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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番外之璃木(下)

我就这样在这个幽静的偏殿里呆了几十年,日复一日的画着绾绾的肖像,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没有随着岁月而流逝,反而深深地扎进了我的心里。父皇也早已对我不再问津。突然有一日,却有人来传消息,说是大祭司的女儿历劫而归,封为少祭司,要我也前去参加庆典,我冷漠的回绝了宫人。但没多一会,母后亲自过来,对我眼泪婆娑的劝了许久,我知她也是不想我一个人这般孤寂,见她异常心酸,我于心不忍,也就答应了。

对于谭莞,我只在以前听闻过却始终未曾谋面。因为她自幼便外出学艺,据说精通各种奇门遁甲与术法。所以那个庆典,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她一袭金纱裹衣,纤细的身子亭亭而立,一副绝美而又清冷的面孔。我任由宫人静静的推到角落,许久不曾外出的我渐渐对眼前的热闹有些不适应。不知为何,我总觉她若有似无的目光总飘向我,我冷冷的朝她望去,她先是一愣,随后举杯朝我敬了一杯酒。我并没有回应,谁知她竟拿着杯子走了过来。

她笑靥如花,轻声与我道了句,“二殿下这般不给面子吗?”

我未料到她竟这般不识趣,以为她不过是想引起旁人的注意,便冰冷的回了她一句,“少祭司还是把心思多放在别人身上吧。”随后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而她却好似毫不在意般也喝下了杯中的酒。

我们的相识可谓并不是很愉快,可不知谭莞是怎么想的,自此以后的每一天,她只要得空便会来我的宫殿造访。起初我都是各种对她冷嘲热讽,想让她知难而退。谁知,她的脸皮确实厚的不行,任凭我如何,依旧死赖在我这。开始我并不理会她,只是安静的画着绾绾,而她却也不在意就这样在一旁安静的看着。我不作画的时候,她就会给我讲一些有趣的事情。偶尔几次,我皆忍不住笑出来。她见此仿佛格外的开心。久而久之,我发现自己画绾绾的时间竟越来越少了。

直到某一夜,我又在作着绾绾的画像,魔尊月歌突然出现。他告诉我一个可以复活绾绾的方法,那便是找到长生灯利用它为绾绾聚魂。我顿时眼前一亮,尽管这个方法要杀四十九人,但只要绾绾能回来,又有何不可呢?我下定了决心,第二日谭莞再来的时候,我告诉她以后不要再过来,我爱的人只有绾绾。她伤心欲绝的看了我一眼,默默的离开了。几十年过去,我又怎会不知她的心意,但我心中只有绾绾,又怎能容得下第二人。

随后,我终于找到了长生灯,然后开始疯狂地杀人取心,麻木的重复着。可有一次,我杀完第十几个人的时候,突然发现身后竟跟着谭莞。她面无表情的盯着我,问我是不是还要继续,我斩钉截铁的告诉她是。她问我值得吗。我告诉她,为所爱之人当然值得。她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据我对她的了解,她并不会揭发我,只不过会失望罢了,这样也好,她也可以安心跟大哥成婚。

不久,大哥不知为何竟开始偷偷调查这件事,终有一日他也知晓了我是凶手,但他只说了一句,离谭莞远点,我便不会管。我自然答应了他,可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眼看就要达成目的,谁知璃户竟把幕非尘请来调查。而更可笑的是,幕非尘身边那唤秋锦的女子,竟是巫女赤伽。我早年曾与她父母有些渊源,怎会认不出她呢。而大哥也离奇而亡,我能想到的凶手只有一个人,那便是谭莞。我质问她为何如此,她只冷静得告诉我,不想嫁他罢了。而我深知,怕是大哥以我的事要挟她所以她才会出手,心底却有一丝莫名的欣喜。

为了快速达成目的,我与赤伽联手,答应了事后将长生灯给她。但幕非尘竟查到了大祭司家里,谭莞替我顶了罪,我几次忍不住想上前说出实情,但想起绾绾还是没有这么做。可我不能让谭莞真的进入无涯海,所以我便又让赤伽在中元节为我争取时间,我一定要救下谭莞。

终于在中元节上,我趁着赤伽制造的混乱冲到了幽冥洞,眼看无涯海大门已经打开,我将押着谭莞的鬼兵杀死,准备带着她离开。她却问我,“是我们一起走,还是我一个人走。”我愣了一下,告诉她“我送你离开”。她兀地一笑,转身一跃进入无涯海中。我来不及反应,施法强撑着无涯海入口,不让其闭合。而她好似无所谓般笑靥如花的看着我,我突然感到害怕,好似那种曾经失去绾绾的感觉再次回来。

我拼劲力气想强行将谭莞拉回来,任凭一旁的赤伽、父皇等人说什么都毫不在意。可她那样决绝,她问我可曾对她有一点心动。我不知如何作答,她竟自断生路。无涯海的入口就这样合上了,而我最后入眼的是她那一抹绝美而又凄苦的笑容,这笑容就像一根刺一样,深深扎进了我的心里。

最后,我将长生灯给了赤伽,因为我不知道该不该再复活绾绾。直至此刻,我方知晓,那个叫谭莞的女子,在这百年岁月里,已经走进了我的心里,我,早就爱上了她。而她,却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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