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云酒不醉人人自醉。
这时却有人一碗碗酒地喝,真是酒水如天上来,奔入口中不复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喝酒,就算俊彦云集,也是目瞪口呆,只见他脸不红,气不喘,他不时与人敬酒,他与在场的人谈笑风生,不分男女。
这时他走到慕容驱跟前,豪气地道:“小兄弟,来我们喝一杯。”
少顷,一碗酒咕噜咕噜喝进肚子里。
慕容驱被眼前的人豪气一激,激动地道:“兄台我与你干这一杯。”
慕容驱长这么大,没有人这么热情地对过他,他心头一热,满满斟了一杯酒,一喝而尽。
眼前人豪气一笑,掷地有声地道:“小兄弟,真乃爽快之人,我东方九日想与小兄弟交个朋友,不知小兄弟觉得如何?”
慕容驱心头一震,自小自己就没什么朋友,且堂兄弟们对自己也是冷冷淡淡的,眼前此人豪放不羁,威风凛凛,居然肯与自己结交,慕容驱真是莫名激动,大声地道:“东方兄看得起小弟,我慕容驱愿与东方兄交这个朋友。”
东方九日虽然对慕容驱的事略有耳闻,但是他对这种事根本不萦于怀,开怀笑道:“来为我们结成朋友再喝三杯。”
东方九日拿起大碗又喝三碗,当真是酒量如海。
此刻主持宴会的人大声地对在场的宾客说:“余下时间,有请柳如诗小姐为各位献唱。”柳如诗歌艺和琴技号称双绝,如果不是慕容明与柳家有亲且名声显赫,就别想请到柳如诗出场献艺。
伴随着轻盈的脚步声,一位丰神绝代的二八少女走入众人眼帘,其眼波流转,似秋水盈盈,嘴角微笑,若洒脸清风,使人不觉阅之忘倦。
柳如诗在琴弦上寥寥数拨,便如秋风拂松,疏韵轻落。
略试琴音后,众人闻得乐韵悠扬,须臾之间,便教人心魄荡漾,耳中随着歌声,思绪仿似是去到日月边。
歌词述说着一个寒衣士子,踏雪寻梅,但是四周白茫茫,何处有梅的踪迹,但是士子心中不想放弃,越走身体就越疲倦,饥寒交加,风雪呼号。
士子信念十分坚定,他继续走,继续走,他在雪中踽踽独行,他孤独,寂寞,他瘦弱的身躯被茫茫天地所吞没,但是还是坚定不移走下去,他越来越虚弱,他的生命就像干枯的花朵,快熄灭的油灯,只见眼前出现一支寒梅,它在那里傲然绽开,它的香气飘逸在士子的心里,他就在这时离开这世间,眼前的梅花也消逝不见,原来这只是士子心头幻影。
曲终声尽,虽然琴音优美,歌声清脆,但是在座的人却没有几人和应。
慕容驱从琴音响初起,心弦就被轻轻地撩拨,当他听到士子为了自己心中寒梅坚定步伐,毫无畏惧走下去,就算最后一切都幻灭,都无怨无悔,他高大的形象深深的烙在慕容驱的心中。
当所有音声都停逝,慕容驱情不自禁地道:“弹的好,唱得更好。”
同时慕容驱的双手不自觉地拍起掌声,这时还有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鼓起掌声,一人是与慕容雪喝酒的东方九日,还有一人在宴席中央,他一身淡黄衣裳,轻摇折扇,此人神情不怒而威,富贵不彰而显,有一股王者气魄时隐时现。
柳如诗对赞赏的人投以微笑,所谓知音难求。
台下有人道:“柳姑娘再来一曲。”
接着众人跟着起哄,柳如诗笑了笑,再次拨动琴弦,这次琴音轻快,使人感觉春风吹来,各色鲜花含苞待放,小草绿油油生气勃勃。
如莺莺般歌声轻轻地送到每人耳边,在每人的耳边述说着。
一少年十年寒窗,入京赴考,不负所望而独占鳌头,且圣恩优宠,转眼间,官居极品,取得娇妻美娟,身住珠宫玉阙,拥有奇珍异宝多如恒河沙数,且天赐高寿,一生荣华永享。
现场每人都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少年,身在荣华之中,享尽这世间一切。当曲已尽时,余音都在众人心中缭绕,只听见欢呼声络绎不绝,鼓掌声此起彼落。
有一清丽脱俗少女给他的少爷添酒,轻声问道:“少爷为什么第一次这么少人鼓掌?而第二次却这么多人鼓掌?”
她的少爷轻声道:“其曲弥高,其和弥寡。”
她又问道:“少爷在第一次时为什么不鼓掌?”
她的少爷又轻声道:“我不愿众人皆醉而我独醒。”他苦苦地一笑。
说话的人正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英才柳梦思和他的婢女紫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