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尘侧目见凤幽冥正对自己摇头示意,清尘复望向牌位
“师太,梨君可有立墓?”
“立墓确有,可故人已逝多年,施主还是给亡者一份安宁吧。”
“师太,在下并无他意,只是故人生前之物尚未归还,心中难安。”
“既然是故人生前之物,公子何不独留做个纪念?”
“若是逝者心尖之物,如何独留?”
师太微顿:“浮生多牵挂,罢了,贫尼亦不阻拦,她被安葬在清水庵后七里坡下,施主自寻去便是。”
“多谢师太。”
二人走后,小尼姑开口道:“师傅,师姐她……”
“由她吧”
清尘与凤幽冥踏出情水庵之时,夜雨方上山
“主子,小姐”
“嗯”凤幽冥看向身侧清尘开口道:“清儿觉得梨君未死?”
“嗯,按理说梨君在清水寺出家五载有余,就算真的故去,牌位上也该刻着法号之名,如何会刻上俗尘之名?”
“有理,可她未必会现身”
“如果她对南宫澈有情,定会出现”凤幽冥心中低问,那清儿呢?对南宫逸是否还留一丝情意?
入了冬,后山绿荫已散,满目清冷萧条之景,走了小半个时辰,前方探路的夜雨回报:“主子,小姐,前方不远有一坟冢”
清尘闻言侧首望了一眼凤幽冥,不由加快脚步。
‘南梨君之墓’
夜雨兀自念出声“南梨君?这名字蛮有意思的”
清尘面浮悲情,依裴书琰所言,暗人均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何来姓氏一说?他之姓终未冠得你名,取‘南宫’姓氏中一‘南’字,终是‘难离君’吧。
“清儿”凤幽冥看清尘神情不对,出声询问
“瑾瑜,我无事”说着清尘拿出怀中步摇残钗,故意提高声线:
“他走了所以你也走了吗?故人所托之物又该交给谁呢?”清尘心弦紧绷,慢慢将步摇放在墓碑之上,打量道:“可惜步摇折,人已亡,还留着这半残的东西有何用?终成无主之物。”清尘复拿起金凤步摇,道“染了他心血之物亦归尘土吧。”清尘将另一支手抚在步摇之上,正要双手对折发力
“且慢”
闻声,清尘心底一松,她终于出现了……
三人齐齐回首,一五官清秀,身形单薄的姑子朝几人走来,只是这眸子空洞无神,毫无生气,待姑子走近,清尘开口道:
“你是梨君姑娘?”
“梨君已死,贫尼法号了缘”了缘了缘,真若能了却前缘,何故被一支步摇激了出来?
“了缘师傅,不知何故方才出言阻止在下?”
了缘目露顿色:“人已逝,施主何需再毁了物件?”
“无主之物,不如寻她主人去了好”
了缘目露难色,清尘复道:“了缘师傅想是惜物之人”清尘将步摇递与了缘,接着道:“或许交给师傅也是个好去处”
凤幽冥顿了顿,对着夜雨使了个眼色,二人退离坟冢之地数十米。
了缘犹豫半晌,终是伸手接过步摇,目露惜色……
“施主方才说此物染过心血?”
“此物他一直带在身上,夺位失败后,举刀自尽,心血染了胸口步摇……折损或许亦是那时所致。”
了缘双目泛红,心疼似的将金凤步摇护在胸口,了缘未想到,他竟一直将这半残的步摇带在身边,只是这么多年自己不能不去怪他,亦不能不再爱他。
“梨君,比起另一个女子,你幸运很多。”
“幸运吗?爱吾之人因吾而死,吾爱之人为江山舍弃于吾,有何幸运?”
“起码你爱之人心属于你,哪怕你离开后,他也在暗中保护于你,而另一个女子,为一男子倾负所有,到头来换得男子杀了女子腹中骨肉,灭了女子满门,与他人执手偕老。”
了缘微怔:“他保护于我?”
“贪腐案之后魏如海背离南宫澈,投奔南宫逸,可南宫澈手有魏如海把柄却未拿出来,你可知为何?”
了缘摇了摇头,目露不明之色
清尘道:“因为魏如海发现你的行踪,以此要挟。”
了缘双眸清泪不禁滑落“澈他……澈……”了缘心中顿明,自己这几年的安然都是澈为自己打算的,他终是有情人,可惜生在帝王家……
半晌,清尘开口:
“在下此来只想问梨君一事”
了缘轻笑:“你想知道魏如海的秘密?”
“不错”
“了缘已是出家人,不该参与俗尘之事,可施主今日确实帮贫尼了一桩前缘心结,以此作为回报,确也不为过。”
“你知道是什么?”
了缘点了点头:“魏如海本有一位青梅竹马的恋人。”
“恋人?是谁?”
“就是已故的德妃娘娘”清尘面色微惊,怎会是德妃娘娘?若仅仅是旧情之事,并不致死,魏如海怎会那么怕外人知晓?尤其是南宫逸……
“魏如海是不是还做了什么?”
“德妃之死与魏如海有关”
“有何关联?”
“此事殿下未说过,贫尼只知这些。”清尘眼眸深皱,德妃真正死因自己不得知,而父亲亦未提起,这里的秘密怕是只能去宫中寻答案了,清尘深觉,此事一明,南宫逸灭李家之由也将浮上水面。
“多谢,这便够了,在下不多做打扰,了缘师傅保重”清尘顿了顿,回眸又道:“了缘师傅若要假死瞒住世人,庵堂牌位之名或可更改,免遭怀疑。”
了缘呆愣片刻道:“等一下”
“嗯?”
“了缘心结已解,方才施主所说的那个悲情女子可是为宽慰了缘心中苦楚而编造来的?”
“了缘师傅以为呢?”
“世间怎会有如此挫骨之殇?”
清尘苦笑:“她叫李清歌”说完,清尘对了缘拱手行礼拜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