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在下,天空好像忘了按下停止键。整座城市淹没在朦胧的月色下,昔日灯迷酒醉的密达城,也对这种雨障的天幕毫无穿透力。到处湿哒哒,霓虹灯好似被雨施展了魔法,短路似的闪烁着,像正被急救生命垂危的老人。
秀熠装扮成凯的样子,特意压低了的帽子。走在路上,霓虹灯忽明忽暗地投射在他挺拔修长的身上,他还以一只被拉长的影子。
雪薇还没有回来,秀熠剧烈的心跳将沉睡在自己身体里的凯惊醒。
一道来自地底深处苍老的声音徘徊在秀熠四周,来自他自己的心腑。
“秀熠,你在干嘛?”对于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的凯,终于慵懒地提醒着秀熠。
“凯,你的声音怎么回事?”秀熠并未先急于说出紧紧缠绕自己心头的事情。
“哦,声音啊。本身作为宠物的生命就不长,而且容貌一直会保持不变。在这种急剧变化而使得被深深摧残的身体,因为‘EGG'的药性冲击,我已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了。”
“秀熠,何事如此紧张?我好久都没有跟你说话了吧,我也忘了第一次与你交谈是什么时候了。”
“已经5天了,我依约来到了这个星球,你的记忆碎片在我脑海里信息真的很少,东凑西拼也凑不出心中的迷惘,不知所以然。'战神'就差一步了,用什么才能让它具有灵性,虽然理论上会是一个具有超强机能与绝妙机械的扣合力,但是它最重要的核心我却不能够去掌握与知晓,它现在就是一个不能启动的巨兽而已。”眉清目秀的秀熠脸上凝聚了一层苦涩,那种即将用行动力恒稳爆发的苦涩。
“你不会是因为这个而急得五脏震颤吧,作为那么优秀的高中生?”
“雪薇,作为丹的助理,现在还未回到权杖办公室,我很担心!”秀熠咬了咬嘴唇,似要咬破嘴唇,才能够让他清醒。
“丹啊,危险的人物。”沧老厚重的声音继续响起,如古老的钟声。
秀熠并未把希望放在凯的身上,所以对于这句话没有使得他更焦躁不安,因为已经到达极限了。
身体里的声音已经消逝,并没有激荡起任何涟漪,霓虹灯按照它们自己的节奏闪烁着。
到了将要与之交涉的丹的栖息所,对于凯给自己的记忆,只是知道个人资料而已,寥寥可数的信息。
看不到尽头的漆黑走道,秀熠打开了隐藏在项圈里的小型手电筒,亮光的照射距离为1公里开外。
毫无疑问,黑色花纹的项圈是凯的,一直被搁置在桌子一角,如今在自己的脖子上,自从自己踏上这旅程开始就早已拿定了主意。
秀熠眼神凛然,突兀的白光将一直以来悄然晦暗的领域变得开始炸裂嘈杂起来。脚步声急促但并未乱步,久久并未看到传闻中的那座黑色屋子。
天空陡然一阵震翅的刺耳声,从高处旋转飞下,在白光的照射下出现在秀熠的眼前,并未对强光惧怕的他用犀利安然的眼神盯着目标。
自以为不会轻易被人发现,惬意龇咧的血红嘴角,苍白的脸并未有丝毫躲避而产生一丝无措的神情。身体将光照遮掩了大半。
更用一种绅士的古怪气质与不远处的男人对话。
“是秀熠么,主人让我在这等候你,并有几句话让我转告你。”
秀熠镇定地极力搜索有关它的任何资料,显示的却是毫无此人的记录。
“我是秀熠,请说!”虽然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因为丹而已,身份对于丹来说只是时间的问题。
“基尔大人已经知道凯的事情,现大人将要收回他的宠物,请你做好万全准备,明天在贫民窟防空洞等候大人的到来。”
“我已知晓,请问是否可以告予我你的尊姓大名!”秀熠右手插着裤袋,并未在意他的外貌,毫无畏惧的问道。
“蝠焱。”他丢下这两个字,便随即甩了下如披风的翅膀包裹狭长的身体,瞬间振翅而飞,消失在黑色的夜空中。
“看来雪薇并没有危险,如果想制我们死地的话,丹就不会多此一举让人在这等候,而是直接动用武力了。”
秀熠似松了一口气,但是并不知道雪薇在哪,项圈的信号一直连接不上她。
虽然雪的失踪与丹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不过被推到远处的雪薇,自己会一直地追随上去。虽然急切,但需忍耐。
秀熠想了想转身向来时的路返回。有的路是随时可以返回再重走一遍,而有的就是永远不能转折的路,有了起点,终点就不再会是原点。
俊然凛冽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雨雾中,在这个靠烟酒支撑精神的时代,秀熠并未想过去尝试,甚至闻一下二手烟都能感觉到深深的排斥。
刚刚直接飞到一座直上云霄的铁搭上,在月光为背景下,黑色的蝠焱脸上一拧笑意。
他本不会笑,看着弯弯的月亮便试着翘了翘干憋的嘴唇,如果这就是所谓意义上笑的话,他喜欢这样模仿着,甚至可以成为习惯性的动作。
那个与主人不同的机警的男人已经离去了,对于秀熠自己还挺感兴趣的,好似挺好欺负呀,新鲜张力的血肉。
主人对于自己来说就是永远闪耀着自己,给自己带来贯彻生命光辉的人。
他静静地看着熟悉了几年的城市,每个路段的任何改变他都能察觉得到。
深陷的眼神中露出一种探索的锐利,他在搜索另一个目标。更有一种熟悉的味道,贫民窟的味道,他尽情地沉静在常年舔血的神情中。
坎从丹那里出来,便一直待在歌厅里玩乐,对于刚刚拥有绿色眼睛的他,尽情地在人群中放声吼叫,乱了歌厅的节奏。
一点都不在乎其他人投来不悦眼神的坎,倒更显得非常得意。一直对贫民窟的男子趾高气扬的市民们,现在却没有一个人会上来找茬,这种极乐的快感远远高出震耳欲聋的音乐带给他的激情。
他坚守着自己的秘密,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打扮花花绿绿的人们。不屑的吐了口唾沫:不堪一击的看门狗,等丹单独交代给自己的事情一办玩,自己很有可能会见到梦寐以求的基尔大人,到那时,现在在自己周围晃动的人群,会把他们一个个踩在脚底下,为死去的兄弟解恨!
坎越笑越狂烈,越笑越嘶哑。他是即将要站在顶峰的男人,谁都不能阻止!
他猛得灌下一瓶酒,双眼通红,抑制不住的笑意,大手一挥,猛烈地将面前挤满桌的空酒瓶扫落在地。一大批跟地面接触瓶子瞬间碎裂的声音是那么的悦耳,滋润着他心肺。
制造了不小的骚动。在此寻欢作乐的世袭子弟,停下了正在进行的的动作。很少看到如此残暴的做法,他们的眼神看着异类,贫民窟才会有的肮脏举动。
坎慢慢抬起头,与那些对此嗤之以鼻的市民的眼神相撞。他快意的心情如被塞上了塞子,露出谄媚地笑容。深沉道歉着便起身离开。
市民离他远远的,好奇又嘲弄的看着眼前夹着尾巴逃走的男人的背影,直至消失在门口,便继续进行他们夜晚的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