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青丰的语气似是不愿善罢甘休,慕思凯神情一冷,“呵呵,给你个面子,称呼你一声前辈;不给你面子嘛,你就是个老匹夫,怎么着,你还真当我怕你不成”,此时,慕思凯的声音越发的阴森起来。
“哈哈,老区夫,年轻人,不怕告诉你;在这三界,你是唯一一个敢这样称呼我的人”说完,青丰一掀披在身上的渔毡,原本佝偻着的身形此刻也变得挺直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滔天的气势,神玄境八重的境界展露无疑。
“飘渺峰放肆.....”
“思凯徒儿快快住手......”
“黄公真君,我看你这次怎么交待.....”
就在青丰展露真身的同时,天地间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声音,显然,刚才发生的这件事情,已经被众多势力的大能神识所关注。起始时觉得小事一桩,并没有引起太过的重视,但此刻青丰显露真身,那些暗中观察的大能也不禁大吃一惊,没想到芒山守墓人竟然在现场,而且还和飘渺峰的弟子起了冲突,这还了得;黄公真君固然惊慌失措,其余众人却巴不得痛打落水,飘渺峰若失去公推资格,自己门派公推弟子的获选机率自然水涨船高。
话音落时,最先显身的自然就是最为慌乱的黄公真君。黄公真君,飘渺峰内殿长老,太上境三重境界;虽然三界有不许在城池上空飞行的俗规,但作为太上境强者,黄公真君当然不受三界俗规的约束,一个瞬移便来到了现场。
“跪下......”黄公真君方一显身,便对着以慕思凯为首的五名飘渺峰弟子吼道。
就在慕思凯等五人还未见动作时,现场又是四道灵光闪现,四个身影很快在灵光中露出端倪。当先一个正是万兽院副院首司徒赡,修为太上境六重;其余三人分别是天机阁广华真人,五彩神院妙音上人以及骷髅殿的万骨老祖,三人均是太上境四重以上的修为。
看到师尊和如此多的大能显身,慕思凯心知这次惹了天大的麻烦,忙不迭的和滕跃四人跪倒在地,抬头望了望师尊黄公真君,眼神中带着强烈的疑问。
黄公真君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慕思凯等人,而是朝青丰一稽首道:“青丰尊者,我御下不严,得罪了尊者,黄公在这里向尊者赔礼了”,说完又是深深一稽首。
由于青丰态度不明,司徒赡及广华四人在一旁均没有说话,但谁心里都明白;在当前这个节骨眼上,别说青丰仍旧坚持要滕路一支手,就算是要黄公真君一支手,恐怕司徒赡四人也只能向黄公真君说声抱歉,然后群起围之了。
此时青丰占尽天下大义,又有芒山守墓人的尊崇身份,三山五院各大世家本就尔虞我诈,派系间的争斗从未停歇;此时若有青丰领头,三山五院之辈绝不会对飘渺峰手下留情,巴不得落井下石。
跪在地上的慕思凯等人这时也知道得罪的是什么人了,越想越是觉得可怕,禁不住浑身瑟瑟发抖起来。
青丰朝黄公真君也是略微点头示意了一下,道:“黄公真君,每隔百年的芒山拜祭,我们见过几次,也算是旧识;不过,今天的事情与交情无关。天道之下众生平等,这是我三界共同拱卫的原则,也是芒山中万千卫道士用生命诠释的大义;今日,无辜老妇死于伽蓝兽的脚下,而究其原因竟是万兽院门人一句玩笑话,惹恼了这几个飘渺峰的弟子。我想,这里的元凶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是谁了吧”
见到司徒赡等众人点头,青丰接着说道:“我还是那句话,很简单,滕跃的一只右手,十个紫灵币,交出来,他们可以离开”
此时的滕跃,早已没有了先前的嚣张跋扈,身子软,摊在了地上。
黄公真君见状有些不忍,毕竟是自己的弟子,虽然资质不算上乘,但平时侍候得十分乖巧得当,遂放低了声音柔声说道:“青丰尊者,您看这样可好,逝者已去,后人要紧,我飘渺峰愿意出三十个紫灵币,只求尊者放过滕跃”。
万骨老祖不愿意了,道:“有钱了不直啊!我说黄公你这就不对了,弟子杀了人,花点钱就想摆平,这也太没天理了吧”。
闻听此言,黄公真君心里暗道,狗屁天理,你万骨老祖现在来和我讲天理,谁不知道在场的众人里,就你最草菅人命、滥杀无度,我们手里的人命加起来也不及你的一半。不过,黄公真君现在也无从理会万骨老祖,只是满怀期望的看向青丰。
“万骨虽是个混蛋,不过这话我同意”,不料,从青丰嘴里冒出来的竟是这样几个字。
万骨老祖:“呃......”。
“哎......”黄公真君一声长叹,无奈的从怀里掏出十枚紫灵币,走上前放在逝去老妇的尸体旁边,也不见什么动作,已经摊软在地上的滕跃一声惨叫,右手离体而去。慕思凯连忙上前往断肢处一抺,血立时止住,扶起滕跃,蹒跚着就欲离开。
“还有......”青丰的声音再次传出。
黄公真君身体一顿,回过头来:“还有?不知尊者还有什么要求”?
青丰双眼惺忪,目光瞟过在场的众人,然后道:“如果这个叫慕思凯的就是你们飘渺峰这届的公推候选人,那你可以带着他回飘渺峰去了”。
若和滕跃遭受断肢惩罚相比较,这句话对飘渺峰众人而言,却犹如晴天霹雳。凭借飘渺峰的手段,滕跃的断肢无疑还可以再续,但慕思凯一旦失去公推候选人的资格,这将意味着飘渺峰将在下一个五千年内,与芒山的混元道统及道库诸宝再无缘份。
黄公真君当然知道,这次慕思凯能在初选时从本派众多弟子中脱颖而出,着实为自己在山主面前增光添色不少;虽然门派中人都知道,角逐芒山守墓人的机会其实相当渺茫,但若是以现在这样一种方式返回飘渺峰,一定会受到山主的诟病;而与自己本就不和的其他诸殿长老,一定会逮住这个机会削弱自己在本派的势力,这是黄公真君万万难以承受的。
黄公真君不得不强压怒气,开口道:“尊者,你这样的处理,我飘渺峰可不服”。
“哈哈......”青丰大笑两声:“不服,真是笑话,作为芒山当代守墓人,在守墓人传承这个事情上,我所做的任何决定,需要你飘渺峰来服吗”?
确实,芒山守墓人的传承虽然分初选、公推、私授,但在接替人选的确定上,前任芒山守墓人都拥有绝对的权力,这种权力是由三界所共同维护的,不允许任何的质疑和干涉。
黄公真君仍是不依不饶,到了此时也只能豁出去了,说道:“话虽如此,但公道自在人心;再者,我看尊者此次对慕思凯的处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尊者似乎是有意在打压公推候选人,目的只是为了进行私授,甚至,尊者或许连私授的人选都已经找好了吧”说到这里,黄公真君眼睛瞟了一下旁边的鸿宇,接着又道:“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尊者在公推结束前就在为私授做准备,这也似乎违反了芒山守墓人传承的宗旨吧”。
黄公真君话音未落,司徒赡及广华等在场的诸人脸色开始变得古怪起来。没错,当代芒山守墓人在守墓人传承的这件事情上,确实有绝对的不容质疑的权力;但初选、公推、私授三个步骤依次进行,这也是三十万年来形成的惯例。你芒山守墓人是有权否决所有的公推候选人,但即使你准备私授,好歹也要等到公推以后再进行吧。现在公推还没开始,你到好,已经把私授的人选都带来了。
看着在场众人的表情,青丰不用猜也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随即呵呵笑了两声,开口道:”好吧,即然黄公真君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就当着天下众人的面宣布两件事情”
在场众人,包括黄公真君在内立时紧张起来,全都宁神静气,生怕少听了一个字。
“第一,诸位想来都知道我这次来秋野府晚了几天,乘这个机会,也向诸位说声抱歉”。
司徒赡与广华等人连道不敢。
青丰接着说来:“这几天我确实办了些私人的事情,借机回了一趟我在俗世的本家,这个年轻的后生名叫鸿宇,是我俗家的后辈,这次是带他到秋野府来见见世面;在场的诸位现在也算是认识了,以后还希望大家对他能够关照一下”。
见青丰话中老是不切入重点,司徒赡与广华等也是无奈,只能点头道:“尊者五千年未回俗家,这次先回去看看也是人之常情;至于鸿宇小哥,关照是应该的、应该的......”。
也没理会众人,青丰接着说道:“这第二嘛,鸿宇修为低下,心志不坚,绝非我属意的私授人选”。
司徒赡、广华众人不由得舒了口气,望向鸿宇的眼色也变得友善起来,黄公真君则在一旁闷哼了一声。
“还有,我不妨坦率的告诉各位,此次的芒山守墓传承人,只会在公推候选人中产生”,青丰话音刚落,却犹如一颗炸弹在众人之间炸响;没有私授,只有公推,这无疑使得各派的公推候选人获选的机率大大增加,而这,也将是三界之中产生的第三位经过公推产生的芒山守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