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知胜有五: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识众寡之用者胜,上下同欲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将能而君不御者胜。此五者,知胜之道也。”
----《孙子兵法·谋攻》
楚国和晋国之间的较量对当时各国政局都有搅动。晋国是诸侯里历来实力比较雄厚的,但楚国的崛起挑战了其霸主的地位。前期晋国对楚的军事行动均以失败告终,因而失去了许多盟友以及在诸侯中的威信。
楚庄王十五年(前599年),齐惠公崩逝,其子吕无野继位,是为齐顷公。齐顷公年轻气盛、目中无人,对晋国这样自视甚高的诸侯国打心底里是不愿接近的,甚至想对其发起挑战。【公元前596年,齐顷公下令攻伐自恃有晋国撑腰的莒国,就是在向晋国表达一种不满。后来卻克出使被辱,也从一定程度上反映了齐顷公对晋国的小觑。】
楚庄王洞悉时局,察觉到齐国对晋国态度上的变化,便立即实施自己交好齐国以牵制晋国的战略。这一战略很成功,使晋国几十年内忙于周旋北方齐国而无暇南顾楚国。可以说楚国在与晋国较量的开始阶段基本上不战而胜。【前期楚庄王集中全力与晋争夺中原门户陈、郑、宋等国,将晋的霸权夺取了一部分,使晋国由文襄之兴旺而中衰。】
公元前591年,楚庄王突然病重,他预感到自己不久人世,便叫来众臣于病榻前安排身后事。这年秋天,楚庄王与世长辞。他的两个弟弟令尹子重、司马子反依照其意志,拥立年仅十来岁的太子审继位,是为楚共王。公子婴齐掌握了楚国的军政大权。楚庄王尸骨未寒,王族与屈氏卿族矛盾便迅速激化。子重、子反素恨屈巫,屈巫预感到危机来临,带着夏姬,流亡晋国以避政敌的迫害,留下的屈氏卿族被子重子反重创,楚国内政开始出现问题,内耗也使楚国实力大减。
前一章提到的,公元前589年晋国出动大军攻伐齐国的战争,史称鞌之战。这一战中,齐顷公大败而还。其实在楚国听说齐国战败之时,令尹子重尝试着手救齐,但由于动作过于迟缓,好不容易准备停当可以出兵竟传来齐晋结盟的消息,楚国不得不放弃,当年楚庄王定下的联齐制晋的计划也随之彻底破产。
楚庄王的死是楚国衰落的转折点,齐国败于晋国又是晋楚争霸的一个重要转折点,鞌之战貌似与楚国无关,但这是晋国几年休养生息后实力回复的体现。而此时的楚国,楚共王年幼,王族与卿族内耗,实力大减,无力救齐便是体现。这个时候晋楚两国的实力已悄然发生变化。鞌之战后,郤克又带兵剿灭戎狄部落啬咎如,进一步稳固了后方。这个时候,当年因战败不得不与楚国交好的郑宋等国开始改变结盟对象,弃楚而重新转向晋。【小国的悲哀就是必须找一个大腿抱着,站错队很容易成为大国相争的热战之地,成为炮灰。】
后来楚国为了挽回颓势,楚令尹子重发动阳桥战役,威胁中原诸侯,攻至鲁国,号召诸侯会盟。秦、齐、郑、宋、鲁、卫、许、蔡等国代表汇聚蜀城,只是这次结盟规模虽大,参与结盟各国却各怀心机。可以说这只是楚庄王昔日功业的余辉,楚庄王前期功业为其子孙争霸成功奠定国力基础和社会心理基础。【中原诸侯虽或私下仍鄙称楚为“蛮夷”,但已经产生了接受强楚为伯的心理定势。】
公元前579年,介于晋、楚两大国之间的宋国大夫华元为了避免宋国再因晋楚相争而染上战乱,便想着调和晋楚之间的关系。华元有自己的人脉优势,他既与晋国执政卿栾武子有交情,又与楚国令尹子重以及公子册交好。
另外,楚国国力继续直线下滑,很快被晋国反超。子重为缓衰败之势,欲与晋国弭兵,平分霸权。晋国此时为了发展,也有意停止争斗,只是缺少一个台阶。华元得知晋楚双方的真实意图,觉得成事的可能性很大,便尽心尽力奔走于晋、楚之间,调解晋楚的关系,促成晋楚之和。
很快在华元的努力下,晋卿士燮与楚公子罢、许偃在宋国的西门之外会盟。盟曰:“凡晋、楚无相加戎,好恶同之,同恤灾危,备救凶患。若有害楚,则晋伐之;在晋,楚亦如之。交贽往来,道路无壅;谋其不协,而讨不庭。有渝此盟,明神殛之,俾坠其师,无克胙国。”
这次会盟虽为春秋时期一次较为重要的外交事件,但晋、楚第一次弭兵之盟非常不稳定。其实也难怪,晋楚之争已长达半个世纪之久,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两国所积的仇隙也并非一朝一夕或一个盟约就能化解。
这个时候,形势对晋楚双方都不利,因而他们都希望通过暂时的休战而得以调整。可想而知,当形势好转时,他们肯定就会撕毁盟约,发起新的进攻。这不,弭兵会盟4年后就爆发了鄢陵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