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莫浅音差人将明日祭天时所用的礼服送至无忧居,听荷小心展开衣袍,眸中顿现惊色
“小姐,这礼服好生漂亮,瞧这金丝锻上绣的孔雀,真是活灵活现”
清尘抬眸看向眼前的锦服华裳,腹中揣测,莫浅音怎会让其他女子在她面前出尽风头?况且,她对自己已有敌意,思至此,清尘走近呈衣架,单手顺着走线抚过礼服绣缎
“听荷,闻到什么没有?”
听荷一愣:“这一屋子还都是小姐的药香?”
“我是说这礼服,你可闻到了什么?”
“嗯,细闻起来还真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儿”
清尘眉目轻皱,或许檀香只是在掩盖那东西
“听荷,将火烛拿过来”
“啊?是”
听荷心中虽疑惑,但依然照着清尘吩咐取了火烛过来。清尘接过火烛,径直将其靠向面前的礼服
“小姐,小心毁了……”听荷话未说完,连绵之火瞬间将礼服包裹,主仆二人下意识后退几步,听荷惊愕地瞪大双眸,不可置信般地发问
“小…小姐,怎么会?”
是啊,怎么会呢?礼服明明只碰了丁点火星,若不是有人动了手脚怎会瞬间顿燃?清尘方才只觉闻得些硫磺之味,故而由此一试,她怎也未想到莫浅音如此大胆,竟想在祭天大典上对自己动手。清尘想到瑾瑜的礼服亦是她准备的,不禁心底一惊:“寻夜雨,即刻告知王爷”
“是”
两个时辰后,夜雨带回了倾凰公主当年祭天大典上所着之衣,乍看倒与莫浅音送来那件有些相似,样式虽然老旧了些,可这礼服自发的气势竟让自己移不开眼。
“小姐,你好像更喜欢这一套”
清尘微微收神:“瑾瑜之前送来的那件黑羽拖尾披风取来”
“是”
“听荷将此披风内里抽掉”
“小姐,这披风若是没了内里可就不御寒了”
“照做便是”
听荷无奈拿起燕尾剪挑开密缝的针脚,清尘自屋内取出些瓶瓶罐罐搭配一番,后将成品洒在黑羽之上
“小姐,那是何物?”
“切记离烛火远一些”
“嗯?”清尘浅笑,莫浅音不是要看火吗?随了她的心愿便是,礼尚当得往来。
“听荷,还有一事,明日祭天大典,实乃恒月皇家祭祖,外族子弟不宜出现,嘱咐四哥明日莫要前去”
“是,听荷这就去告知四少爷”
祭天之日,清尘故意勾画出一副明艳霸气之妆,金钗挂发,花钿轻点,身着倾凰公主之衣,外罩黑羽披风,气势逼人,不容忽视。
一身黑底金莽绣纹的凤幽冥眉目含笑望向眼前佳人,抬手将清尘扶上八人金轿。
长街十里均是围观之众,年馥玉扮成男子混迹在人群中,待透过寒风撩起的轿帘望见清尘之时,不禁心下一惊:原来她就是沐清尘,难怪……
此时轿内佳人亦有些许紧张,凤幽冥见状问询道:
“今日之事已安排妥当?”
“成败便在今日”清尘心中亦是没有把握,所忧之事太多,刘煜,你可说服赫连庭了?
凤幽冥心头一顿,抬手握住清尘浅攥的拳头
“放心,有我在”凤幽冥眸现深意,赫连庭今日带那二人闯祭坛之事,自己已然暗中协助妥帖,只是清尘不喜自己擅自插手,自然只能装作不知。
“王爷,准王妃,祭坛到了”
清尘闻声深吸一口冬寒之气:“瑾瑜,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不要理会便是”
凤幽冥微愣片刻:“下轿吧”
步下轿辇,几片雪花自上空飘落,清尘仰头望向纷至沓来的片片洁白
“瑾瑜,下雪了”
凤幽冥眸间未变可攥着清尘的手掌却微微发力……如此绝世二人携手立在天地间,竟看痴了一众跟随而至的恒月百姓
“王爷,准王妃,时辰该到了”
凤幽冥冷声道:“皇上可到了?”
“皇上携音妃娘娘,还有众大臣已至祭坛处”音妃之名引得清尘回神,她果真来了,哪怕没了贵妃之位,竟依旧有本事来此重地,真是不简单…
“引路吧”
随着太监一声高和“王爷,准王妃到”
二人齐肩踏上这笔直的祭祀长路,并受百官瞩目礼,但最令人惊叹的还是他二人周身所散发的威严之气,陆十三眸中微现疑色,终究未有说什么。立在祭坛前方的南宫逸与莫浅音各有所思,各有盘算,虽目的不同,但均抱有看戏之姿。
待凤幽冥与清尘行至一半,忽得一阵疾风吹来,清尘身上的黑羽披风竟自己燃了起来,须臾间火舌吞没整个披风,众人均以为出了突发之事,惊叫声此起彼伏,有来自祭坛外围观的百姓,亦有来自群臣之中,南宫逸心头一紧不禁向前急急走了几步,唯有莫浅音心底偷笑:虽不知为何礼服未燃而那黑羽披风却燃了起来,但终究是随了自己心愿,沐清尘,本宫虽不能杀了你,但可以毁了你
而凤幽冥与清尘二人如同无事般依旧坦然前行,俶尔,见那半燃的黑羽和着寒风盘旋四散,久久不落,此时清尘身着的金锻红里锦服现了出来,惊艳了在场之人。陆十三瞪大眸子,低喃出声:“凤凰浴、火,凤凰浴、火”
莫浅音眼中顿现怒气,恶狠狠瞪向身侧穗儿,如同要将那宫婢生剜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