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胖子的指引,目光越过层层叠叠的人影,最后终于在目力所及的尽头,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有七八米高,上面很大一个东西,有点像农村的移动水塔,下面有几条棍子一样的东西,似乎是支撑上面重物的架子。
我努力想看清楚,脚下不自觉的又往前走了几步,碰地一声响,我脚下的沙地上,出现了一个弹孔。
众人如惊弓之鸟,呼啦一下全清醒了过来,北塔山是什么地方,那是中国的边境重地,当年蒙古国侵略者们就是在这,被国民党军一次次痛击,最终老老老实实地偃旗息鼓,回家找妈去了。
我们都不曾想到,晕头糊脑的,我们竟然已经到了边境线,再往前,那可就要算偷渡了,这个罪名不大,众人却没人敢以身试法。懂点历史的人的都知道,经常打仗的边境地区,形势都很特别,因为要提防敌人的渗透破坏,这里都有严格的军事戒备要求。
一般人敢靠近,立即鸣枪警告,再往前,那枪子可就不长眼睛了。
可是后面的大沙暴已经成型,几十米高的沙尘如垂天接地的黄色海啸,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涌动翻滚的黄沙似万千史前猛兽,争相踊跃,朝我们迅速逼近。
后有追兵,前有拦路虎,我们进退维谷,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我习惯性地去看二叔,这是我面对困难的第一条件反应,只见他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可以看得出,他对眼下的困境一点都不担心。他的左手在微微晃动,好像手指头在来回移动,我知道他应该是在算什么东西。可这都什么时候了,不该先想个什么办法,解决眼下的燃眉之急嘛。
最后二叔看了一眼东方,无数的生化兵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也感觉奇怪,我现在离北塔山至少还有五六里远,那些个生化兵远在我之前,他们那么多人在干什么,边境上站岗放哨的士兵眼睛是干什么吃的,看不到这些生化兵吗?
为什么开枪警告我,对那些生化兵却视而不见,是我们集体眼花了,还是有什么玄机。难道这就是沙漠中的海市蜃楼,胖子好奇心起,拾起地上一块石头,朝远处的生化兵扔了过去,什么都没打中,石头从人影中一闪而过,最后落在远处的地上。
还真是海市蜃楼,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娘门忽然一声惊叫:“天爷啊,你们快看。”
刚才被石头穿过身体的那个人影居然动了,他缓慢的扭动着自己的头,想要朝我们这边看,可是不知他脖子僵硬了还是其他什么问题,扭了半天头还是没转过来。我心中的好奇被勾了起来,竟然忘记了害怕,跑到另一边去查看,依旧看不到他的面貌。
胖子叫我:“别瞎忙活了,他们头上带着遮了面的头盔,你过去也看不到,赶紧回来。”我心有不甘,却无他法可想,最后只得叹息而回。
二叔作为我们的总司令,在观察完周遭环境完毕后,再次下达了命令,“一会沙暴来的时候,我们趁乱摸到北塔山上去。”
我们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上那干嘛去啊,给人家当枪靶子吗?这么缺心眼的事情我可不干,胖子也说:“二爷,我们身上有火器,往那去会不会是自杀啊?”
二叔不以为意:“你只管听我的就成了,一会大家准备好,东西都带齐了。”
二叔说的东西,是他自己带来的两个沉重的木头箱子,里面不知道装的是啥,死沉死沉的,一路上都快把骆驼给压死了。娘门和别克们在听到枪响后就有点慌了,好在二叔随后给他解释,说计划有变,我们的旅行结束了,他们等沙暴结束后就可以回家。
此地已经是沙漠和戈壁的交界地,不远处就有南北走向,海拔两千多米的北塔山拦截自西往东刮的大沙暴,哪怕是百年不遇的罕见大风沙,经过高山的阻隔,威力一定会减少许多。况且再往东偏南一点,有一片石头小山包,就是我们通常说的雅丹地貌,高低错落的岩石就是最好的天然屏障,他们一干人等完全可以到那里躲避风沙,而不用担心吃枪子。
不过吃点苦头是在所难免,他们这些人和骆驼只要齐心协力,想要安全躲过去,并没有太大的困难。我们就不用再和他们搀和了,说起来这一次找驼队和向导貌似没有一点用,真想不明白,当初二叔郑重其事地让我和胖子弄这事干嘛,完全是无用功,纯粹浪费表情。
当下我们迅速收拾了自己的装备,然后两人一组,抬着箱子静静等待沙暴的到来。
我们退后了五百米,这个距离已经超出了一般狙击手三千米的有效射程,除非他往前移动,否则这个距离,他别想打中我们,这么公然挑衅,要是搁在平时,早就有巡逻队冲上来了。
但现在的情况特殊,后面的大沙暴转眼及至,他们肯定不会贸然出动。我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等一会黄沙遮蔽视野,我们就摸到北塔山上去,后面的事,那就要看二叔如何安排。
先头军的狂风已经携尘裹沙而来,无数的沙子啪啪啪地打在我的防护镜上,好似下雨一般。我尽量的把头放低,以防被飞沙走石击中,
胖子问我:“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傻啊。”
我没明白他意思,胖子一指西边,“那么大动静的沙暴,说不定没等我们跑到山上,人就给刮到天上去了。”
二叔回头看了一眼胖子,虽然隔着防护镜,我依旧可以感觉到二叔目光中一闪而过的凶恶,胖子没看到,倒是没怎么着,可把我给吓了一跳,这眼神之中竟然有杀意。不不不,不可能,以他们俩的关系,绝对不可能会有这种事情发生,肯定是我看错了,看错了。
忽然汉娜提醒,“你们看西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