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小子！”于太奶奶一直在门口观望，前一刻心中还在念叨“这小后生真是俊俏”，下一刻依然怒不可遏。
白少爷一字一句道：“我，实在，不喜欢，别人叫我败家小子。”
言语未尽，一颗弹丸已然出手，飞向于太奶奶。
老太太年过耄耋，身手却异常灵活，见那飞弹袭来，知其威力，避而不接。挥杖闪身不仅自己躲开，还带走一片身后的小辈。
“欺人太甚！”
白少爷不理她怒火熏天的叫喊，只是冷冷道：“果然如此，这玉堂春锦，便是为你准备的吧。”
他的脸上常年言笑，此时却是少见的冷峻。很少有人能见到他这样的神情，连小弟都没有。
见过的，或者死了。
或者，再不愿想起。
太奶奶翻转青木如意杖，“噌”的一声虎啸龙吟，竟从中拔出一把长剑来。
白少爷看到她从拐杖中抽出一把剑，脸色更冷了：“你也配用剑！”
太奶奶“呸”了一口道：“你也配做人？我于家以礼相待，对你有求必应……”
话未说完，只见又有三颗飞弹袭来，却是飞向太奶奶身后的三名中年男人。这三人本不在此处，听到喧闹赶来查看，却未想刚到便见一黑珠飞弹迎面而来。
“嘭”“嘭”“嘭”三声，三人还未看清发生了什么，已然被炸了个粉碎。
这三人皆是太奶奶骨肉，想要救人奈何鞭长莫及，眼见两代至亲惨死在眼前，只觉肝胆欲裂，“哇呀呀”两声后，竟然回嗔作喜，癫狂笑道：“好小子！今日，老身便是粉身碎骨，也要让你后悔今世为人！”
说罢飞身进入屋内，她只道白少爷仗着飞弹这些个奇淫巧技，并无防身之力，要以近身剑法将他拿下。
只见于太奶奶将步如飞，脚不沾地便近到白少爷身前，一柄精钢长剑带着寒光向着白少爷右肩刺去。
她不想他死，她还要慢慢折磨他。
“你也配用剑！”
白少爷仍是这句，整个人的气质却勃然提升，正如一把出鞘的宝剑，光芒万丈。
太奶奶心道“不好”，奈何小瞧了敌人，这一剑下去并未留手，不遗余力，此刻想收却是收不住了。
不见白少爷如何动作，这一剑却从他身边滑过，未着分毫。只在隐约中看见他食指轻弹剑身，那精钢笔直的宝剑竟化作绕指柔丝弯曲成一个圆，剑尖回转一个周天，冲着于太奶奶的右眼刺去。
这一切发生得异常突然，甚至在一息过后，于太奶奶才从剧烈的疼痛中明白，自己的剑，真的插进了自己的眼睛里。
“你……”于太奶奶张着嘴巴，下颚颤抖，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
“你不配用剑。”白少爷轻弹飞弹，落入于太奶奶口中，然后转身离去。
“嘭！”
那个错愕的身影仍旧挺立，脑袋却碎成微尘弥漫在客堂。
“杀人了！”
“救命啊！”
“白少爷杀人了！”
门口的姑娘们哭喊着逃命，还有几个年岁方幼，吓得不敢动弹。
一个新入府的小丫鬟叫做小红，看着白少爷一步一步向她们走来，浑身颤抖，却动弹不得。
这个玉面春风的翩翩公子，精美的五官在她眼里却像地府里逃出来的吃人恶鬼，要将人嚼个粉碎。
他像是在寻找什么，从门扉到地砖，逐一触碰。
很快，他来到她身边，那里躺着一个眼神绝望的女人。
小红叫她“于姐”，于姐和她不一样，是从小在府中长大的，很得太奶奶恩宠，还被赐了姓。听说她也有五十多岁了，看起来却刚过三十。驻颜有术又身经百战，于家两位少爷，小时候吃她的奶长大，长大了，也常卧她的床……
小红看见白少爷轻轻抚摸着于姐的背，心中却十分鄙夷，这都够做你的娘了，想不到白少爷也是衣冠禽兽。
“嗯，有你的份。”白少爷没头没尾的说。
于姐却仿佛听懂了，哭喊着说：“没有！没有！都是他们干的，跟我没关系。”
白少爷温和的笑着说：“乖，不要骗我。你若是骗我，便说明你看不起我，觉得我蠢，才会相信谎言。”
“求求你放过我吧……”
“那些孩子也一定说过这些话，你放过他们了吗。”
白少爷拉开她的衣领，丢进去一颗飞弹，便不再理会她，转身走向小红。
“别……别杀我……”面对一个要杀你的人，说什么都比说这句话有用。
比如“我怀了你的孩子。”
比如“我已经吃过毒药了。”
甚至“只要你放过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可是面临死亡，并没有几个人能冷静下来，思考什么是最好的方案。
比如小红，她就只会说：“别杀我……”
一般说这句话的人，最后都死了。
当然，人都会死。
只是现在，小红还不该死。
白少爷也抚摸着她的背，片刻之后，有节奏的温暖传来，就像小时候妈妈哄她睡觉的感觉。
“别怕。”白少爷温柔的说。
他的声音仿佛有种神秘的力量，让小红真的不紧张了。
她慢慢停止了抽泣，然后像忽然有了勇气。
在他面前，她希望自己死的体面。
“来吧，动手吧。”
白少爷说：“来，张嘴。”
小红想起太奶奶的样子，眼泪又涌了出来，她强忍哽咽，硬挺着脖子断断续续说道：“能不能……能不能换种方法。”
“不能。”
她心里把白少爷臭骂了千百遍，还是乖乖张开了嘴。
一个圆形的物体被塞进了嘴里，似乎比想象中的要大一点。
她绝望的等了很久，嘴里的东西却没有像预期那样爆炸。
慢慢的，一股甜甜的味道在嘴里融化，慢慢沁入心脾。
“冰糖葫芦……”小红难以置信，她试探着咬了一口，那股子甜蜜的酸味，竟然是她最爱的冰糖葫芦。
自她娘亲过世，她已多年没有尝到这个味道了。
“若是没有去处，就去白府，说白少爷让你来的，他们会关照你。”白少爷的身影消失在前院。
她终于放弃了抵抗，让白少爷留在她口中的温暖和甜蜜，流进了身体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