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大院”里的生活继续着,翠花每天准点上班,准点下班,周六周日除非夏氏倒台了,否则决不去公司,就算是工作电话一直不停也坚持休息日在家休息的原则。她的业余生活单调而乏味,无非是做饭、吃饭、窝在自己卧室里不知道干什么,偶尔会打扫一下卫生,出门也仅限于到不远的超市买些肉食和日用品,更多的时候是用各种载体看小说和打理她的菜园子。而我每天做的就是懒在摇椅里期盼她回来做饭和看她打理菜园子。
我很怀疑菜园子这么有趣的地方当年为什么我会觉得恶俗呢?翠花雷打不动每天要整理一个小时,周末要整理上半天,我就跟着她很新鲜的到处乱看,你能感受得到这时的翠花愉悦和满足的心情,当然这个时候,她也乐于交谈。
“喂,这是什么?”
“小白菜。”
“这个呢?”
“大白菜小时候。”
“大白菜小时候不就是小白菜吗?”我疑惑道。
我的问题逗得她哈哈大笑。“大白菜和小白菜不是一个菜,你看,它们长得不太一样。”
她随即又道:“我在超市里看见有卖高山娃娃菜的,看着就是迷你版的大白菜,你说那会不会是大白菜的童年啊?”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但我觉得这个问题太好笑了。
“今天我们就吃小白菜吧?喏!要那棵,那棵还有那棵大的。”
“不行,我舍不得吃大的,挑几棵小的。”
“但你要是吃了小的,小的就长不大了,大的也会变老的。”
“对奥。”翠花恍然大悟,好像原来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然后又坚定的说:“就算是这样,我也舍不得吃,挑小的,呃…不!挑几棵小点的大白菜小时候。放心吧,都是菜,一样能吃的,就是味道稍微差了点。”
我绝倒!人生实在是太悲哀了,她居然拿大白菜小时候当小白菜吃,而且糊弄的还是我们自己。
“喂?你的菜施肥吗?”
“别喂啊喂的,我有名字。”
“呃…翠…翠…翠…翠翠!”
“你不会是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李翠花!”
“求你了,别难为我了,你知道不?太俗了!我叫不出来。”
“呵呵!”她笑了,看来她也颇有认同,但下一刻,她换上了一张正义严肃的脸孔:“翠花咋了?俗咋了?翠花代表了勤劳朴实的农村妇女的光辉形象,代表了一个农村家庭对女孩生命的美好期盼。俺自豪俺叫李翠花!”
“好好好!翠花,你的菜施肥吗?”
“施肥啊!施的是绿色有机肥,保证菜是绿色无污染的。”
绿色有机肥?听着挺好听的,分析看来好像就不那么中听了。
“不会是你自己造的吧?”我被我自己的想法惊住了。
“不是,是我买的,xx公司生产的,是经过发酵的秸秆啊啥的做的。”
呼!虚惊一场!
“但是,那样生产流程繁琐,一般公司都会拿粪便发酵,这种肥成本低,效果好。”翠花又补充道。
看我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她又看似安慰实则变本加厉道:“这有什么!谁家地里不用自家的粪便当肥料,你要是觉得脏,那你以后就别吃种出来的食物了。”
谢谢你给我普及这样的知识,但我真的不想了解到啊!
“翠花!快看黄瓜花真是黄色的呢!怪不得它叫黄瓜。”
“嗯!我中的是东北黄瓜,这种黄瓜产量又高又好吃,别看现在只有一丁点,它长的可快了,3、4天它就能吃了,其实3天是最好吃的,既不太嫩又不老,还有一丝丝甜。”她很自豪的说。
三天后
“夏乐然!我的黄瓜呢?”
“你说的很对,三天的黄瓜果然有丝甜味,我真的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黄瓜呢。”
欧耶!成功扳回一局。
翠花每天都会坐在人字梯的顶端捧着超大个的向日葵花头认真的观察着,表情严肃认真,但整个场景让人感觉说不出的可笑。
“你每天这样是在干什么?”
“别让虫子把葵花籽吃掉了,要不今年就颗粒无收了。”
“是啊是啊!全家就指望着你丰收呢,不然今年就吃不上瓜子了。”
“我比较喜欢别人称赞一下我的向日葵。”
我虽然没在现实生活中看到过向日葵,但无可否认这两棵向日葵看上去很粗壮,花头也够大,可是农民伯伯一种就种好几亩的向日葵,她怎么好意思拿自己天天呵护的向日葵和农民伯伯比。
“你养的当然好。”说出来的却是这句。
一抬头,翠花正在凉亭上趴着呢,惊得我一身汗,要知道凉亭可算不矮而且上面坡陡挺大的,万一摔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翠花!你是要拆房啊!快点下来!上面危险!”
“我在摘佛手瓜。”
“摘什么?”
“接着。”她扔了两个东西下来,随即慢慢的爬了下来。
“这是什么啊?”
“佛手瓜啊!你看它是不是想许愿时手的形状。怎么样?没吃过吧?很少有卖这个的,山珍海味都吃过了的大少爷今天跟着我吃点新鲜的。据说吃了会梦想成真的。”
切!只有女孩子才会信这个,不过还真没见过长得这样形象的蔬菜呢,真的想尝尝是什么味道。
“明年不能再让佛手瓜秧往凉亭上爬了,太不好摘了,种点什么往凉亭上爬呢?丝瓜?不好!也得摘。葡萄?更不行。嗯!种葫芦吧!这个不用摘。”她又絮絮叨叨的计划着。
“大姐!咱能让凉亭单纯的就是个凉亭吗?”
“不行!看着这么大个凉亭顶空着,我觉得太浪费。”
翠花正在吊她的葫芦,就是给每个葫芦帮个小秋千防止葫芦太重支撑它的藤蔓断掉。我嫌葫芦藤蔓的味道太重远远的站着。
“翠花!我发现整个院子里你种的东西只有这个葫芦是不能吃的。”
“谁说葫芦是不能吃的?那你昨天晚上吃的是什么?”
“你是说……”我惊恐万分,奋力回忆昨天晚上到底是那盘菜长得像这个葫芦,我究竟是吃了多少。
她但笑不语。
眼前这臭气难闻的东西平时我避之不及,居然一不留神让我吃了,我控制不住在那干呕着。
“哈哈哈哈哈哈!骗你的,虽然葫芦真的能吃,不过我舍不得给你吃。”她笑的张狂。
就在我反应过来想要进行报复时,她却变得有些寂寥和空洞:“在我小的时候,大概八九岁吧,在我强烈的要求下爸妈一块大概一米宽两米长的土地的边角交给了我,我高兴坏了,这是我的一方小天地,那年的整个春天和夏天我就围绕着这块地忙活着,我种了4棵向日葵3棵葫芦,我每天给他们浇水,定期施肥,想着秋天的丰收。我的向日葵在整个村庄里我见过的向日葵中是最粗壮的,我的葫芦结了不多不少正好七个,虽然有一个只有一个肚子,我把它们想象成我的葫芦娃,我愈加勤奋的照顾它们,甚至还天天陪他们说话。但是,秋天快到时葫芦不知被那群坏小孩全摘走了,连那个只有一个肚子的也没留下,而秋天我收下来的葵花头,也全让虫子吃了,那年秋天我颗粒无收。这应该是童年最让我悲伤的事情了。成年了我还在想,等我有了家,我一定要再种一次向日葵和葫芦,然后享受一下丰收的喜悦。”
这是我在这里的十几天时间里离真实的李翠花最近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