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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鹰扬军

伯颜见他给这支特殊的部队起了这么一个古古怪怪的名字,笑道:“你这小子,不知道为什么总有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我大夏的军队编制里,没有什么特种作战小队,你这支部队既然是一把尖刀,随时准备插入敌人的心脏,就像翱翔在西北大漠上的一只苍鹰,铁翼之下是尖锐的利爪,我看你这支部队就叫鹰扬军吧。”

王阳明反复琢磨着鹰扬这个名字,他知道,大夏的几支精英部队中,皇帝的亲卫部队叫做龙阳军,京城的防卫部队叫虎贲军,北边对抗匈奴人的最精锐部队是豹骑军,南边镇守长江的是雀翼军,这些军队的名字里面都会有一种动物来寓意军队的凶猛。伯颜把自己这支还没有组建的军队称为鹰扬军,充分说明了伯颜对这支部队的崇高期望。当下王阳明再不迟疑,说道:“多谢大帅赐名。”

伯颜点点头,道:“这鹰扬军的统帅就是你。我明日即广发传令,让军中符合你所提出条件的人都来报名,由你挑选出一百人来,编入鹰扬军。我再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内,我要看到一支杀气腾腾的铁血之师!”

“得令!”

第二日,西北军中各营都得到了伯颜亲笔签发的军令,教各营军士都去王阳明那里报道,供他挑选编入鹰扬军。军令上详细列举了需满足的几项条件:首先,要与胡人有血海深仇。第二,要在自己所在军队中有很高的知名度。第三,要渴望军功,强烈渴望升官发财。第四,要通过王阳明的测试。除此之外,军令中还说明了成为鹰扬军的一员后能够享受的特殊待遇:餐食按七品校尉的级别提供,军饷按所享受级别的两倍发放,如立军功优先考虑升职。这条件一出,立刻引起无数人的关注,要知道,西北军几万人中除了一部分是当地人本着保家卫国的思想自愿参军,更多的是从全国各大战区中抽调出来到西北驻防的,这些人背井离乡为的不是别的,就是军饷和军功,现在只要能够加入鹰扬军,立刻就能军饷翻倍,如何能不让人激动。

但是王阳明的测试非常严格。他将伯颜的亲卫兵用来锻炼身体的石墩子搬来,要求所有来测试的士兵都要双手举起石墩子一炷香的时间,才算是通过考验。军人的身体的确比普通人要强壮很多,但是也很少有人能通过他这层考验。即便是通过了的人,王阳明还要问他是否与胡人有血海深仇,这些人来自天南海北,哪里会跟胡人有多少仇恨,参军的本地人中倒是有不少是家中亲人被胡人所杀的,但是这些人参军的目的是杀胡人报仇,对升官发财又不是十分热切。王阳明挑来选去,从西北军五万人中初步挑出五千人,又从五千人中再筛选出五百人,再从五百人中筛选出七八十人,这就花去了他近十日时光。但是这七八十人已经是他放低标准后的结果,想要凑满那一百人,竟然是不能够了。

这一日,王阳明正在自己的营帐中愁眉苦脸,忽然听得外面一阵喧哗,似乎有几个人骂骂咧咧地往这边走来。王阳明心中好奇,要知道西北军中军纪甚严,伯颜又是个儒将,在他治下,普通士兵平时交谈根本不敢说粗话,也就秦重海那样的高官才敢肆无忌惮地骂人。

王阳明正好奇是谁来了,就见那几个人撞进门来,他们身材既高大又雄壮,连外面照进来的阳光都被他们挡住了。王阳明听得他们的言语,已经知道这帮粗人是谁了,他一跃而起,上前与他们打招呼:“顾大哥,熊大哥,你们怎末有空来小弟这里?”

这几人正是伯颜身边最为得力的几个亲兵,顾惜风、熊罴、熊临泉、达文西、刘佼、萧十三楼、侯显东、胡宗华、山炮。

顾惜风走到王阳明身前,朝他胸口重重一拳,哈哈大笑道:“你小子,就知道你不是个安分的角色。咱们分别才几天,你养好了伤,就弄出这么大个阵仗来,鹰扬军,好大气魄!”

熊罴也大笑,道:“大帅听说你这里满打满算都凑不出一百人来,让我们几个来这里,给你充个数。”

王阳明听罢大惊,说道:“大帅将你们派给我?”

熊临泉是熊罴的弟弟,与王阳明也十分相熟,他上前道:“怎末,你还瞧不上我们几个?莫非觉得咱们还不够你鹰扬军的资格?来来来,咱俩先比划比划。”

王阳明跳开一步,笑道:“几位哥哥不要玩笑。你们都来我这里了,大帅那边谁负责亲卫?”

顾惜风道:“这种事情哪里用得着你来操心。大帅从各营中选了一批精壮好手,补充进了亲卫营。咱们几个亲卫营的老人么,在那里就显得有些倚老卖老,所以被大帅发配到你这里来了。”

其实伯颜私心觉得,像顾惜风这样的人,都是在他身边出生入死,不知道走了多少遭鬼门关的。这些人中确实有当兵之前违法乱纪甚至杀人放火的,但是不论他们之前犯过多少罪过,当兵这些年里他们沙场搏命,为了大夏的边防出生入死,不论什么罪过也该清了。伯颜见几人在自己的亲卫营中待的太久,想混个一官半职的十分困难,便想着借王阳明成立鹰扬军的机会,将这几个人都弄到王阳明这里来,等这一百人的编制报回京城,圣上御笔批准了,这几人从此在西北军中的升迁就再不是问题了。但是顾惜风这样的粗人,如何能懂得伯颜的心思,倒是王阳明反倒约略猜到了一些,只是这些话不方便与这几人言明。其实伯颜还有一层心思,则是王阳明都料想不到的了,他知道顾惜风这几人都是桀骜不驯的主儿,如果王阳明能把这几人都管束住了,那证明他的确是有卓越的领导才能,如果他管不住,那他还是太年轻,需要更多的历练。

王阳明见九人确实是实心实意地来投靠他,当下大喜过望,道:“几位哥哥能来我这里,我真是开心得无以复加。得你们几位,何愁大事不成!”他取来花名册,将几人的名字都登记了,数了一下人数,苦脸道:“加上几位哥哥,再加上我本人,将将凑了九十四人,还差六个,这六个真的是不知道何处去寻了。”

话音未落,听得门外有笑声,一个厚重的声音道:“小师弟,不要烦恼,这六个人这就来了。”

门外又闪进几个人来,王阳明的房子本就不大,顾惜风等几人进来后已经将房子挤得挺满,这几人进来后,这房子更是水泄不通。王阳明听刚才那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大喜道:“四师兄,你们怎末来了。”

原来是陈霸先、吕奉先、苏沐、王盼盼、秀吉、程瑶迦六个人到了。陈霸先当先进入,笑道:“我跟老五正在西北前锋营中受训,忽然接到上峰命令,让我们从今天起脱离原来组织,全部到你的鹰扬军下效命。我俩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碍于军法严明,只好赶紧跑来找你求证。不想在路上遇到其他几位师弟师妹,他们得到的命令跟我们俩一般。我们这就凑齐了人,立刻来找你询问了。”

王阳明也好奇,说道:“我并未向西北、东北、巾帼三营去命令要你们过来啊,不知道是哪个上峰的命令。”

苏沐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件事情上,她见王阳明生龙活虎,料想他的伤势已经全好了,问道:“小师弟,你的手可不碍事了?”

王阳明已经许久不见苏沐,心中对她也甚是想念,道:“全都好了,都亏了苏沐师姐的灵药。”

几人正在叙旧,却听得顾惜风说道:“不消说了,这肯定也是大帅见你这边人手不够,所以派他们几个来给你撑场子了。”

陈霸先打量了顾惜风和其他几个亲兵一眼,见这几人凶神恶煞,便问道:“这几位是?”

王阳明赶忙替他引见,国子监众人得知眼前这几个壮汉是伯颜身边的亲兵,都赞叹道:“早闻大帅身边有几个出类拔萃的人物,听说个个都有万夫不当之勇,今日见了,果然是名不虚传。”

顾惜风等人都是直爽汉子,听国子监众人如此恭维,心中都好生快意,只是哈哈大笑。只有萧十三楼是个心思细腻的,当下也恭维国子监一众道:“几位自国子监来我西北军中不过几月光景,在军中博了好大名声,今日相见,真是幸何如之!”

国子监众人纷纷谦虚。王阳明见两拨人还比较生分,当下笑道:“你们就不要夸来夸去的了,以后你们不是伯颜大帅的亲兵,你们也不是我的师兄师姐,你们都是我鹰扬军的士兵!”

顾惜风哂笑一声,道:“你这小子,鹰扬军还没正式成立呢,你就先摆起官架子来了。新官上任三把火啊这是。”

王阳明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他见众人挤在屋子里十分局促,当下说道:“难得今天大家齐聚一堂,就由小弟做东,去城东的狗肉馆吃顿爽的如何?”

顾惜风一行听说有好酒好肉,当然是十二分的赞成。国子监众人一路从各边防营中赶过来,肚里也饿了。当下王阳明叫来碧落,跟众人一起去了城东的狗肉馆,弄了一大桌酒菜,这十几人就划拳喝酒,吃肉吃菜,好不快活。顾惜风等人都是酒量甚豪之辈,国子监中人也就陈霸先和吕奉先的酒量了得,其余几人都不怎末能喝,这可苦了王阳明,他两头照料,最后反而是他喝的最多,三斤高粱酒下肚,早已醉的人事不知。后来是众人酒足饭饱之后将他抬回了营房中安歇。

第二日,王阳明早早醒来,觉得头有些痛,大概是昨日酒劲尚未全退。他想着今天是鹰扬军成立的大好日子,于是运起九阳神功在体内走了一个周天,顿时觉得神清气爽,那些酒劲全都消散了。他穿好军装,抓起青铜重剑就出了门。他早已经告知加入鹰扬军的九十九人,今天上午日上三竿之时,众人要在校场列队出操,伯颜会亲自来校场视察。

王阳明赶到校场,发现九十九人已经在校场等候,只是这些人尚未适应新的建制,不知道该如何站位,反而无所事事地在校场上聊天。这些人本属于不同的营,这次聚在一起,很多人发现彼此之间居然认识,或者是早就听说过其他人的名声,不时有人发出一声惊呼,道:“啊,原来兄台你就是那个谁谁谁,哎呀,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王阳明看得眉头大皱,心道这样散漫怎末能行。他气沉丹田,吐气开声,声音如同龙吟一般笼罩四野,听他说道:“鹰扬军将士听我号令,三十三人一队,一共三队,列队!”

众人之前经过王阳明的测试,倒也知道他是鹰扬军的主帅,主帅第一次发令,就算有个别不服管教的,倒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违逆他,当下众人老老实实地站好了,等待王阳明说话。

王阳明见这些人还算规矩,心中放心了不少。他正要说点什么,见校场外面跑进来一个军士,王阳明认得这个人是伯颜亲卫营中的,听他跑上前来对王阳明道:“王校尉,伯颜大帅说他一刻钟后就到校场来,请您列队迎接。”

王阳明点点头,对着面前的九十九人道:“众位!你们都是我亲自招收来的,都应该认识我。鄙人王阳明,半年前还是国子监的一名学生,我的师父是国子监院长散宜生。几日前,我受伯颜大帅所托,组建了这支鹰扬军,目的是打造一支能够在对胡人的作战中形成压倒性优势的特殊部队。这支部队,应该具备钢铁一般坚韧的灵魂,钢铁一般强悍的战斗力,还有钢铁一般强硬的纪律。你们中的大部分人,都与胡人有着化解不开的血海深仇,我希望你们明白,在接下来几个月的训练中,我会把你们打造成一支让胡人闻风丧胆的夺命部队,但是,这几个月的训练将是你们以往见都没见过,想都不敢想的可怕训练。我不敢保证你们中的每一个人都能熬过这样的训练,所以,现在,如果你们有人想要退出我鹰扬军,我没有任何异议。但是,只要你们现在决定留下来,除非你将来你在训练中或者战斗中丧失了战斗力,缺了胳膊断了腿,否则你就不能退出我鹰扬军。有没有要退出的,现在就举手!”

他放眼望去,见九十九人中并没有一个举手的,这些人都是血性士兵,有哪一个愿意被别人说是贪生怕死的胆小鬼。王阳明等了一会,见场中一片安静,继续说道:“很好!你们都是我大夏的栋梁。你们入我鹰扬军,就是随时生活在与胡人厮杀的生死线上,作为回报,我会给你们最好的饮食条件,双倍的军饷,还有更快的升职速度。”

他顿了一顿,缓缓道:“我想了很久,想给咱们鹰扬军起一个响亮的口号,但是一直没找到太合适的。就在刚才,我想起来一句口号,你们觉得这句口号怎样,”他用尽丹田之力,一字一顿道:“大夏兴亡,匹夫有责!”

四下里鸦雀无声,众人并无动静,王阳明等了一会,见众人都不说话,才道:“既然不说话,就当你们是同意了。现在,跟我一起,把咱们的口号喊出来。”他单手高举,五指直插天空,大喝道:“大夏兴亡,匹夫有责!”

众人随他振臂齐呼:“大夏兴亡,匹夫有责!大夏兴亡,匹夫有责!大夏兴亡,匹夫有责!”声音如同雷鸣,响彻校场。

便在这时,听得校场口一阵掌声,王阳明将五指压下,示意众人噤声,他转头去看,见是伯颜在几个亲兵的护卫下来到了校场。王阳明赶忙走上前去,对伯颜行军礼,道:“大帅,九十九名鹰扬军士兵并下官鹰扬军校尉,王阳明。已经列队完毕,等待您的检阅。”

伯颜摆摆手,道:“王校尉请归队。”王阳明听命,走到方阵的最前方,如标枪一般站立不动。伯颜走上校场的讲台,看着台下的士兵,开口说话,他声音并不如何宏大,却清清楚楚地送进了每一个士兵的耳朵里,这般柔和而稳定的声音,足以显出他的内力比大喝出声的王阳明要高出太多,王阳明心想伯颜的内力修为实在是精深,九品高手果然是不同凡响。

伯颜道:“众位将士,我很高兴今天能够看见你们在这里,组建成我西北军最年轻的一支部队,鹰扬军。刚才王校尉的话我也听到了一些,我的想法与王校尉一样,我希望两个半月后,你们这一百人,就是胡人的噩梦。胡人在半夜里想起你们来的时候,能够吓得睡不着觉,吓得哇哇大哭。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个信心。”

王阳明一振臂,众人当即高呼道:“有!”

伯颜点点头,继续道:“废话不多说。这就把我送你们的大礼给你们拿上来。”早有亲兵捧着一个托盘上来,托盘上端端正正摆着的,是一锭锭白花花的银子。

伯颜道:“我军中俸禄,七品之下的都是一个月二两五钱,你们入我西北军,你们的俸禄翻倍,每个人都是每月五两。我今天带来的,是整整五百两银子,待会你们每个人领银子去。这银子,不是我预支给你们的军饷,而是我送你们的,我希望你们知道,只要在鹰扬军中好好训练,每个月你们都可以拿五两银子的军饷。如果你们立下军功,我也有言在先,杀一名胡人,提着首级回来见我,我给你一两银子,缴获的胡人物资,不用交给我西北军,也不用交给王阳明校尉,都归你们本人所有!”

众人听得这话,个个都眼冒金光,要知道,自古以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就是颠簸不破的真理。伯颜上来就是这么一个金元大棒砸下来,这些士兵早就兴奋起来了。

伯颜道:“你们刚刚喊的口号,我也听见了。我觉得很好,我大夏以武立国,如今虽然不是天下大战的年代,但是战备一时一刻都不能松懈了,我大夏的兴衰,就决定在咱们这些武人手里。大夏兴旺,匹夫有责!”

众人振臂齐声高呼:“大夏兴亡,匹夫有责!大夏兴亡,匹夫有责!大夏兴亡,匹夫有责!”

伯颜满意地点点头,道:“你们还有两个半月的时间用来训练,两个半月之后,你们就会被派到前线去执行杀敌任务。我不再耽误你们的时间了,王校尉,现在就请你开始训练吧!”

伯颜带着亲兵走了,王阳明将五百两银子给每个人都分了,这才说道:“现在,咱们就正式开始训练了。时间宝贵,留给咱们的时间只有短短两个半月,我希望你们都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不要有一丝一毫的懒惰,否则,两个半月之后,战场之上你活不下来,就不能怪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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