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尔娜身处后宫,消息闭塞,昨日方得知南宫逸仅出兵驻扎在柔然境内,却并未有助战之意,心中对南宫逸恨极,可此刻,又不得不跪在主殿门外跪求南宫逸,柔然现下情势紧急,若南宫逸再不出兵,只怕柔然不保。
“娘娘,您回去吧,皇上正在商议今日宴请众臣之事,怕是无暇顾及娘娘。”
“还请公公通报一声,茹尔娜在此恭候皇上。”
“哎...”公公长叹一声,独自进了殿内,空留茹尔娜跪在这冰冷的石阶上。身为柔然最尊贵的公主,何曾受过这等委屈?茹尔娜深邃的眼眸中不禁涌出一阵温热,可想到柔然,又不得不将这委屈生生咽了下去。
昨日一早南宫逸下了诏书免了南宫泽罪臣之身,特许他以使节身份出使久星,参加恒月公主与久星皇子的婚典,茹尔娜虽想不明白这兄弟二人之间有何秘密,可若那南宫泽未离开恒月,他或许会帮自己求情吧?茹尔娜猛的摇了摇头,不,他是恒月的皇子,怎会帮自己这个异国公主呢?
“你要在这里跪到什么时候?”
茹尔娜双眸顿明,侧首唤道:“茹尔初”
阿初未有上前:“跟我来”
茹尔娜不受控制地起身跟在那人身后,思绪却陷入一阵恍惚,他..已有月余未有进宫看望自己,今日他这般过来,是觉得自己跪求南宫逸丢了柔然的脸么?
“茹尔初,你要带我去哪里?”
阿初身型微顿,大步跨入就近的长亭之中,茹尔娜心里闷得难受,眼前本是心心念念的人,可不知为何说出口的皆是要伤他的话
“有话快说,我还..”
“还去求南宫逸么?”
“茹尔初,你可以不顾柔然的存亡,我身为柔然公主,不能将我柔然子民抛之不顾,哪怕有一点希望,我都要去试试。”
阿初心中不禁苦笑,若自己不顾柔然万民死活,就不会甘愿困在这金丝城中
“确信来得及?”
“何意?”
“你身处后宫,收到的消息自然慢了几日,公主就不怕此刻柔然已覆亡了么?”
“你...”茹尔娜心中一紧“你到底知道什么?柔然...父王……他们..他们...”
“他们没事,赤鹰军已助柔然破敌,昨夜突厥便已撤离柔然境地。”
“真的?”茹尔娜面上顿现喜色“你莫要骗我?”
“骗你作何?”阿初面具下的明眸远眺“算算时辰,南宫逸此刻也该收到消息了。”
南宫逸闭眸深吸一口气,手掌之下正压着孙伟八百里加急的战报
“好一个赤鹰军,朕还真是小瞧他们了”
“皇上,边境已传遍是赤鹰军助阵柔然击退突厥,孙伟的骑兵虽与赤鹰军同处柔然,可境遇却是天壤之别啊”
另一大臣上前道:“皇上,若再不采取补救之法,怕是皇上也会被那些蛮夷之人议论了去”
“嗯?”
方才说话的大臣吓得慌忙跪地:“微臣失言,请皇上恕罪”
“哼,别忘了,赤鹰军也是我恒月的军队,终归是恒月助得他们,那些蛮夷之人,如何敢议论朕?”
“皇上所言极是,皇上所言极是”
陆十三沉默半晌道:“皇上,话虽如此,可这赤鹰军确也该防,皇上细思,屈屈五千赤鹰军,能在一夜之间助阵柔然逼退突厥十万大军,此等战绩已如神话,若再多几战,只怕到时功高盖主,百姓只知赤鹰军不知皇上...”
南宫逸眉间厉色复起...
“微臣亦觉国师大人此言有理,望陛下三思”
“臣附议”
“臣附议”
南宫逸眉头微扬:“来人,拟旨”
翌日,赤鹰军被南宫逸一道圣旨驱离柔然,方行至城外的裴书琰坐在马背上最后一次回望这座城池
“裴兄,你说这皇上是怎么想的?击退突厥军,我们明明立了大功,却还让我们马不停蹄赶去松山剿匪,这明摆着让孙伟那小儿坐享其成,这不公平”
“公平?呵呵,梁兄,我军此行威名已收,目的已成,至于那后利,留给谁不一样?”
“可皇上竟让我军去剿匪,这..这口气梁树实在难下”
“你以为我军与孙伟那三千人一同驻留在此便是好事么?”
“嗯?”
“梁将军,裴军师,梁将军,裴军师……”
马上二人齐齐回首
“狄将军”
“还好,狄武尚能来得及相送二位”
“狄将军客气了”
“今能与梁将军并肩一战,又能结识裴军师,实属狄武之幸。”
“狄将军乃天下少有的将帅,能与将军结识,更是我二人之幸”
“哈哈哈”狄武拿出腰间酒袋“今此一别,再见不知何夕,狄武以此敬二位兄弟”
狄武仰首饮了一口烈酒后,将酒袋递给梁树
“好”
梁树与狄武一般饮了袋中酒,后将酒袋递至裴书琰,书琰深思片刻,接下酒袋道:
“狄将军,突厥虽暂时退兵,但说不准哪日便又攻了上来,即便不是突厥,亦会有他国来侵,若有一日柔然不保,狄将军不如..”
“裴军师好意狄武心领了,狄武也明白,恒月皇虽让那三千骑兵驻留在此,但真要打起来,怕是那三千人也不过是飞蛾扑火,然,我狄家三代守护着柔然,若真有一日柔然城破,那必将是从我狄武身上踏过去,狄武绝不会苟活。”
裴书琰眸色微怔:“是书琰失礼了”说着扬起酒袋,一饮而尽“狄将军,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保重”
“二位,赤鹰前路多磨,保重”
“将军,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