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想到,他竟会在教室里等待我的到来。”
目视着送我进来的魔法阵消失时,耳边明明还回荡着教室中学生们的嬉笑声或是杂吵声,回头打量教室环境时明明也看到了,教室里不到十个的学生由于我的到来而停止了交谈,正盯着我这个‘陌生人’看。那一刻我也找到了之前在第一个幻境中见到的女孩,可眨眼的功夫,眼前的人都不见了,连上前确认他们真伪的机会都没有给我留下。
只剩下了那个人,站在窗台边,两只手随意的垂在身体两边,没有摆出其余的什么动作——就是站在那里,睁着他那让人不由心慌的透明双眸,代替着几秒前看向我的那几个学生,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他在等我?为什么?还有,他是……
“艾塔……”
“伊莱尔,游戏可以结束了,这短暂的幻境之旅。”
什么?
“你,该醒了。”
“无需恳求怨灵的帮助,接受我的力量,我也可以救你。”
什么?
我发觉我无法听懂那人口中说的任何一句话,不仅是因为他说出的语言我不曾学习过,潜意识中我也认为——哪怕他说的是宇宙通用语,我也不能理解他说的内容。
他抬手指向我,下一秒我便离开了那间教室,周围的场景猛然又变作了与危绝之地相同的一片漆黑,不,这里就是危绝之地,我可以肯定,因为此时此刻站在我面前一脸惊愕的就是先前看到的那个怨灵。她似乎对于自己的“游戏”被轻易打断而感到错愕——这是应该的,我想——毕竟她的实力之大我是看在眼中的,就连蓄力完成的电光圣石都无法彻底净化她、消灭她,嗯,就连电光圣石都只能使她的黑暗力量消失大半后让她露出一点儿破绽——如此强大的怨灵所施展的法术却被阻碍甚至强行打断了……
是谁……做的?谁做的到?我试图转头去看向身后,确认身后是否还有伊格斯的身影,但是做不到,我的头疼的厉害,这令我一动都不敢动。之前被祁洛……不,祁林打出的伤口似是没有一点儿愈合的迹象,似乎还变得更加严重了。
——因为游戏还没有结束,而只有通过了游戏我的伤口才会被治好。
我不知道我在怨灵的幻境中被困了多久,也不能回头去确认伙伴们的安好,唯一确定的只有危绝之地的温度又开始下降了,隐约能瞧见,对面山壁上匪夷所思地已经爬上了冰霜。
这……
我移回视线看向眼前的怨灵,她脸上已恢复了原先的平静,像是感觉到了我向她投去的目光,她不紧不慢地伸出手,貌似十分惬意地玩’弄自己的头发而同时又抬头对上我的视线,嘴角微微向上勾起,用一种说不清是什么的态度,笑道:
“你,知道你现在的模样么?”
“什……”
好似老天也想帮这个怨灵证实她所说的话一般,她话音才刚落下,一缕银白色的头发便从我额前垂下还挡住了我少许的视野,虽说我从不会像某些女生一样随身携带一面化妆镜,但自己的模样自己肯定是会记得的。
白发?不,不,银白色长发,这种发色在璀璨金星上都不怎么常见,再说我们璀璨王室基本上都是蓝发——怎么回事?我想要抬手撩开挡在眼前的头发,却忽地因自己那苍白且冰冷的手而心头猛地一怔。惨白的手就像失血过多险些成青色一般,都可与幻境中那洁白无其他颜色的大理石地板媲美;冰冷的手就像是死后又被冷冻的人一样,实在是……
【这是,拜谁所赐呢?】
“与生俱来的样貌,不必惊……”
咔。
有什么地方……似乎、“断线”了?
我仿佛是突然失去了对这具身躯的控制权,原本属于我的手毫无预兆地突然抓住了那个怨灵的脸,似是想要将她脸上的笑容连带她一起捏碎一样,可这最终没有“得逞”。
因为没有触感。
怨灵轻松地化作灵体化解了她的危机,我们双方都可以说是吁了一口气。但是下一秒,我就像是真的彻底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权,双手双脚甚至自身的灵力全部都不再受到我的控制,任意在危绝之地这种缺乏灵力的地方不宜使用的魔法技能或是其余的奥义被肆意甩出随意“浪费”,现在掌控这躯壳的人似乎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灵力的限制,也不会担心自己的灵力枯竭从而导致再也无法使用任何一种奥义。
“啊……啊,不对,唔,啊啊啊!”
停下、停下、停下啊!
随手释放施展的四大奥义,不分敌我地向四面八方砸去,有几个砸在了对面的石壁上却是格外令人惊悚地被上面覆盖着的寒冰吞噬、变成了寒冰的一部分,这几面石壁上的冰霜已不再是什么冰霜了,上面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寒冰,而且这状况在四面石壁都被冰冻起来后似乎还没有结束,寒冰继续向地面蔓延开来,甚至瞬间夺去了那些没来得及从石壁边退去的普通人的生命,并将他们化作了一尊尊没有一点儿光泽且毫无一丝美感的冰雕。
“你看起来失控的很厉害——我早就说过了,让你插队提前开始游戏是在‘救你’,你应该相信我,不,是‘你’应该相信我。”
她在……说什么?
“真是好笑啊,你明明不是怨灵,没必要强迫自己怨恨些无关紧要的事物,也没必要去作为一个怨灵附在那个普通人身上。太可笑了,你明明可以更加强大的,偏偏却要被这毫无意义的‘怨恨’束缚住,是太过相信别人的话了吗?”
我可以看见,怨灵身边环绕着的少数黑暗之力这时经过各种灵力、魔法的攻击已经消失殆尽,她没有其余防身的手段了,只要再用与电光圣石一样具有进化怨灵效果的强力武器就可以直接将这个怨灵从世界上抹除了吧?眼前逐渐蒙上了一层白雾,我听不清怨灵在说什么,我仅存的体力和还未被完全挽回的那一点儿生命根本赶不上自身灵力被大肆耗费的速度,眼前又陷入了黑暗。
我可以听见,我自己的笑声。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