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牛四刀并没有闹出什么事端,一来看到牛蛋皮肤白的像娘们儿但身体却比之前更精壮,二来王员外是有名的大善人也不好为难人家,三是牛四刀别看长的凶悍,其实本性也不是什么好勇斗狠之人,相反有时还拿店里的肉接济邻里。这么一来,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听说晚上小虎要请喝酒,牛四刀还主动打发牛蛋回家拿了几斤熟肉过来。
……
十里亭,小虎,牛蛋,老道三人一手抓肉一手抓壶,开怀畅饮,好不快活。
“我说牛蛋子,你老爹淹的熟肉还真没得说,味道特别纯正,一个字,香!”老道边喝边吃边说,嘴里的话含糊不清,“三千年了,没吃过这么香的肉……”
“废话,牛蛋爹的腌肉可是远近闻名……等等,老头你刚刚说什么?三千年?”小虎正要夸耀一番,突然反应过来老头说的话,有些吃惊。
“我说,你们两个天天打架,怎么看着跟亲兄弟一样。”老道似乎有意岔开话题。
小虎知其用意,也不深究。
“我俩啊,别看天天打架,那都是闹着玩的,因为全私塾学生里面只有我能让牛蛋吃点亏,别的同学连牛蛋一拳都承受不了。记得有一次,镇里出了名的地头蛇独眼张霸天买了牛蛋家的猪肉不想给钱,牛蛋爹拿刀追到张霸天家里要钱,最后钱虽然给了,但张霸天觉得很没面子,于是他的儿子张伏虎就在学校里挑衅牛蛋,结果牛蛋一拳下去打掉张伏虎两颗门牙,鼻梁骨都被打歪了。张伏虎那身板,跟他爹一模一样,个儿大,膀子宽,腰粗的跟水缸似的……”小虎一边吃着,一边将他在学校听到的传说绘声绘色地讲出来,还别说,小虎的语言组织能力还不错,连老道都被吸引的忘记了喝酒。
三人就这么吃着喝着聊着,两个时辰下来,大家都有了些醉意。老道就不用说了,天天抱着个酒葫芦,酒量肯定不会差,奇怪的是小虎牛蛋两个小孩,虽然卧龙镇人人好酒,可俩人以前也没喝过什么酒,三人喝了这么多,俩小孩儿愣是没醉,老道都有些怀疑俩人是不是有病。
“我说你俩乳臭未干的小子,怎么看着酒量这么大,都快赶上我了。”终于忍不住,老道装作不在意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就是每次喝着喝着感觉头晕的时候身体里就好像有一股冷冰冰的气流在脑袋里转一圈一下子就清醒了。”小虎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我也是,不过我感觉到的是一股热流,好像把喝下去的酒都带走了。”牛蛋也是一脸疑惑的样子。
“噢?奇怪。”老道若有所思,似乎知道点什么。
“哎,老头,你还没说你从哪里来的,怎么我感觉你就跟突然变出来的一样。”小虎突然问道。
“小子,我先问你,你那天放学嘴里念叨的歌词从哪里听来的?”老道眼珠子转了转,问道。
“那个啊,是我有一日清晨进山采药无意中听到的,不过当时我只听到三个字,‘乐逍遥’,上课的时候我问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先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然后唱了一大段的歌,可惜我怎么记都记不住,最后勉勉强强记住了最后一句,真是奇怪,平常先生教的书我都是倒背如流,那首歌却怎么也记不住。”小虎回忆起那天的场景,心中满是疑问。
“你都能记住一句,我连一个字都记不住。”牛蛋也叹口气说道。
“呵呵,不说这个了。”老道似乎知道些什么却不想说。
“其实我跟你们教书先生早就认识,和你俩一样,我跟他也经常打架,每次都打的你死我活,可最后还是成了朋友。我这次来投奔他就不打算走了,就在这卧龙山下定居,安度余生。”难得的,老道眼里有一抹沧桑。
“难怪,你每天蹲在私塾外面喝酒,也没见你做工,算命也没见你收过钱,还天天有酒喝,原来跑到先生家蹭吃蹭喝。”牛蛋恍然大悟的样子把老道气的。
“我知道他在干什么,我都看到了,他在偷窥,看见女的就给人家算命,也不收钱抓住人家的手不放,那天还想给秀儿算命被秀儿一拳给打翻在地,哈哈。”
“哈哈哈哈……”
两个孩子越说越开心,忍不住大笑起来。
一旁的老道却打起了呼噜。
没过一会儿,两个孩子也睡了过去。
就在三人睡着的时候,走过来一个儒雅的文士,看着像教书先生,不用说,正是镇里唯一的先生,段秀才。
段秀才看着地上的三人,摇了摇头。
“你把他俩送回去。”地上的老道也不睁眼,像是知道段秀才会来一样。
“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出两个孩子的体质,我想收徒。”段秀才盯着牛蛋和小虎,目不斜视。
“要收的话给我留一个,不过事先说好了,你教炼丹我教炼器,除了基本的运气吐纳,谁也不许传授修炼法门。”老道坐起来,微微运气,一身酒气排出体外一干二净。
“唉!何必呢,你我大限将至,依我看,一切随缘吧,假如两个孩子真的适合这条路,你我二人也不可毁人大道根基,毕竟那个境界还需要这些后辈不断去尝试才有可能成功,谢兄以为如何?”段秀才眼中隐隐有一丝期待。
“好吧好吧,一切看他们造化。”老道也不再争论这个问题,“先把他俩送回去吧。”
说完此话,老道和段秀才各自一甩衣袖,小虎和牛蛋化作两道白光各自飞走,这一幕端的是奇妙无比。
天亮的时候,小虎又给老道拿去一壶酒,而牛蛋又给老道带了些腌肉,乐的老道合不拢嘴,临走时交代二人晚上再去趟十里亭有事要说。
……
“到底有什么事啊?昨晚回去太晚,秀儿都不开心了,早上都没跟我一起上学。”小虎看着天色有点晚,想着快点回去。
“不着急,再等一个人。”看着两个孩子一脸疑惑,老道也不言明。
“谢兄。”一位教书先生打扮的中年人缓步走来,正是段秀才。
“老师?你怎么来了?”牛蛋满脸惊讶的表情。
小虎扯了扯牛蛋衣袖,眼睛扫了扫先生和老道,意思他俩本来就认识,牛蛋恍然大悟。
“办妥了?”老道眯着老眼,仿佛没睡醒的样子。
“妥了,从今往后无牵无挂。”段秀才透出一股凌厉气息,仿佛这才是真正的样子。
说完,段秀才一翻手,一粒白色的药丸一样的东西出现在手中,随后被他一甩,落地后“嘭”的一声,大量白色烟雾瞬间扩散,眨眼形成一个白色罩子一样的东西,远远看去像一个倒扣的碗,将几人罩在当中。
老道也没闲着,往嘴里灌口酒,“噗噗”几下,将嘴里的酒喷在罩子边缘几个位置,做完这些,又重新坐下,看着茫然的小虎和牛蛋,“你们两个听说过法术吗?”
小虎牛蛋齐齐摇头。
“刚刚那个莫非就是?”小虎试探着问道。
“不是!”段秀才说话了,“真正的法术是这样,看仔细了。”
说着,段秀才单手掐诀,胸前绕了几下,噗的一声,手指尖竟然冒出一簇小小的火苗,看起来温度还不低。
“好啊!”两个小孩拍手叫好,“再来一个,老师再来一个!”
……段秀才满头黑线。
“看老道我来表演一个。”老道神情显得很随意,动作却无比恶心。他将左手食指伸进鼻孔掏两下,出来的时候指尖有一颗米粒大小的黑乎乎的东西,接着中指食指相扣,啪的一声,将那粒黑色的东西弹向段秀才指尖的火苗,那火苗应声而灭。
“恶心!”小虎牛蛋同时说道,转而看向段秀才,四只眼睛布满小星星,满是崇拜,“老师教教我吧。”
“切!土包子。”老道见没人搭理他,自顾自喝起酒来。
“我只收一徒,而且我所擅长乃炼药之道,他擅长武力术法一道,你俩好好想想。”段秀才怕俩人看不懂刚刚的斗法,又解释一遍。
“我爹天天杀猪,每杀一头都会记下,让我将来长大了治病救人,偿还他的罪孽,老师,收我为徒吧。”牛蛋早已对段秀才的手段佩服不已,又听说可以学习治病救人,正好圆了爹的心愿,赶快上前说道。
“你呢?小虎。”见小虎不说话,段秀才问道,有些事需要缘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龙山生,申红燕,九年前,断界石。”突然的,老道来这么一句,一旁牛蛋歪着脑袋不明所以。
“你就是我爹说的神仙高人?”小虎眼睛却亮了起来,他爹叫龙山生,他娘叫申红燕,九年前在卧龙山断界石前相遇,定下了终身,这些事都是小虎爹临死前对他口述,他也从来没有跟人提起过,连他爹六年前的结拜兄弟五叔都不曾知晓,老道竟然知道。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小虎爹让他拜高人为师,爹的话总不会错的。
“行了行了,我可没答应你爹什么,你也别指望跟我学什么绝世武艺,你先和牛蛋子跟着老段学点有用的东西,我先离开一段时间,过些时日自会回来,恐怕到时候你已经不是你了。”老道似有所指,可惜两个孩童不会懂,“行了,走了。”
说完,老道竟化作一道白色的闪电,穿过外面的罩子,瞬间消失,而罩子也无声地消失不见。
“走吧,你们先回去,明天放学到私塾后院找我。”看着老道离开的方向,段秀才眼里尽显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