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这个大陆上最伟大的人。
诞生之初,与周围的那些普通人一样,背后生着一对普普通通却又不同于底下凡间人的洁白羽翼,沐浴在当代上帝温暖的圣光之下,在周围人真诚美好的祈愿中接受当代上帝给予的祝福,平凡的不能再平凡。
当代上帝的圣光令他十分向往,这也许是天底下一切生物的一种本能,他曾也是那些疯狂地崇拜上帝的人群中的一员,为了得到一件由上帝祝福过且冲入了灵魂力量的饰品,甚至可以花光自己所有的家产。
上帝心善,见他那普通的家庭无法承受那被人炒到天价的饰品,便将他带到了自己的那群天使之中。从那天起,他从一介普通天堂居民升为了一介天使,离心中向往的那圣光又近了一步。
“这种光芒,被我们唤作‘圣洁之力’,它可以救人,亦可以杀人,它的作用以及一切的一切,都由使用者的内心而定。”
当时的那位离上帝最近的大天使一号那么告诉他,告诉他这个新晋天使有关于那道圣光的常识。当代上帝选择了前者,他用圣光的力量救赎苍生,并且赋予凡间怨灵圣光,好由内而外发自“内心”地将这些有着执念的灵魂净化,使他们安安心心地转世投胎去。
有了大天使一号的解释,圣洁之力神奇的力量使他更加着迷,可是自从他成为了天使起,上帝便不再注意他了。上帝要忙的事情太多太多,数都数不清,他没有额外的时间去关心每一位下属,这种事情也自然而然地托付给了大天使一号去做。
大天使一号手下的人又比上帝少多少?他也一样忙,于是就自然地将那些新晋天使们抛到了脑后去,而这些新晋天使们也自然地被冷落在了一旁。
被冷落在一旁的他开始从其他渠道去获取圣洁之力的有关信息,那两个活泼开朗的信息天使在一次无意中告诉了他圣洁之力的用法以及被圣洁之力认可的方法,而在不断想法设法地接近圣洁之力的过程之中,因为受到了圣光的照射与反斥,他那对洁白无瑕的天使羽翼逐渐退化,逐渐与旁人产生差异。
在这种一边退化一边“进化”的过程中,大胆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不,其实从他开始追随那道圣光起,他的脑海中就已有了这个可怕的念头。
既然圣光只能上帝所持,那他成为上帝不就行了?
那个被世人尊称“时间之神”的女神,是他在上帝的神殿中遇到的,十分有默契的两个人很快就走到了一起,他心中的那个计划也越来越完美。
为了计划的成功,他不惜制造虚假的谎言将莫须有的罪名压在了大天使一号头上,以铲除最有可能的竞争者。大天使一号被迫逃离天堂,在通往凡间的阶梯前一脚踏空,从白云之上的天堂上坠落,下落不明,生死不明。
那是一个和上帝的圣光一样温柔的人呢……他默默地抚摸着手中的信使“羽多”,脸上满是笑容,可那笑容却在上帝派来转告大天使一号“死讯”的那名天使进门的前一秒忽地换成了平静。他转过身镇定自若地对着赶来通报的天使,得知大天使一号带罪出逃最后惨死的消息后,故作惊讶,满脸震惊。
可笑至极,愚蠢至极。
温柔有什么用?待他好有什么用?谁叫那是自己以后的敌人呢?他从小就演技惊人,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并不是什么难事──若不然,还怎么在这些年来一直作出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当代上帝死亡的消息很快又传了过来,他微微一笑,仍是默默地抚摸着手中的羽多,羽多才是他当年的模样,什么都不懂,不谙世事。
人是不会变的,坏人从出生起便是坏人,若想做一个好人,不过只是在欺骗自己的心,最后沦落为一介愚人罢了──他从出生起便是坏人,没有为什么。促使人发生改变的是这个世界,世界上好人太多了,便会让一些好人变成坏人,反之也一样。
他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反而是好的,而现在,有了追求有了欲望,自然变回了本来的坏人。
上帝死了,而通过时间之神的推荐,他成为了新的上帝,也得到了圣洁之力的认可。
“圣洁之力──它可以救人,亦可以杀人,怎么用,由你心而定。”
怎么用?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后者。救人有什么用处?只有不断地杀人才能建立起上帝的威严。而为了防止自己步上前任的后尘,他并没有在后辈面前频繁地使用这神奇的力量。“上帝的力量”逐渐成为了传说,继而成为了神话,被人们越传越神,越传越离谱,越传越闻名。
他用圣光救赎苍生,净化那些多余的灵魂。会威胁到他存在以及地位的怨灵们通通被用作杀人道具的圣洁之力给净化干净。他是万能的,没有什么事情难得倒他,若有──那便使用圣洁之力,将那些人通通净化掉即可。
时间之神死了,他哭丧着脸对身边人说。而一个星期后,满脸笑容的他迎娶了灵记为“太阳”的精灵赫拉,赫拉的光芒与他之前所追求的那光芒一样的温暖,只有这种遥不可及的太阳光辉,才能短暂地照亮他的世界。
走了不同于前任上帝的一步,他再无法感受到以往的那种温暖的圣光了。
不过,也无妨。
看着底下凡间人对自己的信仰程度日益提高,他放飞了手中的羽多,开始了继时间之神死后自己的下一步计划。这步棋又该走多久呢?他不知道,但是他有这个自信,他会赢得最后的胜利,然后得到永久的自由,做任何事不再受到那些“神”的妨碍。
他是万能的,没有人可以不服从他。
就比如赫尔卡矿场,就比如这整个大陆,这些……迟早有一天,都会是他的。
就比如,此时眼前的这个……黑衣人。
“零之人偶师?”
黑魔法的余波散去,他站在原地按着因为左手臂撕裂而流血不止的伤口,和之前一样默默地看着挡在他面前轻松化解那道夺命咒的黑衣人,开始思考接下来的剧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