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轩辕染落沉思之际,一阵隐隐约约的铁器碰撞的声响拉回了她的神智。她皱了皱眉,收好聚魂玉,沿着声音四下找了过去。
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晰,轩辕染落抬头,漆黑的洞口没有半分光亮,而声音正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她微微扬指,一簇跳动的火苗浮现,照亮了身边的空间,轩辕染落心中松了一口气,自己的天赋还能用。没有犹豫,她抬脚走了进去。
不知走了多久,她渐渐发现山洞竟然逐渐变亮了。随着前进,她灭掉指尖的火焰,声音和视野越发的清晰。她看到一个宽敞明亮的巨型山洞,山洞的四壁光滑且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山洞中央有一根巨大的与上下石壁连成一体的石柱,石柱上绕着人手臂一样粗的铁链,而铁链上锁着的好像是一个……人?
轩辕染落嘴角一抽,这不能怪她,因为她实在是看不出这到底是个什么生物,漆黑的一团,那个像四肢一样的东西奇怪的扭曲,并且不断的扭动,致使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这个姿势真是诡异的很。她都分不清它哪里是手,哪里是脚,哪里是头。
“咦?”那一团生物发出了声响。
轩辕染落看到那蓬乱的黑色杂草下的一只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那眼睛黑白分明且澄澈如水,她确定了,这是一个人。
“他们终于还是动手了。”那个人扭了扭大概是手臂,一阵骨头碰撞的声音在山洞中回响。
轩辕染落眉头一挑,这个人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的年轻且富有磁性,那他的年纪应该不大。
“你是谁?”她看着他的眼睛开口。
那人一怔,随即低低笑了起来,声音听起来有些诡异,“我是谁?我也记不得我是谁了呢。这么多年过去了,谁还能记得我是谁?八成连那些密谋灭轩辕家的人都不记得了吧。”
“你认识那些杀我的人?”轩辕染落仰头看着他,微微眯起双目。
“不是杀你的,是杀原来的你的。”那人的眼睛仍旧没有离开她的身体。
轩辕染落闻言愣住,他竟然知道自己的来路。“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事?”她的声音越发冰冷。看这个人的样子明显是困在这里许久了,那么他肯定不是华夏的人,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用那么戒备,我已经在这里呆了千年了,对你构不成威胁的。”那人终于将目光移开,“我不光知道你的事,我还知道天下所有的事,因为我是先知。”
“先知?”轩辕染落皱眉,华夏也有先知,不过那些人因为可以窥探天机寿命根本就超不过三十岁,而且原来记忆中,这个世界的普通人寿命大约都在一百五十岁左右,而先知的寿命是五十岁,他刚刚说他在这里呆了上千年……
“先知怎么可能有那么长的寿命?”
“是啊,但是我的命了连老天都不愿意收呢,我可是从千年前就想死了。”他音调突然变得有些怪异,而后又看向轩辕染落,“不过我终于等到你了,天弃之女。”
“天弃之女?”轩辕染落微微一怔,这个词似乎在哪里听过。
“说是什么天道不容,被天所弃,终生不能修成大道呢。”那人颇带嘲讽的开口,但是轩辕染落听得出他的嘲讽并不是针对她。
“这种屁话大概只有那些自欺欺人的人信,说什么天弃,你的父亲轩辕行枫同样是为天所弃,不照样让他们心生恐慌么,因为一句预言就屠我先知一族满门,还真是小人的行径呢。”那人冷笑道,眸光中一闪而过的冰冷,随即又恢复空洞,不待轩辕染落发问,他又开口“小丫头,你初到这里知不知道这片大陆的规则?”
“强者为尊,弱肉强食。”轩辕染落面无表情道。这个云流大陆,根本就是原始的生存法则,有势力、金钱、实力就是主宰,无道德纲常礼法之言。
“那你知道武者要走什么路吗?”那人看向身上的铁链,眸中闪过一丝玩味。
“天道之路。”
“哈哈哈哈……”闻言那人突然间笑了起来,笑的张狂,“天道之路?你个天弃之女何来天道之路?!”
轩辕染落不语,天弃之女何来天道,是么,她的灵魂和这具身体被说为天赋异禀却没有道路可走吗?天道可是她在华夏时的信仰。
“你以为你头顶上这片天就代表天吗?什么是天道,先知一族如果真的因为窥探天机而遭受惩罚,那么他又为什么存在?根本就没有什么天道,云流大陆之外还有无限空间,谁知道哪个是天?不知道天在哪里又怎么来的天道?”那人越来越激动,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控,他顿了顿,看着轩辕染落轻轻笑了,“你心中真是这么想的吗?你来到这个世界要走天道?”
轩辕染落怔住,之前的灵魂执念让她想报仇,现在的她想要找到离,想走出去,可她只身来到这里,还没曾想过要怎么走,初来乍到,可是这具身体原本的思想也从未考虑过,“我没想过。”她回答的坦诚。
那人愣了愣似乎没想到轩辕染落会这么回答,不过他确是笑了,这一次笑的不掺任何杂质,只是面前的人看不到,“在这个世界,你应该明白,你若强,你即为天,你若想,心即为道。当你真正强大的那一天,你会看到你如今所见的天,所受制的道究竟为何物。”
轩辕染落闻言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欲望,他的话竟然能够烙进她的心神,干扰她的情绪。只是,她身上的伤,竟然,竟然在愈合!“前辈。”她诧异的看向柱子上的人。
“见面礼。”那人不以为然,“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初来乍到,我可不想你被误导。毕竟我和轩辕家还是有些交情的。”
“前辈可知道,我要寻的人现在在什么地方。”轩辕染落从知道他是先知起,就一直想问,聚魂玉显示离还活着,那么这就代表,她一定能够找到他。
“你要寻的人,如今离你太过遥远,不过他与你一样不会有性命之忧。你若想寻得他,必定要走出这片大陆。”那人轻轻一叹,“我要提醒你,你走的这条路注定要铺满尸骨,血流成河,你本不应为天道所束,但如今却必须走天道之路,这些都是你要付出的代价,只是不要执念太深,你和他会交汇的,不必急于一时。”
“谢谢前辈。”这句话轩辕染落在华夏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一直以来,她凭借自己的努力走上古武术传承者的天才之路,她从来不觉得自己亏欠任何人,况且她性子孤傲,所以从不必道谢也不会道谢,可是这个人与她素不相识,却治愈了她的伤,驱散了她对这个未知世界仅存的那一点恐惧。这些话在别人看来就是不可信的言语,可是她不这么认为,人人都走天道之路,可是谁又知道天在何处?这个征程,她的确从开始就明悟了些许,这也便意味着她有道路可循。她知道这个人绝非普通的先知,只是他又为什么会囚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