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5月19日,金门市西南部夜间有雨。
宝慷县某小区,雨滴簌簌的滴答在地面上,树叶上,窗户上。
整个县城几十万住户,要找一个人无疑是海底捞针。
然而李昌平这根针有着万千丝线与其相连,问过熟悉的朋友后,还是不难找到的。
“唰!”的一声,一道黑影从小区的道路上一闪而过,齐源借着微光查看着楼上的号牌。
14栋,就是这一栋了。
齐源释放神念,一层一层的搜寻者。一边寻找,一边在身上点几下,开启了灵力。
前三层,没有!齐源身体微微一动,手上捏几个法诀,瞬间弹射到了整栋楼的中间。脚下踩着三楼露在外面的防盗栏,手攀着四楼的窗沿。
眼睛闭了片刻,雨水打在眼睫毛上,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找到了!”一声轻呼,人已经再上了一层楼。
五楼的一间房间内,李昌平浑然不知将要面临的危机,仍然在呼呼大睡。
他的身旁是一位体态颇丰的中年女人,毫无疑问是他的妻子。整个家里就这俩人,也没有儿子或者女儿。
齐源在窗户的外沿屈着身体,控制灵气进入房间,可以看到丝丝白气顺着狭小的缝隙透了过去。
灵气包裹着窗户把手,心随手动,往下一拉,窗户就打开了。
随后,齐源就站在了李昌平的卧房里。衣服上沾染的水滴落在地面上,四散飞溅。
齐源盯着李昌平皱着眉头,虽然恨不得立刻将他抽经扒皮,可还是忍住了。
李昌平翻了一个身,迷糊间听到外面下雨的声音,大概觉得窗户还没关,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努力睁开了眼睛,一道黑影出现在他眼前。李昌平瞬间惊醒,想要发出惊叫声,一只手将他的嘴捂上。
李昌平四肢拼命挣扎,双手握住那人的手臂,想要将他的手从嘴巴上移开,奈何那只手像一只铁钳似得动他不得。
李昌平心中甚是绝望,脚下也开始踢腾,把整个床晃动的如同地震了一般。
一旁熟睡的女人感受到这动静,哪还有不醒的道理,只见她慢慢的翻转了一个身子,眼睫毛微微抖动。
齐源见此情景,又怎么会让她醒来。带有灵气的手掌朝那女人天灵盖拍去,啪的一声,女人没动静了。
李昌平睚眦欲裂,挣扎的更厉害了。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微微发福的肚子带着他的下半身,朝齐源卷了过来,俨然是想使出传说中的剪刀脚。
齐源哪会给他这个机会,翻手格挡住李昌平的剪刀脚,又是一掌轻轻磕在李昌平的大脑门儿上,李昌平两眼一黑,不省人事了。
......
当李昌平缓缓睁开双眼的时候,还没有适应眼前的黑暗。瞳孔微微变大,努力想要吸收哪怕一丝丝的光线。
身体受到了束缚,不甘心的挣扎了一番,想要呼救,嘴巴也被堵上了。
头脑渐渐清醒过来,动作也小了很多。
李昌平被绑缚在自家餐厅的椅子上,嘴里塞着一团毛巾。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窗前的这个黑影。
“呜呜呜……”李昌平对着那道影子发出了声音,示意他有话要说。
齐源转过身来,朝着李昌平走了过去,鞋子里因为有水而发出“格叽格叽”的怪声。
齐源早就察觉到李昌平的动静,只是现在他不知道该以何种手段来对付这个在他看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快步走到李昌平面前,俯视着他,齐源心里有一刻想直接动手杀了他。可是他没有,反而用这些小把戏玩弄李昌平。
李昌平见齐源迟迟不肯说话,知道这是装腔作势的手段,摇头晃脑的想让齐源把毛巾给他拿出来。
李昌平心道:“既然这人摆出这样的架子,想必是为图财而来。”眼睛开始咕噜噜乱转想着消财免灾。
齐源将他嘴里的毛巾抽出来,在手里转了一圈之后,径直抽到了李昌平的脸上。毛巾上有齐源擦过的身上的雨水,也有李昌平自己的口水,那重量可想而知,“啪”的一声,将李昌平抽懵了。刚才想好的措辞也忘得一干二净。
齐源几乎像是挤牙膏一样,咬着牙从嘴里蹦出一个个的字来:“你真的该死啊,你为什么不去死呢?你死了就好了!”
李昌平听出来是齐源的声音,为了保命,向齐源告饶:“是我该死,是我该死,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绕过我这一回,我再也不敢了。”
李昌平也知道自己耍的那些手段别人看破,现在人家上门来讨债,只能是顺着,稍微忤逆一下后果可不堪设想。
齐源也渐渐的冷静了下来,他开口问道:“你究竟为什么要迫害张大爷?”
李昌平喘了口气,这才慢慢说道:“谁敢迫害张跃进啊,那就是在找死,我在人家眼中不过是个蝼蚁罢了,我怎么敢。”
齐源听了,对张跃进的身份更加好奇。
“为什么这么说?你堂堂一个主任有什么事情是干不出来的?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张大爷?”齐源反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很神秘,不是我这种人能查的到的。”李昌平讪讪的说道。
齐源不再看他,而是转身围着李昌平绕了一圈,“可是你这个蝼蚁,小小的蝼蚁,如今害死了他,所以你该死,你真的该死。”
说罢,齐源突然出手,掐住了李昌平的脖子,手上得力道开始慢慢增加。
李昌平大骇,拼命晃动身体,求饶的话语从嗓子眼里一个一个的往出挤。
“我,我没有…杀他…”
齐源胸膛连续起伏着,好像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数十秒过去,眼看着李昌平已经翻白眼了,齐源将他连人带椅子一起抓起,向后面的墙上摔了过去。
椅子不能承受李昌平的体重,轰的一声摔成碎片,李昌平也摔得七荤八素,而他却因此而解放了出来。
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的李昌平倒伏在地上不断的咳嗽,不断的喘着。
齐源从来没有杀过人,本来是带着杀意过来的,可是现在怎么都下不了手。
人之初,性本善。
齐源想起了小时候乔叔逼自己杀鸡的一幕。
“你不把它杀掉,就没饭吃!”
“这是作为一个厨子的基本功!”
“除非你自己成为强者,不然你可能和这只鸡一样,被别人宰杀。”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法则,在哪里都通用,想要活下来,想要活的好,就会从别人那里获得,可能是一只鸡,也可能是一个人。”
……
齐源慢慢走向窗户,身体在动,思想早已神游物外。
关于杀与不杀,齐源到现在也没有确定。童年的阴影始终烙印在心底,让他在这一刻有了犹豫之心。
虽说随着年龄增长,见识增多,杀一只鸡,或者烤一只兔子已经不在话下,可是现在面对的是活生生的人啊。
正所谓已所不欲,勿施于人。齐源也是从劳苦大众中走出来的,深知这一群体的艰辛。
至于到了这个世界,在他看来,所有的人,所有不会修炼的人,都是劳苦大众。
打开窗户,点点雨水被风吹进来,打在齐源的脸上。
李昌平在地上喘着粗气,眼神却紧盯着齐源,现在看来,自己又保住了一条命。
喜出望外的李昌平也不顾自己瘫软的身体,张嘴说道,“要说害死张跃进的人,应该是你才对,你才是他的弱点,要不是你的出现,他能死吗?”
见齐源没有行动也没有说话,李昌平继续说道,“这么些年,这群人像是铜墙铁壁一样密不透风,一点弱点也找不到…啊啊啊…”
齐源站在窗前收回手掌,体内灵气不自主的冲破封印,像是要帮助齐源做决定一样。
李昌平翻着白眼,鼻子下淌出两道血线,随后“啪”的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齐源颤抖着刚刚发出灵气的手,还没有将它再次封印,转身夺窗而出,直接从五楼落在地上,在雨中飞奔。
终究还是杀人了,再善良的人也有控制不住自己欲望和愤怒的时候。越是平易近人,积攒的怒气便越强,可能最后就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导火索而引爆。
至于说后果,齐源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小县城的街道在夜半的时候冷清至极,也只有丝丝雨声陪着齐源。
十多分钟,齐源已经停在了医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