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快!快!少主撑不住了。再快点!”
残红的日落已然降临,大秦西北一条古道上,两匹骏马一路奔驰,后方马车颠簸起伏,短短瞬息便飞驰数米之远,堪堪看清车厢上标识。
西北边城陆风贤的人马。
陆风贤,人称陆驿丞,掌管边城上万人马,镇守西北的大门,对于整个大秦西北来讲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近些年来西漠鎏匪不断骚扰侵略,若是没有陆风贤,恐怕西北内地就要被攻占一半的土地了。
“南乌~~”马车中传出一声微弱的呼喊声。
“驭!!!”
为首之人一脚从马上蹬下,箭步来到马车上,但是马匹仍在继续奔跑,此刻旁边副将从马上跨步而起,一人驾驭两匹骏马,继续带着马车向前往驶去。
“少主,马上就到了,您再忍忍,只要到了边城,大人必然会找来仙师为您治疗”南乌,说着留下了泪水,七尺男儿半膝跪在马车上,眼泪不止凝视眼前脸色苍白的少年。
“南乌!我,我还能活的下去么?”
少年平静的看向窗外,双目片刻不想闭眼,轻轻喃道。
夜深入,宁静的西北伴随这吵杂的马蹄声和叱喝声由远及近吵杂起来。
“大人!”
南乌飞奔下马,“啪”跪在地上,连续扇了自己几个耳光。站在他面前的中年男子,一身官袍,双手拖住南乌,牢牢抓住。
“起来,这会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将茗儿抬进去!”
陆风贤轻叱道。
一时间城门中涌出大量官兵,打开城门的同时,加强了警戒。
城门楼子上,阴暗的黑色角落中,人影浮动。
城内,驿丞府中,男女老少不断穿插,都在为少爷忙碌着,此刻一个身着道袍,三寸胡须下拉,童颜鹤发,神色傲然进入府邸。
“陈仙师你来了,快快看看犬儿”说罢,陆风贤急忙领着道人来到陆茗房中。
陈启平,乃是昆剑宗在位入世长老,为大秦服役,这一次来到西北边城,好吃好喝日子过的极为舒服,今日陆风贤有求与他,自然拿人家手短跑过来帮忙,心里想着待会治好他儿子,再敲诈一笔,到时候回到宗门日子照样可以过的舒舒服服。
“脸色苍白,气血不足,嗯?让我来看看”陈启平,单手中指把脉于陆茗,一丝丝无色的灵力从指尖流出,渗入陆茗体内探查情况。
自信满满的陈启平,如老僧坐禅,眯着眼睛笑呵呵,突然,陆茗体内一股强大的黑色灵力,化为蛟蛇一口咬住陈启平的灵力吞食,并且在陈启平灵力注入之地也化为三条黑色蛟蛇吞食而来,一下子截断了陈启平的退路。
“噗哇!”口吐鲜血,踉跄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躺在床上的陆茗痛苦挣扎,黑色气流环绕周身,仿佛这条黑色蛟蛇幻化为出体外,对陈启平示威。
“陈仙师!”陆风贤急忙搀扶陈启平,不了被陈启平一把推开。
“走开,小小灵毒居然敢反噬与我,看我摆平你”陈启平一改之前平淡,憋着红面,凶神恶煞,傲气冲天,仙师尊严不容践踏。双手撸袖口,掐起法决,一时间房间中无风起浪,道袍自动。
然而陈启平内心是崩溃的,自己不过是融灵境九重,还未曾到先天境,虽然是门内长老,然而其他长老均为先天境,就他靠着先祖荣耀这才得到了长老之位,徒有虚名,但是在外人面前又极为好面子,刚才那黑色蛟蛇明显是先天境高手特有的手段,化形。
“呔”陈启平装模作样,蹬蹬蹬,三步退了下来,一副元气大伤的样子,随后极为深意的看了一样陆风贤,叹了口气。
“陆老弟,节哀吧,令郎没救了,我这里还有事,就先赶回去了”说罢,头也不回,掠门而出,一步飞上天空离去。
“陈…唉~~”陆风贤转过头去,焦急关心,然而却无可奈何。
……………
朝阳初生,透过地平线直射而来,林中鸟儿漠然飞起,惊起一方森林。
山腰间,少年郎手持大剑,挥汗如雨,不断的横斩,竖劈,坚持不懈,眉宇间透着毅力二字,这已经是第五个年头了。
陆茗,五年前中了西漠鎏匪的灵毒,原本应该死去的他,却奇迹般活了下来,然而这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全身骨骼变得酥松,微微地动一下手脚便浑身剧痛,血肉之间的摩擦更是使得他半夜无法入眠。
但是他不甘心,这五年来坚持不懈的磨练剑术,锻炼身体,不甘自己就这样苟且而活,大仇未报岂能偷生!
边城驿丞府中,陆风贤站在门口看着远方的天际,沉思。后方降临整齐排列,厅内一张巨大的作战地形图成列。
“大人,这些年西漠鎏匪不断派遣部队袭击我方。敌人数量远多于我军,再这样下去,将士们的精力必然被耗竭”
“陆大人,我建议应当尽快求援,等大部队来援,一举歼灭这股西漠鎏匪。”
“高泽,你有什么建议么?”陆风贤询问道。
坐在边上的一个将领站立而起,此人相貌普通,但是一双眼睛炯炯,仿佛黑夜的猫头鹰。
这时候,门外跑来一小厮。
“大人,少爷不见了”
陆风贤愣了一会,长叹一声。“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来人尽快把陆茗给我找回来。”
山腰间,精疲力竭的陆茗躺在大石板上气喘吁吁,天空中太阳斜对角陆茗四十五度。
“五年了,我从一个躺在病床上的废物到如今可以打出一套完整的剑诀,五年!那姓陈的仙师,说我只有五年时间可以活,那么此时此刻又代表什么呢!”陆茗仰天咆哮,一个翻身,再度起身拎过身旁长剑,大吼一声,对着山体冲锋而去。
“铿!”
陆茗被反冲的力量反弹而开,心中的愤怒发泄而出。
“轰!”
一声巨响,刚才被陆茗劈中的山体居然塌陷了,一人多高的山洞浮现在身前,一时间陆茗懵逼,不知道如何。
起身拍拍灰尘,忍着疼痛踏步而入。
“唰”
当陆茗进入之后,山洞居然愈合了,然而陆茗进入其中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像,洞内一片淡红色的光芒,仿佛落日的夕阳。
侧头望去,山洞内只有一个石墩子,上面居然悬浮淡淡红光,洞内居然异常之冷,却没有霜冻,陆茗不由奇怪起来,走近一观。
是一张图纸,像是牛皮纸但又不是,说是宣纸可这颜色对不上,伸出手触摸然是透明虚幻的。
一时间脑海中剧烈疼痛,然而这才是刚刚开始,红光被触碰之间,光芒大盛,刺的陆茗无法睁开眼睛,本想离开脱手,结果被粘上。
从指尖开始,莫名瘙痒,伴随着剧痛,仿佛在油锅中翻滚,陆茗无法看到自身情况,却感觉到衣服没有了,光着身子,全身上下,有紫黑液体从体内溢出,疼痛难忍。
若是这个时候让陆茗选择躺下或者坐在,陆茗选择化为一滩水,这样就不用承受痛苦了。
外面,陆家下人基本快将整个边城都翻遍了,却没有找到他们的少爷,此刻一个此后陆茗的小丫鬟弱弱说道:“少爷,平时这时候到尘山上锻炼。”
陆风贤一想,这些日子陆茗身子骨的确好了很多,很有可能这小子在偷偷锻炼,但是陈仙师说过他活不过五年,这倔强的孩子,这是在消耗生命力啊。
说罢,命令所有人分散进入尘山寻找陆茗。
酉时三刻,入夜,陆茗从疼痛中苏醒,记忆中自己应该在山洞中,却发现躺在了刚才修炼的大石板之上。脑海中稀里糊涂多了许多未曾知道过的东西。
“肉身充满力量,骨骼壮大,筋骨强健!体内有一股使不完的力量,似乎还无时无刻在补充。”醒来的陆茗感受到体内异常的变化,与之前中毒的状态完全不一样,那纠缠自己五年之久的黑色毒气完全消散。
想到这里,陆茗箭步到一旁树丛边,拎起箭壶,一把上好弯弓握在手边,斜跨马步,对着入夜初升明月,满弓而射。
“咻”
连带火星,箭羽飞射,一道弧形飞向天际。
“我!比五年前更为强盛,若是现在让我遇到当日那西漠鎏匪,即便是仙师,我照样一箭取其首级”
遥想当年,自己在外执行任务,原本可以很好的躲避西漠那些匪军,结果对方出现一个仙师,悬浮于天空,释放精神力量似乎在搜索什么,陆茗知道自己定然会暴露,便一箭射向那仙师,结果那人居然幻化一道匹练将自己的箭羽给击碎,随后对自己追杀了数里之远。
“嘿嘿,你小子居然在这里。”
天空中降下一人,三寸胡须下拉,鹤发童颜,这不正是五年前为自己看病的仙师,还预言自己只有五年之命。
“陈仙师!安好!”陆茗眉头微皱,不过表现出尊敬之意。
“你父亲担心你这病秧子出什么事情,让我用天眼通寻找一番,这不找到了你,来来来给本仙师看看你的情况,是不是要增加些什么药物来治疗。”陈启平咧嘴笑呵呵。
这些年来没少从陆家骗取财务,经常以给陆茗开药为借口榨取陆风贤的私人财产,甚至有一次极为过分想要军需物资,此人贪得无厌。
“不劳仙师,小子已然无碍”陆茗欲推辞,却一手被陈启平抓住,心想看来这一次家父又要破费了。
“嗯,嗯,嗯”连续三下心不在焉,然而陆茗体内恢复正常,气色红润,孔武有力,并非前日那苍白孱弱。
陈启平脸色大变,询问道:“竖子,你这是怎回事,为何伤势痊愈?”
陆茗看着陈启平变脸,心想自己刚才发现的红光该不该叙说,旋即晓得此人贪得无厌已成性,如今荒郊野岭若是起了贪念多半会将自己搜魂夺魄。
灵光一闪。
“启禀仙师,小子方才肚子饿了便吞服了一株野果,哪里得知居然将我弄的晕迷过去,醒来却是将自身伤势给治愈了,莫非是传说中的仙果?”
“哦,你来描述一番此果如何模样,诺是有半句假话我便将你陆府扫尽!”陈启平心中快速思索有什么果子能够让一个废人快速恢复并且提升体质呢?难道是那件东西?
“此果,红透苍白,大小与拇指一般无二,透着阵阵香气,其表面有一些花纹,我未能仔细观察,记不得深。”陆茗从小爱看出,曾经在一本古籍中得知朱果乃是仙家之物,心有注意便记录在脑海,此刻方才讲述出来。
“是不是服下去之时略带暖意?”陈启平渐渐激动,双手不止的颤动。
“是,仙师您这是怎么了?”陆茗后退一小步,不知道这陈启平想要作甚。
“莫慌,此乃你大仙缘,本仙师今日便收你为徒,待过几日带你回山门。哈哈”陈启平笑声诡异,或许是年纪打了,笑声奇特一些,不过在陆茗听来这陈启平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并非由心而发。
山腰间的小道上,一时间车水马龙,陆家家臣来了。
陆风贤前头驾马飞奔而来,当看到陆茗和陈启平在一起,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