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守恒定律？”苏沐听着王阳明口中冒出的这个古怪词汇，想了想道：“我承认你说的应该是对的，可是这能量守恒定律对我们的修行又有什么帮助？”
王阳明缓缓道：“天地元气就是一种能量，当它被人用真气打出消散在天地元气中时，人体内的能量就减少了，而这些能量是人辛辛苦苦通过内功修炼积累起来的，不过是一次进攻，辛苦积攒的能量就消失了，还要通过大量的修炼再去累积，这是一个多么浪费的过程。如果排出体外的真气还可以收回来，不就可以减少很多浪费，大大提高修炼内功的效率？”
苏沐起先听他说的有些道理，还以为他会说出什么深刻的理论来，不想他说的是这个，当下哈哈大笑，连口中的饭也不能幸免地喷了出来，说道：“我以为你要说什么，你说的这个方法确实可以提高修炼内功的效率，减少修炼时间，可是这是根本做不到的啊。真气排出体外的瞬间就变成了天地元气，如何能被收回来，即便是要收回来，也还是通过打坐修习，还要重新凝练，所以你这个说法是无法实现的你个傻蛋。”
王阳明却丝毫不在意她的嘲笑，说道：“我已经试过了，这个方法是可行的。”
苏沐以为他在说笑，看他的样子却不像是说笑，十分严肃，当下问道：“你是认真的？”
王阳明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将真气缓缓地运到手掌上，轻轻地出了一掌，掌中有真气缓缓地排了出来，王阳明却忽然倒运心法，将排出之力变成了吸入之力，只见那些本来向外逃逸的气流却被他重新吸了回去，只是这过程十分缓慢，真气并不如何迅疾，待他将排出的掌力完全吸回去时，已经过了半柱香的时间。
苏沐看的好奇，说道：“原来真的可以这样？你吸回来的真气不用再重新凝练？”
王阳明道：“吸回来的真气回到丹田之后不用重新凝练就可以变成凝练后的状态，只是毕竟真气逃逸的速度太快，我没法全部将它吸回来，只能吸回十之三四。”
苏沐摇头道：“虽然这个方法前人从来没有想到过，算是你的创见，可是依我看来，你这法子必须只能在真气缓缓排出的情况下才能起效，如果是在战斗过程中，每个人所追求的是真气排出的时候越快越猛烈才好，这样才能起到足够的杀伤力，那真气逃逸的速度会比你刚才的那个时候快无数倍，哪里有时间吸回来？”
王阳明点点头，说道：“这就是我现在遇到的最大问题。所以我希望能和师姐你一起研究这个问题，如果我们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就相当于……”
他没有说下去，苏沐却明白他的意思，接着他的话道：“就相当于为修行界立下了大功，你我二人也会成为修行界历史上鼎鼎大名的人物。”
苏沐自己试了试，缓缓地将真气运出体外再想办法把它吸回来，发现确实如王阳明所说，被吸回的真气不用再次凝练，但是当她试图以迅疾的方式排出真气时，真气逃逸的太快，她无法吸回，她再次出手，这次她迅疾排出真气，同时用最大的力量去吸回真气，却发现自己虽然能吸回真气，由于吸力过大，被排出的真气如同铁锤一样敲击在自己掌心，如同自己受了外力一击一般，当下赶忙调匀气息，摇头道：“不行。吸力小了真气收不回来，吸力大了又相当于以自己的力量打自己一拳，这法子不行。”
她面临的问题却是王阳明早就试验过的，王阳明对此并不感到失望，说道：“如果这个法子这么容易就能被你我二人想出来，这就不算什么修行界的大事件了。不要着急，咱们一起参详。”
苏沐却道：“小师弟，你这想法虽好，只怕在道理上就行不通。看来天地元气是昊天赐予人类的礼物，我们不能太过贪心。像你这般的想法，本身就是有违天道的，是走不通的。”
王阳明知道这个世界的人对天道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崇拜，当下不好反驳，只是沉默，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道：“假如有一种法门，可以直接吸取别人凝练在体内的真气，跳过了凝练这个过程，算不算有违天道呢？”
苏沐大惊失色，声色俱厉道：“你从哪里知道的这种法门？”
王阳明不想她神情这么严肃，惴惴道：“我是自己想到的，有什么问题吗师姐？”
苏沐严肃道：“以后这种想法说也不能说，想也不能想！你说的这个法门，是魔族的路子。”
王阳明自然知道这个世界的人们对魔族两个字深恶痛绝，然而他想不到的是，自己以为从来没有人能想到的办法，居然早就被魔族想了出来，其实自己还是从前世武侠小说中北冥神功、吸星大法一类的武功上来的灵感，看来这魔族中人，虽然行事邪恶，脑子却委实好使。
苏沐继续说道：“传闻魔族有一种叫做百川汇流的功法，就是你说的这个路子，将别人辛辛苦苦凝聚的真气偷来，为己所用，这种法门伤天害理，与天道不和，我们正道中人不可能去修习。小师弟，你对修行所知不多，散院长估计也没有好好向你说明，但是你记住，一切速成的法门，都是魔族想出来的，我们不能练。”
王阳明只好苦笑点头，说道：“不说这个了。但是我始终觉得将自己排出体外的真气收回来，是可行的。”
苏沐看他执拗，只好继续跟他一起研究，两人商量了半晌，苏沐总结道：“咱们刚刚的试验已经说明了真气排出体外后是可以收回的，只是如何能将迅疾排出的真气以同样迅疾的方式收回，是一个难以逾越的障碍，我看关键在于以某种方法将真气迅疾收回，同时避免被自己吸回来的真气所伤。”
王阳明点点头，知道师姐和自己已经触碰到这个问题中最关键的一环，说道：“这也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问题。师姐，我还得下山去，今天的修炼还没有完成。你在这里仔细想想，我回去也慢慢想，咱们明天再碰头看各自有无进展。”
苏沐点头同意，送他到山洞门口，看他又一纵身跳下悬崖，落地之前猛地往地上拍了一掌缓解了下坠的力道，用这种惊世骇俗地方法下了山，目送他怡怡然远去，自言自语道：“散院长收了这么一个充满奇思妙想的徒弟，真不知道是我国子监之幸还是之灾，小师弟，你可不能走入魔道，如果……如果真的有一天你走错了路，”她抬头看着天上的白云，想着假如真的有那么一天，半晌，下决心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只好出手杀你，不，或许到时我已经打不过你，但我一定用自己的性命和你好好打一场，哪怕被你杀了，也要阻止你！”
王阳明并不知道在自己走后，苏沐看着自己的背影自言自语了一番。他轻快地往前院走去，将要走到宿舍时看到前方一个白衣身影正抱着什么东西向他走来。那身影离他还有几十米远就看见了他，雀跃欢呼道：“阳明哥哥！我正在找你！”
来人正是碧落，王阳明不由得苦笑，心道这小姑娘怎么就缠上了自己。他看碧落双手抱着个食盒在胸前走的吃力，走过去从她手中接过了食盒，说道：“气喘吁吁地，这是干吗去呢。”
碧落手中没了食盒，轻松地出了一口气，道：“功夫不负有心人，昨天在后山果然找到了父亲曾经说过的那种蘑菇，我采了好多，回来又委托食堂的大师傅借给我锅用，今天熬了满满一锅小鸡蘑菇汤送来给你。”
王阳明打开食盒，一股香气铺面而来，纵使他刚刚用过午饭，闻到这股味道也不由得食指大动，赞叹道：“这是你熬的？真的好手艺。”
碧落得他赞赏，无比开心，说道：“快点回屋趁热喝了，我跟你一起过去。”
王阳明跟她一起走回了自己宿舍，从柜子里找出两个碗来，给自己和她分别盛了鸡汤，说道：“你也来一碗，我一个人喝不掉这许多。”
碧落也不推辞，两个人就在王阳明的宿舍中喝起了鸡汤。这鸡汤本就无比鲜美，一股金黄的色泽看的人十分有食欲，再加上碧落采来的蘑菇熬成汤后鲜美无比，王阳明一口气喝了三大碗，才道：“我确实喝不下了。”
但是锅中还有不少，碧落自觉地将碗筷都收了，将食盒重新盖好，说道：“你放起来，下午去食堂热一热，还可以再喝一顿。”
王阳明应下了，对她说道：“碧落，你不必这样客气，反倒弄的我很不好意思，我身体已经无碍了。”
碧落摇摇头道：“这不算什么的。我看你练功辛苦，想着给你弄点好东西补补也是有好处。”
王阳明看着碧落好看的面容，心下叹气，自己莫名其妙地让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小姑娘缠上了，倘若在前世，这真是无比幸福的事情，不敢想象的好事，可是如今总觉得心里别扭，这重生的一世，自己的心中可没有什么娇妻美妾的企图，只想练成绝世武功，名震天下，将前世受的腌臜窝囊气全都出了。转念想道现在碧落和自己都还小，何必这么早就愁着如何安排碧落，或许几年之后她碰到如意郎君，到时要求着自己放她离去了。想到这里不由得轻松了许多，轻轻笑了出来。
碧落看得好奇，问道：“阳明哥哥，你笑什么？”
王阳明赶忙掩饰道：“没什么，我在想修行上的事情。”
碧落说道：“你有什么难题，不妨跟我讲讲，我虽然不会武功，或许能帮你一起参谋。”
王阳明心想你不懂修行如何帮我参谋？但是不知为何，他有什么事情也不想瞒着面前这个清纯的小姑娘，当下把自己的疑惑跟她简单地说了一下，无非就是两个问题，如何快速凝练真气，如何将排出体外的真气收回。
碧落眼睛睁得大大的，听他说完自己面临的问题后好奇道：“将真气排出体外的方法我确实没有听说过，但是快速凝练真气的方法我却知道，这是很难的事情吗？”
王阳明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道：“碧落你是在开玩笑吗？”
碧落摇头道：“这种事情，碧落怎么敢开玩笑。父亲大人在世的时候就跟我说过，他早就发现了如何快速凝练真气的法门。”
王阳明质疑道：“可是你父亲并不会修行啊？”
碧落的父亲是北海名医百草药仙碧玉波，此人医术冠绝北海，却是从未修行，不然也不会被仇家追杀到京都来而最终没保住身家性命。
碧落想起父亲，不由得有些难过，她稳定了一番情绪，说道：“爹爹虽不会修行，却精研医术，他和妈妈一起研究人体的种种奥秘，发现了一些前人没有发现的东西。但是爹爹妈妈对修行毫无兴趣，所以只是将这些发现写成了一本手册，却没有用它来帮助修行，他们的兴趣只是治病救人，不是练武杀人。但是爹爹曾经亲口提过，他觉得世人休息内功的方式效率极低，浪费极大，他发现了更加有效率的法门却不愿意让世人知道。”
王阳明听着她说话，内心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知道百草药仙碧玉波和妙手仁心白湘姚精研医术，却没有想到两人既然研究医术就必然研究人体，对于经脉的研究只怕是世间少有的深入，如果真的被他们发现了什么奥秘能用来帮助修行，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想到这里他的眼神都变得热切起来，问道：“你爹爹有跟你说过怎么快速凝练真气吗？”
碧落看到他的眼里里似乎有无限的渴望，渴望中夹杂着欲望和野心，心中微微有些害怕，但是王阳明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如何能拒绝他的请求，说道：“爹爹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不想让我牵扯到这些事情中来，但是那本手册，是他和妈妈的心血，我一直带在身边。”说罢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来递给王阳明。
王阳明接过去打开来看，发现这手册一共十几页，是用极好的薄绢所制，纸页上用极细的画满了人体的图样，其中一幅图尤其详尽，是一副人体全身图，在图上人体的各个部位点满了黑色的小点，旁边注了密密麻麻的小字，王阳明凝神去看，发现小字写的是：天池穴、百会穴、阳明穴、肩井穴、神阙穴……
王阳明大惊失色，这些，原来是人体的穴位图。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中的医学体系里，人们发现了人体的五脏和经脉，但是没有发现穴道的存在，这本来是这一世的医学远不如上一世的医学水平高的体现，但是没想到百草药仙碧玉波和妙手仁心白湘姚两位医道大家，已经发现了穴道的存在，如果这件事情传扬出去，必将是这个世界医学的一大事件，甚至有可能改变整个医学界的观点，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两人对穴道的发现秘而不宣。
他疑问道：“你父母发现了人体有穴道存在，为什么不让外人知道？如果整个世界接受了这个说法，这世间的医学必然有极大的变动。”
碧落摇摇头道：“父亲说过，世人更看重的是武学而不是医学，如果穴道学说为世人所知，只怕医学的进步还没有实现，武学的手段就已经突飞猛进，杀人的方式也变得更加多样，父亲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变化，所以他直到去世也没有将这个发现告诉外人。”
王阳明心中感叹碧落父母的大智大勇，却突然想到一事不妥，说道：“那你现在将这本珍贵无比的书册交给我，难道不怕你父母伤心吗？”
碧落怔怔地看着他，想了一会，缓缓道：“世间的一切总要缓缓进步的。穴道的存在，即使父亲不说，将来也总会有其他的医生会发现，只是早与晚的区别。就说国子监中的骆玉明先生，他的医术并不比父亲逊色，难保他几年后或者十几年后就发现了穴道的存在。我想，如果必须经由我的口中将穴道学说传出去，我宁愿传给阳明哥哥，因为我相信你，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信得过的人。”
王阳明心中无比感动，伸出双手紧紧握住了碧落的手，说道：“谢谢你，碧落。”
碧落被他握紧了双手，心中犹如小鹿一般乱撞，哪里敢动弹。王阳明也发觉自己失态，赶忙收回了手，道：“对不起，我情绪激动了些。”
碧落却还在回味刚刚他那双有力的双手带给自己的感触。听他道歉，赶忙说道：“不碍的，阳明哥哥。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不如我现下就告诉你我所知道的关于穴道的事情。”
王阳明点点头，听得碧落说道：“父亲不肯告诉我太多，我只是浅显地了解道，父亲和母亲发现人的身上是有很多穴道的，他们发现的穴道已经有一百多个，可能还有很多他们没有发现的。穴道存在于人的身体表面，比经脉要浅，是人体除了经脉之外接触天地元气的另一个途径。同时穴道关乎人的气血，如果某个穴道受阻，人的身体也会受影响。比如神阙穴，在肚脐眼的位置，如果这个穴道遭到重击，人会痛不堪言，如果这个穴道受凉，人会拉肚子甚至死亡。还有太阳穴，是人头上的要穴，如果遭到重击，人会昏迷甚至死亡。还有百会穴，更是人身上无比重要的穴位，如果受到重击，人会立即死亡……”
她滔滔不绝地讲了半天，王阳明将她所讲的与自己在百科全书中看到的关于中医中穴道的解释一一比对，发现碧落所说与前世关于穴道的解释不谋而合。但是他心中有一事不解，待碧落讲完之后问道：“可是穴道和修行又有什么关系呢？”要知道前世的中医，说的是如何养身健体，在前世，所谓内功早已被证明是虚假的或者是被夸大的东西。但是这个世界与前世不同，在这个世界上，内功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着的，这是否说明这个世界的人们在生理构造上与前世的那些人并不相同呢？
碧落说道：“按照父亲的意思，既然穴道也可以作为人与天地元气接触的途径，人的武道修行就不只经脉、丹田、呼吸吐纳这一种途径了。穴道也可以直接吸纳天地元气。而穴道的通路要远比经脉窄，其中天然存在的压强比经脉要大的多，所以天地元气通过穴道入体，本身就会存在一个被挤压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自动完成了凝练。阳明哥哥，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这就是父亲说的快速凝练真气的法门。”
王阳明仿佛觉得自己对于修行的认知被重新颠覆了一次，好在他本来接触修行的时间就短，对于旁人认为天经地义的事情本来就没有觉得理所当然，所以他十分容易地就接受了碧落的说法，倘若换作是大师兄或者十二师姐，甚至是散宜生在这里，只怕一时半会也不能接受碧落这种新的说法。
王阳明思考了片刻，觉得碧落说的这个方法是可行的，但是他心中还有一个疑问，问道：“穴道的通路要远比经脉窄，压强大，那么天地元气也就不那么容易进去，在进去的时候也会因为被挤压产生反抗的力量，这种力量作用在人的身体上，只怕人会十分痛苦吧？”
碧落摇摇头，说道：“父亲从来没有修行过，我也没有，所以用这种方法修行到底会是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阳明哥哥，如果你觉得有风险，我们还是不要冒险走这一条路，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王阳明却是个冒险主义者，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当下他在床上盘膝坐下，试图去感受自己身上的诸多穴道。开始并无所感，但是当他试图将真气游走全身的时候，发现当真气经过体表，总是会碰到各种各样轻微的阻塞，他将这些阻塞的点与碧玉波留下的图形上标注的穴道位置一一比对，发现那些阻塞的地方正是他身上一个一个的穴道。找到了穴道的位置，下面的事情就好办了，他运起九阳神功，试着去吸纳天地间的元气，但是却不是用呼吸吐纳的办法，而是试图用身上那一个个点去吸收，开始这个方法没有效用，但是慢慢地，似乎那些阻塞的点被他的真气冲撞开了一个路径，只觉得天地中的丝丝灼热气息顺着身上的几个大穴进来了，他试着用更多的点去吸收天地元气，慢慢地他的身上通畅的点越来越多，就好像他身上的那些穴道本来是熄灭的蜡烛，他的真气就像火苗一样把它们一个一个都点亮了。但是随着天地元气的进入，他觉得自己皮肤表面的那些穴道灼痛无比，开始还不明显，一段时间以后越来越剧烈，他忍受着剧痛，感受着进入体内的天地元气，发现那些元气真的没有经过凝练的过程，就直接进入了丹田成为液态的存在。他知道这种方法有效，当下并不阻止天地元气的继续进入，而疼痛也始终在能够承受的范围内。他正得意于自己新发现的法门，却听得站在旁边的碧落发出了一声惊呼。
王阳明赶忙停了下来，睁眼去看碧落，发现碧落正在惊讶地看着自己，王阳明问道：“怎么了？”
碧落捂着嘴说道：“阳明哥哥，你快看你身上，全是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