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梅看着艾沫为自己忙前忙后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那种内疚感就好像有人拿着一根针以慢进乘10的速度缓慢地插进她的身体，又缓慢地拔出，这样重复着，她找不到伤口，然而鲜血不断地涌出，十分地煎熬。
她起身靠在病床上，本来身体就不好，这么一折腾就更加虚弱了。面黄肌瘦，嘴唇苍白，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在她的身上，眼神里看不到一丝光芒，像是两个黑洞，吞没了所有的希望。消瘦的手指了指床边的椅子，“艾沫，别忙了，过来坐下吧。”
艾沫放下手中的脸盆，“怎么了？”
“我有话想跟你说。”
艾沫坐在病床边，拿起一个苹果，边削果皮边说：“你说吧，我听着呢。”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个女孩出生在一个偏僻的农村，父亲为了准备弟弟的老婆本，将她许配给村长的傻儿子。起初她试图逃跑，然而每次都被抓回来，挨了很多次打。慢慢地，她不再与命运抗争了。然而，村长的傻儿子不慎掉入粪坑死了，村长把所有的气都撒在她的身上，狠狠地将她打了一顿之后逐出家门。她的父母觉得丢人，也不愿意再接受她。无家可归的她独自一人来到镇上，嫁给了一个酒鬼，每次喝醉酒就家暴，哪怕她怀孕的时候也不顾忌。后来，每次她的丈夫喝醉之后，她就带着儿子躲到邻居家。”
“她真可伶。”
“那个女孩就是我。”
艾沫抬头瞪大眼睛望着李红梅，手一抖，水果刀划到了大拇指上，刀口有点深，涌出鲜红的液体。她已经感受不到身体上的疼痛了，在巨大的疼痛面前，这点痛又算什么呢？就像新生命诞生的时候，孕妇已经疼到感受不到剪刀剪断脐带的疼痛那样。
“对不起，我不是你的母亲。”
艾沫用低沉的声音问道：“为、、、为什么要这样？”
“我不能说、、、、、、对不起、、、、、、”
艾沫抽动着嘴唇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上的胎记的？”
“当时经常收留我们的邻居就是你的妈妈。那时你经常穿件小吊带在屋里跑来跑去的。”
艾沫低下头，一颗泪珠砸在地板上。
上官俊推门进来，一眼就发现艾沫的手受伤了，立刻帮她处理伤口。带着心疼的口气责备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艾沫低着头，沉默不语。李红梅的出现在艾沫的脑海中吹出了一个个粉红色的泡泡，每一个泡泡都是一个幸福的画面，然而现在这一个个泡泡慢慢浮出海面，然后“砰砰砰”一个个破灭。她伸手想要抓住这些泡泡，然而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没用，泡泡破灭的声音在耳边回荡，那么清晰，那么深刻。
上官俊捧起艾沫的小脸，本想说“这点小伤就闹情绪呀？”然而当看到艾沫的小脸湿了一片的那一刻，这句话硬生生消失在嘴边。看了一眼李红梅，立刻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将艾沫的头埋进自己的怀里，安静地陪着她无声地落泪。
鹿明矗立在门口，心里满满的心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