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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西游记

他的真气一动,空气中自然无风自动,这一点微笑的声响惊动了那道白色身影,只见那人转过头来,王阳明咦的一声,似乎看到十分惊讶的事情,那道白影也咦的一声,似乎也十分惊讶。王阳明脱口而出道:“碧落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道白色的身影,正是昨晚被他救回来的碧落。

碧落站起身来,答道:“公子,我来这里采些蘑菇。”

王阳明知道碧落毫无武功,而且还有重伤在身,心中放下了警惕,但是对于刚刚那道一闪而过的白影,他却起了更大的疑惑,这道白影速度之快,只怕与大师兄不相伯仲,碧落肯定没有这么好的轻功,那白影是谁呢?莫非是自己眼花了?他问道:“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碧落迷茫地摇摇头,说道:“我出了前院一路向这走来,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啊。公子,你怎么在这后山?”

王阳明走上前去,摆摆手道:“不要叫我公子,听得我后背都起鸡皮疙瘩了,你叫我王阳明就行了。”

碧落咯咯娇笑,说道:“你是散宜生院长的高徒,放在江湖上也是大有身份的人物,叫你公子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你又干嘛别扭了公子?”

王阳明看着她清秀姣好的面庞,心想你再多叫我几句公子没准我就要叫你小昭了。他放下这个问题不谈,问道:“你的伤好些了?不在前院好好休息跑到这里采什么蘑菇?万一牵扯到了伤口怎么办。”

碧落答道:“多谢公子关心,我早晨起来觉得神气好了不少,昨晚那位骆先生的药真的是有神效,比我爹爹妈妈的药都好用。我在屋子里呆得无聊,想起爹爹生前说过,有一种蘑菇,最是滋阴补气、造化生血,我想公子昨天为了救我,流失了不少血,就想来这后山看看,没准找到了那种蘑菇,好好地熬上一锅,给公子补补。”

王阳明没想到这小姑娘对自己施予她的小小恩惠如此放在心上,笑道:“你不要在意。我当然是要救你的,这不算什么。”

碧落遥遥头,坚决道:“若不是公子发现我倒在路边,将我背回来,还给我输血救我,碧落现在已经死了。虽然死去之后就可以去陪我的爹爹妈妈,但是爹爹妈妈让我好好活下来,我就要听他们的话,所以公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份恩情无论如何我都要报答的。只是,”说到这里她咬紧了嘴唇,似乎不便继续往下说。

王阳明看她欲言又止,问道:“只是什么?”

碧落仿佛下了很大决心一般,终于将自己要说的话讲了出来:“只是碧落现在还小,不能婚嫁,等碧落年龄再大些,一定侍奉在公子左右,永世不离。”

王阳明被她这话吓的魂飞天外,拨浪鼓一般地摆手道:“好了好了,你有这个心就行了,不用的不用的。”心中暗想,我个乖乖,这穿越来的世界果然生猛,自己一不小心居然就捡了个死心塌地的小老婆,虽然这小老婆长得十分可以,再过几年只怕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可惜自己这一生志不在此,要是有这么一个如花娇妻在身边,天天光想着那些你侬我侬了,哪里还有心思修炼。

碧落见他拒绝,心中暗自悲苦,感觉自己拼尽全力才大胆说出的话被他无情拒绝了,慢慢流下泪来,哭道:“碧落知道自己没什么姿色,不能令公子满意,我又害死了爹爹妈妈,只怕是个苦命的人,公子不要碧落,那是应该的,呜呜呜呜……”

王阳明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他前世就没怎么面对过女孩子,这一世也不过才刚刚认识了一个苏沐,而苏沐是个狠角色,她才不会在自己面前流一滴眼泪,乍一碰上这么一个水晶做成的泪人儿,不由得手足无措。突然他急中生智,说道:“别哭了别哭了,你我现下都还小,你说的那个事情等到咱俩满了十八岁再议好不好。”

碧落丝毫没猜到这是他的缓兵之计,当下转悲为喜,说道:“全凭公子吩咐。”

王阳明皱眉,想了想道:“但是想要我不讨厌你,想要一直待在我身边,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碧落点点头,道:“莫说一件事,便是一百件事也依得。”

王阳明道:“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许再叫我公子,叫得我浑身不舒服,而且太见外不是。”

碧落听他说嫌自己见外,心中无比欢喜,知道他是拿自己当很亲切的人,当下答应道:“那我不叫你公子了,我叫你相公吧!”

王阳明差点没一口鲜血喷出来,斩钉截铁道:“千万别这么叫!你就叫我小王吧!”

碧落疑惑地看着他,“小王八?”

王阳明气急,“是小王,不是小王八!”

碧落掩口而笑,说道:“这也太难听了,我还是叫你阳明哥哥,你看如何?”

王阳明心想阳明哥哥虽然也有些酸气,但总归是比公子和相公好了无数倍,当下答允了她。碧落说道:“我还要继续找那种蘑菇,阳明哥哥你要不要陪我一起?”

王阳明心想采蘑菇这种事情,还是让小姑娘去干,自己还要去演武场练习,他摆手道:“你在这里找吧,注意别受凉,过一会儿就回去,找不到就算了,我们国子监中有的是灵丹妙药。我要去演武场了。”

碧落不再缠他,王阳明自顾自去了,但是他还是心中奇怪,刚刚自己看到的那一抹迅疾无比的白影到底是什么。想了半天没有结果,最后只能下结论:肯定是自己昨天失血过多,眼睛也随之产生了一定的幻觉,嗯,一定是这样。

王阳明回到院中,发现一切都太平无事,他先去食堂猛吃了一顿,又到演武场上呼呼喝喝半天,打漏了几个铁砂袋,将十八路降龙掌练得又精熟了一些,这才回到自己宿舍中,朝闻道不知去了哪里,王阳明知道自己这个大师兄名义上是院中弟子,实际上还兼着教导普通学生的部分职责,再加上还要陪着散宜生院长研究道藏,每日过的必定十分繁忙,不可能在宿舍长久呆着。他盘膝坐在床上凝练了半晌真气,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将自己上午在后山吸纳的真气都凝练成了液体,算是补回了昨天一掌拍掉的真气,并且犹有过之,这凝练真气最是耗费神思,不像吸纳真气那般容易,而是每时每刻都要全神贯注。王阳明行功几个时辰,便觉得疲累得不行,知道自己今天已经到了极限,不宜再进行下去。当下收了心神,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他想去院外看看,去京都走走,可是昨晚遭遇刺杀之后,散宜生为了他的安全已经将他禁足。王阳明知道散宜生是为自己好,在没有查清楚对方为什么刺杀自己之前,呆在国子监是最安全的办法,但是这种日子委实无聊。

他坐在桌前,想着自己能做些什么找点乐子。猛然想起前日大师兄曾经跟自己提起,这个世界中最畅销的一本书是前朝大才女卓文君写的《两京杂记》,这《两京杂记》藏书阁中是有的,王阳明心想闲来无事,不如去藏书阁借来看看。当下他跑到了藏书阁,办理了借阅手续,捧着一本《两京杂记》回屋研读。这本书中以独立章节的形式讲述了前朝市井中一个又一个好玩的故事,但是总的来说不外乎在宣扬“*******,负心皆是读书人”这个主题,王阳明心想这大概跟卓文君遭司马相如遗弃的经历十分有关,只是这种短篇小集子,只是一个一个的小故事,情节之间不连贯,加之每个故事篇幅短小,对人物的塑造就谈不上有多少笔墨,终究还只是处于小品文的范畴,在前世这顶多算是微小说,看来这个世界上虽然文学的发展已经有了不短的历史,已经出现了经史子集的划分,但还没有出现小说这种重要的文学体裁。要知道,小说,尤其是长篇小说的出现和发展,是文学的里程碑,这个世界还没有出现长篇小说,证明文学远远还没达到自己前世那般高度。等等,王阳明的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这个世界还没有出现长篇小说,那么,自己如果写出来一本,会不会在这个世界掀起一阵轰动呢?

他难以抑制自己内心的激动,心中默想着,要自己凭空去写一本小说来,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本事,他自己有多少本事,自己是知道的。可是,他有前世在书店蹭了无数本书看的经历,那些曾经让他如痴如醉的文学作品深深地印在他的脑子里,只要随便抽出任何一本来,放到这个世界上都是前所未有的新事物。那么,从哪一本开始写呢?这个世界的人类没有发展出健全独立的科学体系,大部分人都相信世界是由神创造的,世界是存在着高高在上的神的,所有的修行者用尽一生力气去修行,追求的是突破人的高度,达到神的境界,追求长生不老,那么,如果自己写一本神怪小说,会不会被这个世界的人民所狂热追捧呢?神魔志怪小说,这是个好主意,哪一本呢?《西游记》!想到此处,王阳明不由得兴奋万分,甚至忍不住要大声呼喊出来,《西游记》是中国古代神魔志怪小说的最高峰,没有哪一本小说在这个题材上比它更好,还犹豫什么,说干就干!

王阳明在大师兄的抽屉里翻出了笔和纸,依着自己前世的印象,开始复述那个家喻户晓的故事,那只猴子,那只猪,那个和尚,那匹马,那条永远看不到尽头的西行路。王阳明写的兴起,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他还兀自不知。门外传来开门的声音,大师兄回来了,看见王阳明正在全神贯注地奋笔疾书,不由得好奇他在干什么,而王阳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发现大师兄已经回来了。大师兄凑到跟前去,看他写道:

“好猴王,跳至桥头,使一个闭水法,捻着诀,扑的钻入波中,分开水路,径入东洋海底。正行间,忽见一个巡海的夜叉,挡住问道:“那推水来的,是何神圣?说个明白,好通报迎接。”悟空道:“吾乃花果山天生圣人孙悟空,是你老龙王的紧邻,为何不识?”那夜叉听说,急转水晶宫传报道:“大王,外面有个花果山天生圣人孙悟空,口称是大王紧邻,将到宫也。”东海龙王敖广即忙起身,与龙子、龙孙、虾兵、蟹将出宫迎道:“上仙请进,请进。”直至宫里相见,上坐献茶毕,问道:“上仙几时得道,授何仙术?”悟空道:“我自生身之后,出家修行,得一个无生无灭之体。近因教演儿孙,守护山洞,奈何没件兵器,久闻贤邻享乐瑶宫贝阙,必有多馀神器,特来告求一件。”龙王见说,不好推辞,即着鳜都司取出一把大捍刀奉上。悟空道:“老孙不会使刀,乞另赐一件。”龙王又着鲅大尉,领鳝力士,抬出一捍九股叉来。悟空跳下来,接在手中,使了一路,放下道:“轻!轻!轻!又不趁手!再乞另赐一件。”龙王笑道:“上仙,你不看看。这叉有三千六百斤重哩!”悟空道:“不趁手!不趁手!”龙王心中恐惧,又着□【左“鱼”右“便”】提督、鲤总兵抬出一柄画杆方天戟,那戟有七千二百斤重。悟空见了,跑近前接在手中,丢几个架子,撒两个解数,插在中间道:“也还轻!轻!轻!”老龙王一发怕道:“上仙,我宫中只有这根戟重,再没甚么兵器了。”悟空笑道:“古人云:‘愁海龙王没宝哩!’你再去寻寻看。若有可意的,一一奉价。”龙王道:“委的再无。”  正说处,后面闪过龙婆、龙女道:“大王,观看此圣,决非小可。我们这海藏中,那一块天河底的神珍铁,这几日霞光艳艳,瑞气腾腾,敢莫是该出现,遇此圣也?”龙王道:“那是大禹治水之时,定江海浅深的一个定子。是一块神铁,能中何用?”龙婆道:“莫管他用不用,且送与他,凭他怎么改造,送出宫门便了。”老龙王依言,尽向悟空说了。悟空道:“拿出来我看。”龙王摇手道:“扛不动!抬不动!须上仙亲去看看。”悟空道:“在何处?你引我去。”龙王果引导至海藏中间,忽见金光万道。龙王指定道:“那放光的便是。”悟空撩衣上前,摸了一把,乃是一根铁柱子,约有斗来粗,二丈有馀长。他尽力两手挝过道:“忒粗忒长些!再短细些方可用。”说毕,那宝贝就短了几尺,细了一围。悟空又颠一颠道:“再细些更好!”那宝贝真个又细了几分。悟空十分欢喜,拿出海藏看时,原来两头是两个金箍,中间乃一段乌铁;紧挨箍有镌成的一行字,唤做“如意金箍棒”,重一万三千五百斤。心中暗喜道:“想必这宝贝如人意!”一边走,一边心思口念,手颠着道:“再短细些更妙!”拿出外面,只有二丈长短,碗口粗细。  你看他弄神通,丢开解数,打转水晶宫里。唬得老龙王胆战心惊,小龙子魂飞魄散;龟鳖鼋鼍皆缩颈,鱼虾鳌蟹尽藏头。悟空将宝贝执在手中,坐在水晶宫殿上。对龙王笑道:“多谢贤邻厚意。”龙王道:“不敢,不敢。”悟空道:“这块铁虽然好用,还有一说。”龙王道:“上仙还有甚说?”悟空道:“当时若无此铁,倒也罢了;如今手中既拿着他,身上无衣服相趁,奈何?你这里若有披挂,索性送我一件,一总奉谢。”龙王道:“这个却是没有。”悟空道:“‘一客不犯二主。’若没有,我也定不出此门。”龙王道:“烦上仙再转一海,或者有之。”悟空又道:“‘走三家不如坐一家。’千万告求一件。”龙王道:“委的没有;如有即当奉承。”悟空道:“真个没有,就和你试试此铁!”龙王慌了道:“上仙,切莫动手!切莫动手!待我看舍弟处可有,当送一副。”悟空道:“令弟何在?”龙王道:“舍弟乃南海龙王敖钦、北海龙王敖顺、西海龙王敖闰是也。”悟空道:“我老孙不去!不去!俗语谓‘赊三不敌见二’,只望你随高就低的送一副便了。”老龙道:“不须上仙去。我这里有一面铁鼓,一口金钟,凡有紧急事,擂得鼓响,撞得钟鸣,舍弟们就顷刻而至。”悟空道:“既是如此,快些去擂鼓撞钟!”真个那鼍将便去撞钟,鳖帅即来擂鼓。  少时,钟鼓响处,果然惊动那三海龙王,须臾来到,一齐在外面会着,敖钦道:“大哥,有甚紧事,擂鼓撞钟?”老龙道:“贤弟!不好说!有一个花果山甚么天生圣人,早间来认我做邻居,后来要求一件兵器,献钢叉嫌小,奉画戟嫌轻。将一块天河定底神珍铁,自己拿出手,丢了些解数。如今坐在宫中,又要索甚么披挂。我处无有,故响钟鸣鼓,请贤弟来。你们可有甚么披挂,送他一副,打发出门去罢了。”敖钦闻言,大怒道:“我兄弟们,点起兵,拿他不是!”老龙道:“莫说拿!那块铁,挽着些儿就死,磕着些儿就亡,挨挨皮儿破,擦擦儿筋伤!”西海龙王敖闰说:“二哥不可与他动手;且只凑副披挂与他,打发他出了门,启表奏上上天,天自诛也。”北海龙王敖顺道:“说的是。我这里有一双藕丝步云履哩。”西海龙王敖闰道:“我带了一副锁子黄金甲哩。”南海龙王敖钦道:“我有一顶凤翅紫金冠哩。”老龙大喜,引入水晶宫相见了,以此奉上。悟空将金冠、金甲、云履那穿戴停当,使动如意棒,一路打出去,对众龙道:“聒噪!聒噪!”四海龙王甚是不平,一边商议进表上奏不题。”

大师兄看得稀里糊涂,问道:“这是只什么猴子这么厉害?成精了吗?这又是什么兵器,一万三千五百斤,就是神仙也拿不动啊,还可大可小?小师弟,你在瞎编乱造什么?”

王阳明被他在耳朵边上的说话声音惊醒,赶忙丢了笔,囧道:“大师兄你啥时候回来的?”

大师兄道:“我刚回来,看你写东西写的入迷,就凑过来瞧瞧。小师弟,东海龙王是凡间有名的神仙,香火极旺,很受人们信奉,你为何把他写的这么不堪,如果传出去,大家会觉得你这书是妖邪一类的!”

王阳明看他说的严重,好笑道:“大师兄你也太小心了,不过就是随手写写好玩的。”

大师兄道:“你写了多少字了?把稿子拿过来给我瞧瞧。”

王阳明本不想给他看,毕竟自己抄录《西游记》才刚开了个头,如果大师兄看完了说这书一点意思没有,自己如何还有动力继续抄下去,但是转念一想,大师兄是自己在这个世界最相信的人,兼且阅书无数,如果大师兄看完之后说没什么意思,那自己也确实不用继续辛苦地抄下去了,如果大师兄说好看,那就证明自己这《西游记》有搞头。于是把书稿递给大师兄,大师兄也不稍坐,就站着看了起来,一会儿工夫,大师兄看完了他已经写出的三章,脸色神色十分古怪,半晌终于叹气道:“小师弟你这稿子虽然才只开了个头,但是已经是神奇瑰丽、纵横驰骋的底子,我初看时觉得你诋毁神仙,大逆不道,这会儿看来又觉得你写的似乎不是神仙,而是将神仙当做凡人来写,神仙也有欲望,也有私心,也有七情六欲,这真是发前人不敢发之想。小师弟,你很有才。”

王阳明听他夸奖自己,心想自己现在是吴承恩老先生加持的怪物,当然由不得你不佩服,同时也感叹于大师兄的慧眼如炬,才看了个开头,就已经体悟出了吴老先生写神如写人的深意,当下问道:“你觉得这个东西有没有搞头?”

大师兄不解道:“什么搞头?”

王阳明道:“当然是印成集子,出版发行啊!”

大师兄苦笑道:“小师弟你是缺钱用了吗,我这里还有几两银子,先给你使着。”

王阳明道:“师兄莫闹,我就是想知道这东西会不会有人想看,如果能编成集子在世间发行,我会很有成就感,成就感,懂不?”

大师兄仔细考虑了一下,说道:“那你先告诉我这只猴子后来怎样了?我才能判断你这稿子有没有前途,会不会有人喜欢看。”

王阳明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道:“剧透不是好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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