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程的宴席,南宫逸全然冷脸,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熬到宫宴结束,便直冲冲朝着凤栖宫去了。
清尘心中了然,嘴角不禁划过一丝莫名的苦笑,最后回眸再看一眼这诺大的宫宇,转身随凤幽冥一同离去……
莫浅音未料到南宫逸会突然前来,匆忙起身迎了出去
“皇上万安”南宫逸双眼直瞪莫浅音,久未做声,小禄子恐觉不妥,小声提醒道:“皇上,音妃娘娘还怀着身子呢”
南宫逸微顿,沉声道:“起来吧”
“多谢皇上”莫浅音发觉南宫逸言辞中的冷漠,出言试探道:“皇上,今日宫宴可是生了什么烦心事?”
“没什么”顿了顿又补充道:“爱妃莫要站着了,小心身子”
莫浅音颔首衔笑:“是”
南宫逸犹豫片刻,展出手中书信:“沐清尘托朕将此信转交于你”
莫浅音微愣,思量半晌方忆起是何物:“原来是此事,劳烦皇上了”
“不碍事,朕听说信中有句诗写得妙及,不知是何时之作?”
莫浅音闻言脸色突变,一句诗就让你想起她了吗?努力隐忍心中突起的醋意道:“当年她入了宫,我二人自是不能时常见面,便有了书信相诉,那诗句自是她那时作的”
南宫逸微微攥紧背在后身的拳头:“一三六年,你在哪?”
莫浅音一顿:“皇上怎得忘了,那时臣妾初入李家,亦是与皇上初识之时,皇上…”
南宫逸打断莫浅音道:“你可记得那时你对朕说过什么吗?”
莫浅音眉目轻转,起身上前拉住南宫逸:“陈年旧事,提起来岂不徒惹伤心?”
南宫逸慢慢抽离被莫浅音束缚的衣袖,自嘲出声:“真的不是你”
莫浅音心底一惊:“皇上在说什么?音儿怎么听不懂?”
南宫逸长叹出声,抬眸正视莫浅音:“浅音啊,这么多年不论你说什么,你做什么,只要你说的,朕都信,你可知为什么?”
“因为…臣妾…皇上”
“因为朕以为那个陪着朕度过最艰难时刻的人是你”
莫浅音怔怔望着南宫逸良久,脑海间不断翻转,思量对策,心念道:莫浅音,不要急,不要急,一定哪里出了问题,是哪里?李清歌已死不可能再有人知道那件事,皇上突然提起,一定有原因,一定有,难道是那句诗?莫浅音恍然大悟,心下一横,只能赌上一把:“皇上,臣妾有错,请皇上赎罪”
南宫逸连连后退:“你承认了?”
莫浅音强装淡然道:“皇上,其实那书信并非李清歌所写,实乃出自臣妾之手”
南宫逸嗤笑:“明明是李清歌的字迹你还要说什么?”
“皇上,确实是臣妾所写,那日沐清尘非要借鉴李清歌手书,臣妾没办法,又不想让外人猜忌李家之事,只有、只有拟造一份应付于她,那首诗其实是臣妾少时之作,皇上忘了吗?臣妾当年、当年皇上…皇上藏于李家之时,臣妾隔门陪伴皇上之际曾提过的”
莫浅音因心虚不住发颤,手心不断沁出汗渍,她不确定自己是赌对了还是赌错了,此刻对她来说,比当年与母亲沦落破庙的日子更令她难熬……
南宫逸眉头紧锁:“既然如此,你方才为何说是李清歌入宫之后所作?”
莫浅音浅舒一口气:“臣妾、臣妾见皇上问起她的事,一时情急,心生醋意才…才…”
“浅音,当年那女孩可是念了一整首诗,若你能说出后两句,朕就相信你”
莫浅音面色顿时惨白,心弦又绷了起来:“事隔多年,皇上也知臣妾自小没读过什么书,当年那首诗不过是臣妾初学诗词时,从先生的文章中信口改编而来,时间一久,自然模糊,所以…所以”
南宫逸突然苦笑道:“那你为何能忆起前两句?”
“前两句诗内蕴含臣妾与她的闺名,因而记得清晰些”
南宫逸心底一沉,是啊,明明是包含你二人之名,为何当年朕会独独认定于你,你方才所述之词漏洞百出,要朕如何相信?南宫逸压抑心底怒意道:
“那是朕错怪于你了?”
莫浅音见南宫逸对自己有所怀疑,情急之下,不再多想其他,急急行至案前,草草研磨,复仿着李清歌手笔写了那句诗,随即呈至南宫逸面前,满含期待的望向南宫逸,可那人的神色却不知为何越发难看
“皇上,您要相信……”
南宫逸手持薄纸,突然怒喝出声:“莫浅音,你到底还做了多少阴损事?”
莫浅音眼底一怔,不明所以:“皇上在说什么?”
“根本没有什么后两句”
“皇上……您”莫浅音声音不住颤抖:“您在试探臣妾?”
南宫逸将莫浅音仿写的薄纸摔在莫浅音身上:“朕现在想要问问你,为何你能把她的字迹仿的这般真切?”
莫浅音佯装镇定:“臣妾习字时,便由她亲手所教,自然一样”
“若不是潜心模仿,根本不可能写出这般以假乱真的字迹,五年,她陪朕东奔西走,她的字朕岂会不识?而你的仿写之功朕都无法分辨,要朕如何相信你并无它图?”
莫浅音身体不由一晃:“皇上想说什么?”
“她与柴苍偷、情的书信是不是出自你手?还有舒巧,早就是你的人了对吗?你们合谋设计李清歌对吗?”
南宫逸步步逼问,莫浅音心底惊触不知如何解释
“林家兄弟能相信她,可朕不信;阿泽说她与柴苍之事有疑点,可朕不信;柴苍宁死也要替她申白,可朕不信;魏如海行刑前暗指朕被你蒙骗,可朕依旧不信。因为朕相信你,你说她与柴苍有私情,朕便信,你们拿出她偷、情的书信,朕便信;当朕发现舒巧未死,反而被魏家安排密送久星时曾询问于你,你说救舒巧是为给她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朕又信了,甚至从未怀疑为何你会与魏家扯上关系,因为是你,莫浅音,可你做了什么?你在她为朕出生入死之际,在她为朕出谋划策终日不眠之时,躲在后、庭,筹谋害她之法。即便李景和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母亲,可又与她何干?与她腹中之子何干?”南宫逸上前双手紧紧按住莫浅音双臂,发力摇晃:“你说话,你为什么不说话,还在想狡辩之策吗?”
穗儿见状,急忙跪倒在南宫逸面前:“皇上,娘娘有孕在身,切莫伤了娘娘啊”
“哈哈,她有孕在身?当初朕可是被她设计,亲手杀了朕与李清歌的亲骨肉”
南宫逸目光扫过面色惨白的莫浅音,随即高声而喝:“既然你不认,那好,小禄子,即刻去查当年李清歌月信是否有人更改,若发现那些宫人有所隐瞒,格杀勿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