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洒在回客栈的路上,经历了一些波折、收获了一段友谊的绿衣少年本不应该出现这样与沉稳的心态不相符合的心惊肉跳,但这样的情绪就是这样莫名地产生了。回到比之升辰升弦二人居住的廉价得多的客栈房间内,取出了一些干粮匆匆下肚,不是由于比赛的紧张感,倒像是仝府的那个少年带给自己的感觉,无名突然觉得有些食不知味。
“明天倒是有一天的休息时间,我首先要去打几场赌战,身上已经没什么钱了,再不去赚点钱吃饭和住宿就都成问题了,人家也不会看我是擂台战十六强的选手就给我什么优惠,随随便便接受他人的好意也不是一个游学者应该做的事情,还是自力更生地去赚一点钱,不过这次得换个去处,可不能去齐云赌场了。”
“我要不要去一趟仝府呢,就说我是去看看那个少年好了没有?这才过了两天都不到是不是太过仓促了些,而且仝府的人看起来都不怎么欢迎外人,我这样过去别说看到那个少年了,就连进仝府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呢。唉,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个少年以后心里就总是有点慌慌的。”
“师傅,不知道您老人家现在怎么样了呢,这八年来我一直都很想念您,外面的世界虽然自由,但我最喜爱的还是和您待在各处的山洞旮旯,即便环境恶劣但和您待在一起就特别满足了。”
“我以前是因为懒和觉得复杂没有提武器,也不知道现在重新学起来还来不来得及,而且对于自己用什么武器我也挺疑惑的,感觉什么武器都想尝试却都用不好。对了,弟子现在是在参加一雪城的比武会,来参加的少年还是挺多的,亏得我来得早,这比武会的年龄限制是在二十岁以下的,我要是晚来一点可就不能去肆意地追逐状元了。”
“师傅您教导我的木属性法术我不断地练习,在这次比武会上用出来也是大有成效,我这样用身子当做武器居然还有个匹配的名词叫做无兵作战,还是挺有趣的,我估计那些观众也都挺疑惑我为什么不拿一把武器的,也是啊,要是有一把武器很多场我就不用顶别人顶得这么累了。哈哈”
“还有不到两年光阴啦,师傅我一定给您带一个比武会状元的成就回来,让您也享受一下尊为状元之师的感觉,这样以后就不会再有什么人到处赶我们了。我也能凭借这些年游学到的东西挣钱,我们也可以吃好吃的东西,住不错的房子了吧。”
脑海中对师傅的思念,过去的种种,游学的生涯贯穿着交织着,尽管还是有着隐隐的不安感,无名还是带着美好的憧憬进入了梦乡。
仝府内。
满眼血丝的仝家家主一直等在那个与无名交手时陷入昏迷的少年床边。
蛐蛐的叫声围绕着这个温暖的小屋响了起来,少年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闪动了几下,吃力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而在一边没日没夜等待着的仝家家主即使疲惫,但看到少年慢慢地睁开眼睛,脸上也是出现了欣喜的笑容。
“……爹”如果绿衣少年此时在场的话他一定会大吃一惊,此时从少年口中发出的声音赫然是一个少女的声音。
“小雯,怎么这么不听话。”仝家家主满脸怜惜地将手放在了少年的脸庞上,又是心疼又是责怪,“偷偷地跑出去,哪天真出事了爹怎么办?”
“我……可是爹,我看了比武会就心里痒痒呀。”
“你要是没得这怪病爹管你干什么。你知道两天前爹看到你被几个好心人送回来时有多么心疼你嘛?”
“爹爹真好。”少年脸上绽放出了少女的娇羞之色。
“在家就把易容去了吧。又没有什么外人。”
“好。”少年的面孔发出一阵喀嚓声,再看时已经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少女。
“是齐云赌场的人把我送回来的吗?”
“对,同来的还有一个穿绿衣服的孩子,说担心你被他打伤了,所以也跟过来看看,还一直请求想要看你一眼。”
“那后来呢?”
“我看那个少年也是心地善良没有什么恶意,所以没有拒绝他,让老福带他来看了看你。”
“……哦。”听到绿衣少年在自己昏迷以后还来见了自己一面以后,少女的脸上显露出了一丝红晕,隐隐回想起在自己由于催动元气昏迷以前的最后一刻,应该是绿衣少年来不及收手的一拳打在了自己柔软的胸脯上,不会是他……发现了什么吧。
有些害羞地掩了掩自己的面容,少女看向一边满眼疲惫的仝家家主说道:“爹你去休息吧,小雯已经好啦。爹你可别累坏了。”
听到女儿对自己的关心,仝家家主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好好好,不过可别再跑出去了哦。”
“嗯。”将脖子和露出的如莲藕般洁白的双手缩回了被窝里,少女可爱的目光闪动了几下,示意爹爹可以离开了。
仝家家主虽然刚刚看到女儿苏醒过来心里有点舍不得,但一来女儿也已经渐渐长大,自己留在女儿的房间里她也一定会不好意思,二来自己年纪大了,没日没夜地陪伴了女儿两天确实也是很累了,需要一些休息,因此就欣然接受了。不过在走出少女房间的一瞬间,他脸上的笑容突然古怪起来,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关上房门离去了。
伸出脑袋确认仝家家主是真的离开了的少女,急忙翻看起被子周围,却没有找到一件衣服。没有一丝犹豫地裹着被子就来到窗边的柜子前,打开来一看里面的便装也是都不翼而飞。
少女脸上的笑容也是在此刻凝固了,身上单薄的被子也是无意识地滑落,露出了如美玉般无暇的身子。但脸上气鼓鼓的表情说明了她此刻并不是因为高兴在用自己的方式进行情感的流露,而是相当的郁闷。
将一只脚丫狠狠地在地上跺了几脚,“坏爹爹,把女儿的衣服都拿走了!流氓!”
窗户外面柔和的月光打进少女的房间内,即便少女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但精致的脸庞、白皙的皮肤、匀称的身体,都不禁会让人联想起仙女这一概念。
视线再回到升弦升辰二人居住的客栈里,因为没有一丝倦意,二人也是互相交流起来。
“怎么样,有下一次要参加比武会的想法了没?”
“那时候我才七岁。不来不来。”
“就知道你是这句话。早点成名多好啊,多少人想要有这样的机会都做不到呢,我敢保证,依你现在的能力,随随便便都能拿个比这次我们家族成绩好许多的名次,再过三年一定会有更大的进步,到时候七岁先崭露头角,别去那些大家族,自然会有一些闲散的强大修炼者来想收你为徒继承衣钵的,也不用我费心机帮你去物色老师,又能早早地为天下人所知,岂不美哉?”
“我不。”
“……依你依你。”升弦了解升辰这种做下决定八匹马也拉不回来的执着,所以也就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向其他。
“有没有觉得,我们都押错了人,言心远和无名虽然都很厉害,但跟神秘莫测的川颜比起来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川颜性情淡定,出手自然,除了在和冯家二公子展示剑法那一瞬我从他眼里看出了一丝心念不坚定以外,其他每时每刻都有着对夺魁绝对把握的自信。很强,很强。”升辰连用两个很强说明自己无比赞同升弦的观点,但指出的一个细节倒是让升弦有些吃惊。
“你还能读懂他眼神里的情绪?”
“从他取出短剑到挥出短剑,中间这一段空档足够他最后迅雷不及掩耳速度的出手数十次,但他都没有出手,不是不坚定是什么?”
“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有些在理。而且对于他师承何处一直都是一个隐秘的问题,能够教出这样一个各个方面都极为恐怖的少年,这个师傅本身是得有多大的能耐呀。”
“其实话说起来,从川颜第一场出手到现在,除了和冯家二公子交手时用出的剑法,和卜南门交手时用出的字诀笔法,其余时候都是以心法轻易取胜,要知道接下来的选手各个都是天之骄子,擅长速度的人不在少数,要想锁定这些身形飞快的少年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对吗师傅?”
“我不是心法修炼者并不清楚,但想来你连对手的身形都捕捉不到还想影响对方的心智可能性应该还是极低的。”
“所以如果川颜在速度上的造诣也是极高的话,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们应该就可以见识到了。”
“嗯。”同意了升辰观点的升弦突然心生出一个有趣的想法:不知道是现在雄姿英发的川颜更加卓越,还是成长一段时间以后的升辰更加妖孽?
夜色渐渐消沉下去,二人聊天的兴趣也是渐渐淡了下去,随着两人此起彼伏的哈欠声越来越频繁,二人也是不约而同地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