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