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绝之地
怨灵与伊格斯之间的战斗愈发激烈,此刻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缩在稍大胆些的人之后的那些一边害怕怨灵的攻击一边又担心着洞壁上还未融化的寒冰而瑟瑟发抖的人小心地探出头来,也开始和大胆的人一起推断并预算这场战斗的胜者——事实上敢来这里的人在外面时都是胆大之人,不过进来后被困了那么久也目睹了同行伙伴的惨状,人的性格会有怎样的改变,也是无法预知的事情。
“那个人是……一级军官?”
一个略有点疲累的声音从人群外围响起,围在战场四周的人闻声随即让出了一条道来,不过站在前端的几个人为了声音主人的安全没有让路,纷纷伸出手去阻止了声音的主人向前走而踏入战场惨遭魔力波及。从声音里他们听出了对方是谁,那是极为尊贵的人物,虽说在这个地方已经不再有贫贱之分。
植物王国的郡主,草叶弗洛拉。
她似乎是受到了比站在这里的这些人们更大的惊吓,往前走路时脚步也是踉踉跄跄,一副站也站不住的样子,这也难怪她才发觉那勇于与怨灵作战的人是她曾经的熟人。人们没有对植物王国的郡主会出现在这里感到惊讶,但还是会有几个人在暗地里嘲笑植物王国的那位想要来这里把女儿带回去的君王,毕竟他到不得不逃跑的最后关头也没有找到自己的女儿。
弗洛拉踮起脚尖试图看得更仔细些,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一级军官会来这里。危绝之地中藏有宝物是她进来后才传出去的事,她是听后面一队一队闯进来的人中认识的学生才知道了当时外界的传闻与当下不怎么好的情况。
通过上帝下凡时听见水银湖主人对伊的叫法,还有来这里之前的种种听闻,一级军官不是早已脱离矿场了么?水银湖据说也不会对一块不值钱的石头感兴趣——就算是一级军官现在还听命于赫尔卡矿场,像卡萨丁那样的狡诈险恶的老头,是不会派人进来冒险,而是会派人在外埋伏、等着别人将石头带出来再“送”给自己的吧?
因此,她才有些意外。
目光朝战场的对面望去,那里站着的没有这边那么多人,这里的人无法跨过战场走到那里去,所以他们估计是和一级军官一起来的……嗯?
弗洛拉皱了皱眉,她看见了对面地上倒着的另一个熟人,坐在那个熟人边上的稀奇古怪的生物或许是一只在图鉴上找不到的“宠物”,还有,剩下的那个——
“呜!”
在视线落到祁林身上的时候,她就如同被灼烧到了一般迅速别过头,对面的人好似也在为这场战斗紧张、焦虑,根本不会分神来向其余的地方看去。
但是,她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来自对面的目光,是一种能让人不由地恐惧甚至于窒息的目光。脑中浮现出了就在不久前所发生的事情,那个拿着“毒药”的银发少年,此时此刻仿佛半眯着眼睛就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则是蜷缩在角落中颤抖着憋着因害怕而即聚在眼眶中的眼泪,瞅着对方像是一脸悠闲地晃着手中的瓶子,再看着对方在自己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甩手径直将那瓶子朝自己的脸上砸来。
“呜!”
那只是幻觉。
少年并没有将毒药砸向她,但是……
不顾周遭的人投向自己的怪异眼神,弗洛拉捂住自己的嘴尽力不让他人发觉自己由于太过惊恐而正在打颤的牙齿,又是踉踉跄跄地推开身后重新聚拢的人们,快速退到了人群之后。
–
“我……通关了?”
难以置信地阅读完眼前自动往下滑动着的文字,将这一关通关所需的要求默默记在心中,可是不管怎么像也觉得这关过的莫名奇妙,还有些不可思议。
“可……为什么?”
普鲁托往身后看去,希望身后的人能给自己的问题一个合理的答案。因为想要找一样东西才出发去寻找那样东西,这个答案,听起来就像是一个敷衍别人用的强行钻空子的笑话,在平日里用这个来回答一些重要的问题,很有可能会惹怒提问的人,而被对方狠狠教训一顿吧?
“也许,就连她也无法反驳你的回答吧。”
艾塔尔难得地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对此普鲁托不禁打了个寒颤,眼前的人的笑容和两百万年前的那个人未免相差太大,这勉强自己勾出的笑容,甚至,还有些可怕。
“你是说。”普鲁托用力撑了下身下的地好让自己顺利站起来,他试着伸了下胳膊又抬手碰了下自己的后脑,两块地方传来的剧烈痛处让他的头脑一下子清醒过来。“你是说,我想要找索伦森之石的原因。”略有点狼狈地悻悻收回搭在自己后脑勺上的手,他抿了抿嘴,发觉就连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想要找索伦森之石,竟然真的只是为了去找才去找的——这听起来真的像是一个比较绕口的笑话。”
“不是么?”
“可是,这也……”普鲁托顿了下,他感受到了身后人的目光,再次回头看去,刚好对上了艾塔尔脸上略显的诡异的表情。艾塔尔脸上的僵硬笑容已经消失,恢复了原先没有任何情感起伏的那张冰冷的脸,但他却还是从那对原本什么也看不出的眼睛里,奇迹般地看出了“奇迹”。
【伊莱尔。】
【你想要找索伦森之石的原因,不是因为它与索伦森同名,让你认为索伦森之石中蕴藏着与索伦森相关的线索么?】
“什么?”
【你想要找到索伦森,不是因为你急切地想要知道黑暗之主在如同自己亲兄弟的索伦尔那死去后的结局、以及炫彩紫星发生巨大变化的原因么?】
“你……”
一下子怔住了,想不出该说些什么,即使是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向对方质疑——为何对方会知道这些内容。他可以清楚地知道艾塔尔并没有开口说话,但是脑中一直回想着的声音却是艾塔尔的,自己也的确看到了艾塔尔方才脸上的诡异神情。
“你、真的不是、艾塔……”
待到稍稍缓过神来而能够发出声音问出问题的时候,也只能断断续续地说出几个单独的字,似是自己在恐惧着,似是自己不敢对面前的这个人问出完整的问题一样。
【我将我的一切都遗弃在黑暗中,唯一剩下的也就仅有无论怎么做都无法抹去的痛苦的过去所留下的影子,它们是支持我不断愤怒的动力,但是,我已经……】
“伊莱尔。”
似乎是要让普鲁托分清出幻境中的“幻境”与幻境中的“现实”一般,“现实”中除了露出笑容外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的艾塔尔忽地开口说话,他走到普鲁托面前,伸手但又像是记起了什么,所以没有把手搭在普鲁托肩上,只是说了句话罢。
“那些是幻觉。”
“唔!”
“我不是艾塔敏。”
银发的男子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