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此刻已然明白了八九成,他奶奶的,我遇到的根本不是什么流沙,而是某种生活在沙漠中的动物。它此刻正拖拽着我,必然是想把我当成食物拖运,我可没那么好心,舍身喂这帮畜生。
手里摸到军刀,腰部用力,军刀直接就往前扎,手电照射出一个满头疙瘩的怪物脑袋,两只眼睛如同黄色的琥珀,在手电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冰冷的光。
它的嘴巴很大,几乎占了整个脑袋的一半,满口皆是白森森的犬牙,一条血红的舌头足有三尺多长,正缠在我的脚踝上。
这是沙漠食人蜥蜴啊,在和它打上照面的一刹那,我认出了这东西,这是沙漠中令人闻之色变的沙漠食人蜥蜴,俗称“狗皮黄”,个头大,比之科莫多巨蜥都不逞多让,最可怕的是它巨大的咬合力和满口充满各种致病菌的唾液。
一口下去,任你是铁打的罗汉,也顷刻筋骨粉碎,再加上有毒的唾液,一但中招,没人能活过一个小时。不过这沙漠食人蜥蜴只吃腐食,它们平时捕到猎物,都会先存放起来,等发酵得够味了,才开始大快朵颐。
我脑子电闪一般想起了沙漠食人蜥蜴的种种习性和与之有的传闻。
在六七十年代的西部沙漠资源勘探活动中,有一支地质队进入了沙漠深处,没几天他们就失去了联系,搜救队找到了他们的营地,奇怪的是他们人都不见了,食物和水都有剩余,东西设备都放的好好的。后来搜救队在一处沙漠戈壁和岩石的混合地带,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穴,里面藏着鳄鱼大小的蜥蜴,足有上百的数量。
搜救队都是军人,他们有武器,面对这么多大蜥蜴,丝毫不慌乱,清理掉了所有的蜥蜴,在洞穴最深处他们找到了地质队员的遗物,其他的连骨头渣都没剩下,只有一些金属的东西留下,如手表,指南针,皮带扣等。
脑海里的记忆一闪而过,我手里的军刀已经刺中了目标,直没至柄,这只沙漠食人蜥蜴个头只有成年娃娃鱼大小,估计还未成年,它的脑袋被我军刀自上而下扎了一个透明窟窿,并未立刻死亡,怪叫一声,身子一个打挺,居然又把我撂翻在地。
我手里的军刀拿捏不住,被食人蜥蜴甩到了一边,更糟糕的是手电也飞了出去,落在离我一米多远的地方。
这一切的变故,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原打算一刀毙命,干掉这个畜生,没想到它竟然脑袋被插穿了都不死。我心中哀叹一声,到底是心里素质不过关啊,要是二叔遇到同样的情况,他肯定会先一刀割断食人蜥蜴的舌头,保证自己有足够的自由,才是立于不败之地的先决条件。
这事到我头上,就不那么回事了,我当时情急,只想着一刀弄死那东西,万没想到,它竟然一刀不死,反而狂怒起来。张开大口来咬我,它硕大的脑袋上鲜血迸流,伤的极重,却一时三刻挺不了尸。此刻我手里没有武器,赤手空拳如何抵挡?
急中生智,我见它一条大舌头缠在我脚踝上,也学它,来了个以彼之道还彼之身,一个懒驴打滚,连带着它血盆大口咬了个空,我一看这招不错,当下就可着劲地打滚。
这一滚天昏地暗,直到我眼冒金星,再也滚不动了,才喘着粗气停下。
沙漠食人蜥蜴瞪着两只眼睛,已经没了生机,地面上到处都是鲜红的血迹,看来我命不该绝,这只沙漠食人蜥蜴终因失血过多,被我给耗死了。
我借着手电光,爬到一边取了军刀,割断蜥蜴的长舌头,人已经快虚脱了,我踢了食人蜥蜴一脚,“让你横,让你狂,让你不开眼咬老子……”
我忽然想起这家伙唾液有毒,忙查看自己的周身上下,还好这次来新疆我穿的是高靴的皮鞋,脚踝虽然被勒的生疼,但并没有破皮,其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在一番搏斗中居然也没擦伤,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心摇摇如悬旌,神飘飘似飞絮,这一番经历虽是有惊无险,却着实让我的小心脏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刺激。坐在地上好一会才慢慢缓过来,我站起身走到另一边去捡手电,刚弯下腰,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如闷雷般贯入耳朵。我人一下就定住了,连大气都不敢喘,这是什么地方,沙漠食人蜥蜴的老巢,听说这东西都是群居的冷血动物,莫不是杀死了蜥蜴儿子,它老爸要来寻仇。
我眼睛的余光往声音来源的方向一瞄,整个身心都凉了,只见密密麻麻一大片黄色的琥珀眼,全是沙漠食人蜥蜴,粗略估计,也有上百只。
我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发现这里是一个四通八达的地下洞窟,或者说是地下广场更合适,粗大如机井口的土岩柱子,比比皆是,猛一看好像置身于化石森林中。我是从上面掉下来的,最稳妥安全的逃生路线应该是往上,可是头顶全是褐色的土岩,哪里有什么出口,真不知我当时是怎么掉下来的。
僵持的局面不会持续太久,许多的食人蜥蜴已经开始对我吐舌头了,这绝对不是什么友好的表示,更像是一种即将发动攻击的前奏。
我大喝一声,捡起地上的手电就跑,这里空间广大,又有许多的柱子可迂回躲避,我虽然脱身无望,但至少可以暂时保住小命。
这想法很天真,一经实践考量就知道不行,这沙漠食人蜥蜴看着爬来爬去并不快,可真要奔跑起来,几乎就是溜地一般飞驰。
我一看这还行,忙转了方向,绕着柱子大兜圈子,沙漠食人蜥蜴虽然行动迅捷如风,奈何脑子不会急转弯,时不时就因奔跑过快,直接一头撞到了土岩柱子上。它们数量虽然众多,奈何这地下空间宽阔异常,没法对我围追堵截。
这亡命逃窜和平时跑步,真不是一个概念,我刚才一番生死经历,又惊又吓,身子已经有点发软,此刻不要命地狂奔,更是跑的脚下一高一低,随时都可能摔倒。
汗水瀑布一样往下流,辣了眼睛,咸了嘴唇,我都不擦,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啊,跑啊,不跑可就要成这帮畜生的大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