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辰边劈边道:“劈不开也要劈,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
女尸突然笑了,容光艳丽,像无尽黑夜中骤然亮出的光华,释辰在某个瞬间居然痴住了:“只要你们能撑过今晚,我秽息散尽,恶咒尸群们没了我元秽加持,就不是你们的对手了。”
释辰再度愣了愣,又听女尸继续浅笑道:“省点力气明天与尸群决斗吧,你是绝劈不开这结界的。”
释辰忽冷笑道:“你说得倒是轻松,我们哪有那么多真气,能支撑到明日,现在不想办法劈开这鬼玩意,不用等到你秽息散尽,我们就先去地府等你了。”
女尸将目光从释辰身上移开,看了看没了玉尺护持的步海生与临惊泽,忽伸手指了指其中的临惊泽,神色变得有些疑惑:“那娃儿明明怀着一件防身至宝,正是当今天君神祇的护体神兵,却不祭出,不然以那件神物的法力,莫说这恶咒尸群,就算是帝尸座下的三尸来了,也未必能奈何得了你们,笨呐笨呐……”
释辰讶异地看向临惊泽,居然会向女尸问道:“你说的神物,是什么?”
女尸也出奇地告诉了释辰:“他腰间别着的,不正是灵霄殿用以撑梁所剩的那两条神柱之一的紫阳柱么?”
释辰停下了手中的剑,站在金莲护持中,看着临惊泽腰间别着的那以一贯钱从法器行买来的“镇店之宝”,有些迷糊:“老板说那叫‘紫阳佩’,不是你说的紫阳柱。”
女尸呵呵笑了声:“紫青双柱原是极阴极阳的两柱神光,以前古未灭完的劫星炼化而成,本是用以撑起天宫的神柱,当年帝俊掌天时,天宫建毕,余下这两柱神光未用,便以大法力将其各浓缩分化成八十一片神玉,以云线为环,系成了今日模样,并赐名为紫青阴阳神柱,后来神魔战毕,帝俊身陨,昊天执元始符诏,掌管三界,将这紫青以纯阳重新炼化,去除极阴,使双柱通灵,更名为紫阳柱和青阳柱,分别赐给了天殛与神祇,而紫阳佩的名字,乃是神祇后来自己改的,非它本名,你不知道来去,可不是我诓你。还有我看你那两位师兄没了九阳尺护身,是快支撑不住了,若是再不将紫阳柱祭起,待会让群尸咬伤,可就与你不同,是没得救的。”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释辰并不太信女尸的鬼话。
女尸还是面带浅笑,平静自然道:“我不说了,我并非你们的敌人。”
释辰在心里思索女尸说的话到底可不可信,但眼见临惊泽与步海生真快支撑不住了,还是抱着试试的念头隔着尸群喊道:“临师兄快将紫阳佩祭出,它能挡住群尸。”
临惊泽听到释辰呐喊,见群尸已破开防线,无数的尸手就朝身上抓来,大骇下顾不得许多,忙将紫阳佩以法力灌注,管它行不行得通,便朝身前举去。
说也神奇,那还沾着些未搽净的灰尘的紫阳佩,得了临惊泽法力,骤然腾起一柱两丈来高、七八人合抱不来的粗大紫光,将堪堪就要被群尸啖而分食的两人护在了光柱中,紫光明明淡薄,一触就破的模样,可群尸被光柱挤到了圈外,任由他们如何撕扯敲打,居然不能将光柱捅破,甚至连一点波动都激不起。
步海生大口地喘着气,跌坐在地上,看着光幕与群尸,惊讶道:“难道法器行的老板没诓你,这宝物真是他的镇店之宝。”
临惊泽也瘫坐在地上,看着围着四周的紫光,也是一副全没料到的模样:“我本是看它模样古怪,买来玩玩的,真没想到,居然如此厉害,不用真气持续催动,便将尸群全挡在了外面,早知道这样,刚才就该早点祭出,白浪费了那么多力气。”
“还好释辰师弟点醒,不然我们就遭殃了……”步海生长出了口气,突觉不对,刚坐下又猛地站了起来,看向血色光幕处,群尸弃了紫光,全朝释辰拥了过去。
释辰虽得临惊泽的九阳尺护着,但金花的法力毕竟不比紫阳佩,群尸浩大,又不畏死也不会死,前仆后继如怒浪一般接连扑在九阳尺法阵上,九朵金花受不住尸力的持续冲击,不一会儿就黯了下去,释辰在阵中祭剑连砍,但也是徒劳无功,九阳尺已撑到了极限,随着一朵金光的凋谢,尺身跟着崩裂出一小道裂纹,群尸朝释辰又逼近了一步,金花一朵谢去,剩下的八朵更是一朵接一朵快速凋谢,眼看九朵金花就剩两朵还在苦苦支撑,九阳尺也崩裂的快散架了,僵尸就要冲破最后防线,将浑身是伤的释辰啃得骨头渣都不剩时,身后血色光幕上,忽开了一道小口,女尸淡淡的声音没有什么变化:“破尺子快碎了,不想死的,就赶紧进来。”
释辰看着又一朵金花谢去,不敢再磨蹭,忙一跃溜进了光幕缝隙中,血色光幕在最后一朵金花也凋谢前愈合回原先模样,群尸们在光幕外怒目圆睁地盯着释辰,疯狂砸向光幕,似在怒吼这煮熟的鸭子居然飞了。
释辰侥幸躲过一劫,回转身戒备地看向女尸,疑道:“为什么要救我?”
女尸反露出一脸疑惑:“为什么不救你?”
“你知道,我们是来杀你的。”释辰毫不避讳,直盯着女尸冷冷道。
女尸忽然又是一笑,像泥塘中盛开的莲花,出奇的皓白高洁:“你们一直都错了。”
释辰越来越多不解,问道:“怎么错了,你是这尸洞之主,我们杀你有何不对?”
女尸道:“你们要杀的,是乱世尸源之主,可不是我。”
释辰道:“乱世的僵尸,不都是一样的么,只要是尸,我们就杀。”
女尸却摇头道:“你又错了,僵尸其实与人一样,并非都是该杀的,只有恶尸才该除,善尸并不该死。”
释辰笑道:“你这女尸,怕死还找借口,僵尸哪还有好坏之分,吸食人血,荼毒生灵,全都该杀。”
女尸道:“就算你不杀我,我也活不过明早,再说我不过只是副替换真身的假躯,可在三百年前就失去凝秽之力,成了无用的尸躯,生死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
释辰道:“你百般诡辩,莫以为我会信你么?”
女尸还是笑着道:“你若肯听我说完,许就会信了。”
释辰沉了沉眉,紧紧盯着女尸,却没有说话。
女尸继续道:“凡人都以为,这人世的万尸,乃是后卿所啖噬而来的,实则并不然,后卿乃僵尸始祖不假,却不是万尸之祖,这万尸的来由,另有其源。”
释辰深锁着眉,沉声道:“你到底是谁,怎知道这许多?”
女尸嫣然一笑,带着些无奈的苦意:“我的本体也是这世上最先变成僵尸的三大始祖之一——女魃。”
释辰像被一道惊雷砸中了般,一股强烈的电流从头顶直贯到脚下,怔怔道:“你就是尸祖女魃……”
女魃又是一声苦笑:“其实我们三尸的真正来历,连九霄中的六御都不知悉。当年蚩尤借用上古遗秽坤劫棺之力,将我诅咒成尸,神识被秽息侵染,很长一段时间做了许多后悔莫及的事。后卿为了救我,从冥海之源找到了被蚩尤封藏起的坤劫棺,但在带出时却与镇守冥海的大神赢勾发生了冲突,两人斗法中无意触动蚩尤留下的禁制,也被秽息侵染,成了跟我一样的尸祖。只是虽然都是僵尸,但秽息尸力却各不相同。我因承了太古前凝聚至今的最原始秽息,而有了万劫不灭的尸力,赢勾则承了最强的劫力,拥有潜力几近无所匹敌的殛神秽息,而后卿却得了坤劫棺中最不可能分酿出的善息,虽然也是僵尸,却无需噬血,也能练就尸神之力。后卿与赢勾一战,从冥海打到了凡间,最终两败俱伤,赢勾输了半招,坤劫棺被后卿所得,后卿在重伤下隐匿修养了四十余天,才稍微恢复了伤势,却在来寻我的路上,被四圣拦截,落了个魂魄分离的下场。而当时赢勾败给后卿后,于凡世采纳生血养伤,短短十数日内炼化出了万尸,这恶咒尸群,归根结底,还是出自他手,与我并无关系。”
释辰将信将疑道:“你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女尸笑得很无奈,叹息道:“我只是觉得,你该知道这些过去。”
“为何?”
“因为他的神魄,已与你相融。”女尸轻轻瞥过释辰书着敕令二字封印的左眼,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释辰身体微不可见地颤了下,女尸续道:“你们想终结万尸之力,单独寻到尸源是没用的,唯有坤劫棺,才是终结一切的关键。也唯有借助坤劫棺之力,才有可能战胜赢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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