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到了“半日闲”,见莫棠还蜷缩在被子里,脸上红扑扑的,叫了几声,她也神志不清的不答应,就抓起她的胳膊,把了把脉,知道是寒邪侵体所致。
他又回到无心院拿来两株仙草,交给红衣小姑娘去熬。听到厨房里噼里啪啦的响,他过去一看,但见小姑娘手忙脚乱的,连锅碗瓢盆都分不清,只好吩咐她去看着莫棠,时时给她换毛巾热敷额头,自己留在厨房里生火熬药。熬成后,他亲手喂莫棠喝下。
过了半晌,莫棠才终于悠悠地清醒过来,一抬眼就看见红衣小姑娘正坐在床前的矮凳上一眼也不眨的盯着她,她慢慢得起身,小姑娘赶紧上前去扶着,让她靠在床头。
小姑娘拿起掉下的毛巾,问:“姐姐,你好些了没有?”
莫棠点点头,看见旁边桌子上的空药碗,问:“你给我熬的药?”
小姑娘摇摇头,“不是啊,是你的莫道师兄给你熬的”。
莫棠一听到“莫道”的名字,顿时来了精神,喜道:“快,你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小姑娘就从自己早上来找莫棠玩,见她昏迷在床,说到莫棠让自己下山去找莫道,以及莫道来后亲自熬药,刚才门下有事,吩咐自己留在此处看守等等。
莫棠听到莫道为自己把脉、亲手熬药、喂药,乐得脸上笑开了花,觉得自己病得真是值得。本来还打算向这红衣小姑娘兴师问罪呢,现在想想真是因病得福,感谢还来不及呢,她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昨晚忘问你了。”
“名字是什么东西?”小姑娘歪头问。
“名字就是别人对你的称呼,就是,呃,你爹娘叫你什么?”莫棠解释。
“叫我小鱼儿啊”小姑娘说。
“小鱼儿是你作为鱼时的名字,现在你化成人形了,就得有个人名的。”莫棠继续耐心解释。
“那姐姐帮我取个名字吧。”小姑娘请求道。
“呃,叫朱馀怎么样?”莫棠看了看她一身火红的衣服,说。
“朱馀,朱馀,好听,好听,我以后有名字啦。”朱馀又开心地转起了圈圈。
俩人正说得热闹,突然听到外边传来脚步声,伴随着一声“莫棠”。
听得是莫道师兄的声音,莫棠“嗖”的一声钻回到被窝里去了。
待莫道走到床前,她才缓缓地睁开眼,有气无力地笑道:“师兄,你来了。”说着,挣扎着要起身。莫道见状,赶紧去扶。
“怎么样,好些了吗?”莫道伸手探了探莫棠额头,“嗯,已经退烧了”。
“是的,我也感觉好一点了,感觉身上没那么热了”莫棠回味着他扶自己胳膊、贴在自己额头上留下的暖暖的温度,感觉幸福满满。
“怎么样,饿了吧,师兄在斋室给你拿了清粥和几样小菜。”说着,他将食盒放下打开,取出饭菜来。
莫棠一天没吃东西,现在确实是饿了,笑道:“我确实饿了,可身上还是无力,麻烦师兄给我盛碗饭吧。”
莫道给她盛碗粥,又各夹了几筷子青菜,递到她手上,调笑道:“自己能吃吧,不用师兄喂你吧”。莫棠心道“快喂我,快喂我,好想让你喂我吃饭啊”,嘴上却不敢造次,赶忙回说“不用不用”。
吃完了一碗,她扁扁嘴:“还饿,我还要再来一碗”。
莫棠笑着说“猪啊你”,又给她盛了一碗,她则在床上探着身子,伸着食指指挥“这个苦瓜不要,不好吃,那个,木耳好吃,多来点,那个,青芹,要三根。”莫棠好脾气地给她挑完菜,递到她手上。她细嚼慢咽,恨不得一顿饭吃出两顿饭的时间来。
连着吃了三碗,莫棠撑得实在吃不下了,才做罢。
此情此景,看得站在一旁的朱馀目瞪口呆,她就纳闷了,刚才还元气满满的莫棠怎么一下子就又娇弱起来。不过她爹叮嘱了,不明白的时候,要多看少言,言多必失,她时刻谨记着,闭口不言。
“你这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感染风寒呢?”莫道问,听到这,朱馀“唰”地低下了头。
莫棠瞥了眼朱馀,见她怯怯地低垂着眼,就回答:“我不小心忘记盖被子了,吹了凉风。”
莫道又问了些朱馀的事情,才道:“天色不早了,你早点休息,病好得快。我就先走了。”
莫棠点了点头,道:“那我就不送了,谢谢师兄。”
莫棠看着莫道的身影走远,还沉浸在方才的欢乐中回味,直直的看着前方,脸上挂着傻笑。
“姐姐,你喜欢刚才那位哥哥?”朱馀往莫棠脸前凑了凑,终于没忍住,问道。因为莫棠这眼神,跟她姐姐看姐夫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
莫棠吓得一把捂住她的嘴,“别乱说,知道吗?记住,谁也不能说啊”,见朱馀频频点头,她才松开了手。
接下来的两天,几位师兄或者亲自来,或者差弟子过来,给莫棠送了一大堆的仙草仙药。尤其是掌门师兄,听到她说平时吃肉、吃饭、吃菜的,不假辞色地说:“人食五谷杂粮,哪有不病的。你以后少吃点,最好不要吃饭。既然入了道门,就应该吃辟谷丹,不吃杂粮,自然不会生病。”莫棠平时最怕掌门师兄,只敢点头称“是”,
长舞也跑了过来,给莫棠带的好吃的,又问莫棠身体可好,又絮絮地说了些齐云山的闲事。她见到朱馀也是惊奇,央求了好几遍,非让朱馀变了回真身给她看看,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本来,莫棠第一天吃了莫道熬的仙药,加上有莫道照顾看病心情特别好,身上的病早就好的七七八八了,但这探视的人源源不断的来,她也不好意思好得太快,就又生生在床上多卧了两日,方下地,正式宣告痊愈。
又过了月余,玄度师父归来,莫棠在师父面前演练了一边他临走前交的图诀,玄度满意地点了点头,莫棠又禀告了朱馀的事情,玄度也点头同意朱馀常到莫棠的浮生院来,陪伴莫棠一起习道,朱馀开心的不得了,莫棠有人陪伴,在出云顶的时光也不再那么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