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平静了一个多月,这天,莫棠一早去给师父请安,请过安后,玄度叫住她,说是有事要跟她说。
“什么事啊,师父?”莫棠站到师父身旁,给正在喝水的师父边捶肩膀边问。
“下个月,玄都玉京要选拔执事人员,为师打算让你去,你愿不愿意?”玄度吹了吹滚烫的茶水,问道。
莫棠很是诧异,瞪大了眼睛问到:“玄都玉京?那不是天庭吗?我只是个化神期的小修士,能去吗?”
“喏,这是玄都玉京的金玉牒,上面说了,只要是达到化神期的修士,都可以报名参加的。”玄度将牒文递给莫棠说。
“可是,师父,我去了玄都玉京,还怎么跟你学习道法啊?”莫棠问。
“这你不用操心,我也长年无事,多走动走动,到玄都玉京去教你,也是一样的。”玄度想了想,回答。
“那要是有人、不对,有神仙欺负我,怎么办?”莫棠撇撇嘴。
“玄都玉京也是有法度的地方,没人会无缘无故欺负你的。”说着,玄度放下茶水,从怀里摸索出个锦囊来,递给莫棠,说:“喏,为师给你几样法宝,关键时刻护身用。”
莫棠打开系绳看了一眼,见确实是几样好宝贝,喜不自胜,脸上笑开了花,“谢谢师父,师父对徒儿实在是太好了。”
“师父,你为什么让徒儿去玄都玉京啊,是嫌徒儿烦了吗?”莫棠撅着嘴巴问,不知道师父为何突然要她上玄都玉京去,不知道是不是对上次谣言的事情起了疑心。
“就是嫌你烦了,”玄度失笑,“小丫头片子,得了便宜还卖乖。这玄都玉京,在三十六天,灵气最是充沛,对你修道进益,有大帮助,而且,在玄都任职,积累功德又快,可谓是事半功倍。”
“徒儿知道啦,师父一心为徒儿的前途打算,徒儿定然不辜负师父厚望的。”莫棠又赶紧蹲下给玄度揉腿,献殷勤。
“知道就好。你准备准备行囊什么的,半个月后,上玄都玉京去。”玄度嘱咐道,“有什么疑问,你可以去问问你六师兄莫藏,百年前,他也在玄都玉京做过事。”
“是,师父。”莫棠高兴地回答,
接下来的半月里,她又是写信告诉母亲此事,又是一件一件地收拾打包行李,又是跑去跟莫藏请教玄都玉京选拔的内容、玄都玉京的规矩等等,忙的是不亦乐乎。
最不高兴的,就是朱馀了,她一听到莫棠要走,就扁了嘴,几乎哭出来。莫棠习惯了朱馀的陪伴,也是舍不得她,就去问了玄度师父,能不能带朱馀去。
“按理说,带个宠物去也是可以的。”玄度捋了捋胡子说。
莫棠原话转达,朱馀叫着“我才不是宠物,我是锦鲤,是早晚要变成龙的妖仙”,跑回了玄月池塘家里,又是哭又是闹的,终于让家人同意她去玄都玉京。然后就背了个小包袱,巴巴地来到浮生院,一步不离地跟着莫棠。
转眼间,就到了要离开了这天,早上起来,莫棠突然想到了个大问题,脸都没洗就去跑到了出云院,见了师父,急急请了个安,就问:“师父,我想到了个大难题,我又不会飞升,如何去得玄都玉京?”
“这有何难,走”说着,玄度带莫棠走出了出云院,一直走到山崖边,伸手一扯,扯下一朵白云来,在两手心之间运转一周,白云就压缩成了一尺厚的圆形状,如同白玉盘一般。
“给你”玄度说着,放到莫棠手上。
莫棠捏了捏,这白云软软的,托在手上轻飘飘的,还跟波浪似的一动一动,不由自由的笑道:“哇,好可爱啊。”
“你上去试试,刚开始估计会有点困难”玄度催促她道。
莫棠轻轻将白云放下,白云听话地飘至她脚边,还侧了侧圆圆的身子,似乎在邀请莫棠赶快登上。
莫棠小心翼翼地点着脚尖走上去,白云先是晃了晃,然后渐渐升高。
刚开始,莫棠还怕跌下去,后来,见左晃右晃也掉不下去,就开心得咯咯笑个不停,驾着云绕着出云顶飞来飞去。
“小师妹第一次驾云,就如此顺利,真是厉害”不知什么时候上来的莫道,仰头看了看飞远的莫棠,跟玄度师父说。
“是啊,她天赋极高,是个可造之材。所以,为师才想让她远离红尘,潜心修炼。”玄度意味深长地说。
莫道低垂了眼睛,说道:“徒儿明白,前者谣言虽不攻自破,师父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玄度沉吟不语,只远远地望着在上方飞动的莫棠,若有所思。
之后,莫里等几位师兄也上来出云顶送行。在齐云山十八年,跟师兄们一起相处九年时间,突然要远行,莫棠也很是留恋,眼泪在眼眶里晃,几欲落下,依依惜别。
师父、师兄们百般嘱咐,给她各种护身法宝,莫棠一一笑纳,除了莫道的。
她见莫道拿出个茜色锦囊,笑意盈盈的伸手要给她,她立马黑了脸,只做没有看见,转身跟三师兄莫隐说话。
莫道尴尬地举了一会,又将手缩回了袖子里,再无他话。
自打那次鉴欲书前自证清白后,一次趁无人之时,莫棠到了莫道的无心院,要回了自己这些年送给莫道的信、礼物什么的,统统焚烧了干净,此后,遇见莫道,再不说一句话,如同陌生人一般。
九年的痴恋,落得几乎名誉扫地,她的心里,对莫道,亦是有恨。恨自己有眼无珠,随随便便就喜欢上一个人;恨自己,拖拖拉拉、犹豫不决,将大好青春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恨莫道,既然不喜欢自己,也不直接拒绝,让她自作多情这么多年,恨莫道,不给自己留一点情面、一点自尊,让自己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
慕棠心里一幕幕地翻过这九年来的点点滴滴,恨意难消,头也不回地叮嘱朱馀道:“到了玄都玉府后,不要再叫我莫棠了,叫我俗家姓名,云慕棠吧。”
朱馀虽然不知道慕棠为什么这么说,但见她脸色不好,也不敢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