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韫掀开窗帘瞧了瞧外边,“到了到了,骆青大哥这儿就是百草坡了!”
“韫儿,你看这山坡的最远处有光亮,要不咱们去投奔那里吧。”
“嗯!骆青大哥麻烦你快点,血还是止不住,这会儿又渗出来了。郗卓已经流了很多血了,要是再止不住,恐怕.我已经害死亚芮了,我不能再对不起郗卓了。”在这儿冬末之际亓官韫的额头上竟然急出了汗珠。
马车很快到了棚屋前,骆靑喊了声,“请问有人在嘛?”
“谁呀?”从屋里出来的是一位中年女人。
亓官韫泣不成声地说道:“阿姨好我的朋友受伤了,麻烦.您让我们在此借住几日,等朋友的伤好后我们便走。”
那中年女人往马车内瞧了瞧,果真看见一个即将日落西山奄奄一息的年轻人,她赶忙说道:“快把他抬进来,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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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给你这位朋友敷了一些草药,那子弹幸亏与心脏擦肩而过,否则.哎由于失血过多,气血亏虚,所以他现在还在昏睡着,救不救得好还得看他求生欲望有多强了~姑娘你也守了一晚上了,去休息一会儿吧,你在这儿什么忙也帮不上,到头来只会把自己的身体弄垮。”
亓官韫眼睛都没眨一下说道:“不,我要守着他,直到他醒来。这位阿姨,今天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收留我们”亓官韫话没说完,脸颊上便流过了两行泪。
“我不叫‘这位’,我叫李琴,你叫我琴姨就行。”
亓官韫不禁笑出了声,“呵呵,我知道了琴姨,谢谢你哄我开心。”
琴姨打量了一番亓官韫,然后指着亓官韫的脑门,“你逃婚?”
“我是迫不得已的,我.”
“好了,姑娘不用解释了,看得出你是钟情于那位受伤的朋友,呵~是对苦命鸳鸯吧?”
亓官韫冲着李阿姨笑了笑,害羞得低下了头。
“说,本来是要嫁给哪家的小伙子?”琴姨好奇地问道。
“您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居住,估计说了你也不认识。”
琴姨的手搭在了亓官韫的肩膀上,得意的说道:“呵,我老李不出门便知天下事。”
“真的?”
“你说说不就知道我是否在吹牛了么。”
“赵督军的儿子赵普,你认识?”
“昂?是普儿!”
亓官韫惊诧地指着琴姨,“什么.你喊他普儿?您和他什么关系?”
琴姨连忙的摆着手,“姑娘别担心,虽然我是和他们有点关系,但是我们绝对不是一路人的,你可以完全信任我。”
亓官韫蹙起了双眉,不知对方是敌是友。
琴姨看得出亓官韫对自己心存芥蒂,于是她解释道:“我是普儿的二娘,当年我在乡下刚生下卓儿时督军就把我强制带到了这里,虽然督军是爱我的,但是与此同时他的爱充满了自私,我喜欢蒲公英,所以在这里建立了我第二个家。每逢心里需要安静时,我便来这里。我都把自己的隐私告诉你了,这会你可相信我了吧?”
亓官韫点了点头,随即又叹了口气说道:“原来琴姨也是苦情人,对了,督军府的人会不会找到这里?”
“你放心,这个地方只有我知道。”
“对了,刚刚听您提到您的孩子,说起来真巧,我那位受伤的朋友姓郗单名一个‘卓’字,嘿嘿我叫亓官韫,那位在睡觉的大懒猪先生叫骆靑。”
琴姨突然一愣,“你那位受伤的朋友叫‘郗卓’?”
“嗯,对啊。”
“韫儿,阿姨我很累了,我先去休息了。”琴姨踯躅地离开了房间。
亓官韫看着琴姨离去的背影,心里也是一团疑惑,‘怎么,琴姨她说变就变,刚才还好好的,莫非~呵呵,我想象力真丰富,郗卓的父母早不在人世了';亓官韫敲了自己一个脑袋瓜子,便去了郗卓床前。
亓官韫紧紧握住了郗卓的手,流着眼泪笑道:“郗卓我求求你,别再让我担惊受怕了,我知道我曾经让你伤心过,如果如果你要报复我,那你也别以这样的方式呀,你知道我是最在乎你的了,我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的。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死我死,你活我活。”这时,郗卓的眼睛转动了一下,亓官韫兴奋道:“郗卓你可以听到是吧,如果你真的可以听到,那就再转动一下眼睛,好让我欣慰一下。”亓官韫没有再看到郗卓转动眼睛,她失望的趴在郗卓的身上痛苦着。
琴姨虽躺在了床上,但是却卧不安席,因为有许多疑惑萦纡心中,‘刚给他上药时,我就看他眉宇之间有着很像家冀的那股英气,难道是老天有眼,让我可以与阿卓重逢?不,不会的,若是老天有眼它就不会把我和家冀拆散,也许只是同名同姓罢了,即使他真的是我的孩子,我也没脸去认了。’
“饭桶!一群饭桶!你们这么一帮人都找不了区区三个人!我要你们做什么!”赵普呵斥着跪在身边的几个走狗。
一个憨头憨脑的胖男人说道:“天下这么大,我们要找到他们简直是大海捞针呢,要不咱们去请画匠?”
赵普恶狠狠地瞪着胖男人,“什么?你还想找画匠,这不是找死么!要是这件事弄得满城风雨,督军府可有笑话看了!”
赵普喝了一口摆在桌案上的红酒,继而说道:“这件事不要向任何人说起,包括我爹,以最快的时间给我找个还看得过去的女人,来瞒天过海,省的外人看我赵普的笑话。”
胖男人说道:“这个怎么瞒呀,就算外人没见过亓官韫长得什么样子,但是老爷可见过呀。”
“饭桶就是饭桶!老爷才见过几次亓官韫!老爷要真是问起话来,我们就死不承认,说他老人家看花眼了,我爹最怕老了,我想他会为了面子,不再追究的。”
胖男人拍手叫好,“赵普少爷就是精明,万香阁的漂亮姑娘有的是,小的这就去挑选!”
赵普狠狠地将胖男人踢趴下,“混账!你也就和窑子里的贱妇般配!”
好久不敢出声的矮瘦男人,站起了身笑着说道,“少爷,漂亮又清白的女人~我身边现在就有一个。”
赵普瞪着眼睛挑起了双眉,瞅着矮瘦男人,“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难不成让我要你吃剩下的?”
矮瘦男人连忙摆着手解释道:“那~我哪敢呀,我知道此人将来一定有用,所以我还没下手呢~少爷可还记得姝然姑娘?”
赵普寻思了片刻后点了点头。
矮瘦男人回忆道:“酒席上我喝的晕头转脑的,想要出去呕吐,正在当时,我看见后门处有辆马车,呵呵~重要的不是马车,而是马车处的美人,我定睛瞧了瞧原来是姝然姑娘,我想姝然姑娘和亓官韫姑娘是仇家,我以为她要来扰乱亓官韫姑娘的婚礼,我于是动了个脑筋,叫了几个弟兄将姝然姑娘装进了麻袋关在了柴房里。”
赵普喜笑颜开,“呵呵,做得好做得好,算你还有点头脑!”
“呵呵,少爷过奖了~是否现在将姝然姑娘带来?”
“不慌!赶明儿挑个空子再去也不迟!”
.天刚破晓,郗卓奋力地坐起了身,用手指碰了碰打着盹的亓官韫。
亓官韫惊道:“啊,郗卓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她赶紧跑到门口跪向青天,做出感谢的手势,激动地说道:“韫儿谢谢老天爷了,谢谢老天爷把郗卓还给韫儿。”亓官韫说完便磕了两个响头。郗卓看不下去了,想要下床扶亓官韫起来,郗卓刚一小动,伤口便有疼了起来,他痛苦着呻吟着。亓官韫赶紧又跑到床边,她着急地问道:“怎么?伤口又疼了?”
郗卓故意说道:“都是被你气的!好端端的拜什么老天爷!”
亓官韫兴奋道:“只要你醒来,让我拜什么都行!我真的太激动了,太高兴了!”
郗卓冲她一笑,然后脸色阴沉了下来,“咳咳还有一件事我得说你,睡觉就好好的睡,趴在这干嘛!天这么冷,着了凉怎么办!”
亓官韫连忙扶郗卓躺下,“我身强体壮,你就别担心我了,你把你自己管好就行。”
郗卓打量了一下亓官韫,故意用藐视的眼神说道:“你还身强体壮呀?没看出来~”
郗卓怜惜的抚摸着亓官韫的脸庞,微微一笑,道:“乖~快去睡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人伺候~”
“不!”亓官韫摇着头,捧起了郗卓的双手,“我要在这儿陪着你,你还在发着烧,毛巾得勤换,没有人怎么行呢?”
郗卓又看了看四周,小声问道:“我们这是在哪?”
“你肯定没有想到,百草破的尽头还有人住!”
“你是说我们这是在百草破?”
亓官韫点了点头说道:“昨晚你含含糊糊的告诉我,你要去百草破,于是骆青大哥便驾着马车来到了这儿。”
郗卓疑惑的问道:“我说过要来百草破?我怎么不记得了?”
亓官韫握着郗卓的手,说道:“你是说过,记不记得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都已经来了~总之,我能帮你做到的,我一定会做到!”
两人没有再多说什么,纵使有千言万语,此时也都已融化在凝眸传情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