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位大天使,我的责任是保护上帝,在天堂陨落之时献上自己的生命为求炫彩紫星奇迹之神的庇护。”
“死后,若我的灵魂不幸到达不了往生门,倘若我的灵魂完好尚在,便要继续实行生前的责任,直至灵魂能量耗尽。”
“我已经死了,一种愚蠢的死法。”
“原来早已做准备,安然赴死,但我不曾想到……”
“我不单单是一位大天使……”
克洛里斯在那片圣光之中醒来时,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已经不再是人类了。
他成为了一个执念过深的灵魂,介于普通游灵和怨灵之间的飘荡灵魂。他的躯壳被摆放在巨大的冰棺中,凭借他现在的能力无法突破冰棺上所覆盖的魔法,无奈打消了回到躯壳中“复活”的念头。
他曾经试图离开这个地方,但无济于事,他的灵魂被困在了这个学校里,因为他的灵魂结晶此时正深深地埋在地下,被人埋在了这座豪华的陵墓的地下。
执念过深,无法转世,这可真和他当初所料想的一样。
他不知道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究竟留恋在哪里。是上帝吗?不,上帝身边从不需要灵魂体,而像他这样的亡灵也无法忍受圣洁之力的耀眼光芒,在那片光芒中,他将永远的消失。
醒来后第一眼,他看到了自己的陵墓。
作为一个掌管灵魂的大天使,下凡来到这里反倒被别人杀死了,还变成了无法转世的游灵游荡在这无法离去——这像小丑一样的表现,结果凡间的人却是如此地看待他,将他看作了结束一场“浩劫”,一场“灾难”的英雄,还把他当作“神”一样崇敬,为他打造了这座陵墓,起名为“天使圣坛”?
果然,自己眼中的自己和别人眼中的自己,有着天壤之别。
克洛里斯站在自己的冰棺前看着来到这座陵墓的人们,有真心来祭拜的也有把这当作公园跑来写生的——来吧来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他犯了大错小看了零之人偶师,本就不应该得到这样的荣誉。
第二眼,他看到了人群之中自己的孩子。她站在人群的最后面,一脸着急地再喊着什么。而这个时候,克洛里斯才发觉,周围站着的那些来祭拜的来写生的人脸上,无一不露出惊恐或是慌张的神情。
他们,在害怕什么?
是在害怕自己们?不对,像他们那样普通的凡人根本无法看见没有解除灵魂禁制的灵魂体。那么,是自己身后有什么令他们害怕的东西么?克洛里斯转过头去。
是上帝。
他们为什么要害怕上帝?平日里不老是能看到那些为了上帝而拼了老命的人吗?
克洛里斯又转过身,这次他看见了,上帝面前的那位长着怪异翅膀的半人半鬼的“人”,那个人脸上的表情他没法形容,有震惊有慌张,以及混杂在其之中的其他神色。
是上帝的敌人吗?
那个人张开手,上帝脚下不知何时多出的冰蓝**法阵猛地爆发开来,冰晶四溅,周围的人们开始躲避,不过某些速度慢的或是一不小心碰到满天乱飞的冰晶的,则被突然拔地而起的冰块封在了里面,其余好些的,被冰块砸到的部分也开始溃烂。
是敌人。
克洛里斯始终没有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的灵魂沉睡了太久了。可是他作为一位大天使,本应做到的便是保护上帝,防止上帝因为一切原因死于非命而导致天堂坠毁。尽管他现在摸不着情况以及事件发生的缘由,仍在第一时间冲了过去,以灵魂体的形态。
“真稀罕,居然还会有灵魂保护你。”那个上帝的敌人咧开嘴笑了,“不过在您的领域中,灵魂是坚持不了多久的吧?”
这儿是上帝的领域吗?克洛里斯莫名感到心慌起来,他抬起头看向自己孩子原本站着的地方,却发现克罗蒂娅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回过神,他又猛然发觉,自己竟不知何时解除了灵魂禁制,底下的凡人可以看到自己了。
是那个上帝的敌人做的吗?
“父亲!”
“不要过来,克罗蒂娅!”
他曾接触过圣洁之力,自然知道圣洁之力的危险性,特别是对于灵魂的伤害。就算是活人,在上帝的圣洁领域中“沐浴”稍强的圣洁之力便会加速衰老甚至死亡,就算是侥幸逃过死劫,留下的人的灵魂也早被圣洁之力净化了一大半,不是成了体弱多病之辈,便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上帝显然也看到了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还帮自己挡了一击的克洛里斯,惊讶之余,余光瞥见了朝着克洛里斯跑去的克罗蒂娅,以及死命追赶着克罗蒂娅的普鲁托。趁着风暴碧神的思绪被克洛里斯牵制住,他猛地散开一连串的圣洁之力,朝四处射去。
如此密集的攻击,就不信杀不了一个人。
反正如果自己现在又受了重伤,还有时间之神的眼睛在,怕不了什么。
“克罗蒂娅!”
圣光逐渐淡去,克洛里斯站在原地看着朝自己跑来的那个人影倒下,没了动静。
刚才,发生了什么?
心头一紧,尽管他作为一个灵魂早已没了心。
克洛里斯总算明白过来了,他之所以作为一个灵魂飘荡在这里无法离去的原因,那束缚着他的深深的执念真的不是上帝。
“第二个。”
他作为一个大天使的同时,还要肩负着作为一位父亲的责任。
可有什么比一位父亲看着自己的女儿在自己面前死去,自己还是导致女儿死去的间接原因,还要更痛苦的呢?
“蓝色的灵魂结晶,变成红色的了。”
影翻开怀里的史书,提笔在史书上划掉了克罗蒂娅的名字。
“上帝的名字已经没人记得了,要不然,这场战争可以结束地更快些。”
尽管他并不那么想。
“打吧打吧,自相残杀吧。”
“可笑的虫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