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失忆的少女如往常一般醒来,迎接崭新而陌生的一天。
她叫虞韵,是一个不知道自己来历的六岁女孩,无缘无故地昏倒在河边,被好心的农妇萝拉救了下来。
推开吱呀作响的破旧木门,虞韵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今日阳光明媚,人都神清气爽了许多。
“姐姐,你可以下地啦?”
清朗的声音传来,虞韵回眸一笑,胜过星华:“嗯。”
她还有一个弟弟,叫做柯蒂斯,一个听起来很高贵的名字,可她总觉得弟弟看她的眼神有时会变得晦涩难懂,或者说……不像一个弟弟看姐姐的眼神;可是那种源自血脉的亲切与依赖感又是那么的真实,它们永远不会欺骗人们。
“虞韵姐!妈妈叫你帮她把衣服晾上!”
听到这个天真活泼的声音,虞韵不禁笑了出来:“好了,这就来!”
声音的主人,是救她的萝拉的儿子——阿栗,一个性情跳脱的男孩子,一心想要学习魔法,可惜萝拉只是一个守寡的农妇,平日里靠种地为生,本来维持家里的开销花费就已经很艰难了,更不用说攒下钱来给阿栗教魔法学院的学费。
每当看到阿栗趴在窗前,望向远处高大的城堡时失落羡慕无比的样子,虞韵就会深深地自责:自己要是一名高贵的魔法师就好了,这样就可以教阿栗学魔法了。
不过,她会经常到集市上帮萝拉卖菜,因为她的长相精致可爱,所以来买菜的人比以往多了很多。有时候,她也会帮村子里的其他妇女洗衣服,换取一点微薄的报酬补贴家用。
利落地把盆子里洗好的衣服甩干,虞韵踮起脚尖,将衣服一件一件挂到了竹竿上,等到挂好最后一件衣服后,看着随风飘舞的干净衣服,虞韵的心里有一种极大的成就感。嗯……这样就可以稍稍回报萝拉母子救了他们姐弟俩、还善良地收留了他们的恩情了吧。
一旁的阿栗一脸崇拜地看着虞韵:“虞韵姐,你好能干啊……”
虞韵却皱着眉头摇摇头:“这有什么能干不能干的?姐姐最大的希望,就是有哪一天能赚够供你上魔法学院的钱。”
阿栗闻言,感动不已:“虞韵姐……”
虞韵摇头叹息:“唉,要是我是一名魔法师就好了……”
不远处的柯蒂斯听到这句话,眼里浮现出挣扎的神色,甚至有一瞬间,他想立刻大声告诉虞韵:“白痴!你本来就是魔法师,还是最稀有的魔法师!你本来应该是被众人捧在手掌心上的王女殿下啊!之所以现在像常人一般手无缚鸡之力,只是因为你的魔力消耗过度、还没完全恢复过来啊!”
可是,一想起他从小被国王不闻不问所受的那些屈辱,他又为自己的一时冲动惊出了一身冷汗,不禁自嘲地笑了:是啊,他与她本就是天差地别的两类人,如今从小被他嫉妒痛恨的姐姐大人沦落到如此平庸无知的地步,他应该庆幸才是啊!
可偏偏每次当他面对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时,内心就会有一种浓重的罪恶感,良心的谴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痛苦挣扎的神色被机敏的虞韵尽收眼底,不由得担忧地开口道:“弟弟,你不舒服吗?”
柯蒂斯笑了,笑容完美无缺,比那些贵族还有气质:“没什么,让姐姐担心了。”
“阿栗!虞韵!柯蒂斯!不好啦!”
三人齐齐朝门外看去,只见邻居家的大婶火急火燎地冲进他们家,鼻子因为气血上涌,红的像根短短的胡萝卜。
虞韵连忙上前拍拍她的背:“慢点儿说,婶婶,顺顺气儿……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对啊婶婶,你怎么这么着急啊?”阿栗也好奇地问道。
“出、出事儿啦!你们姐仨快去看看吧!萝拉她、她镇里来的有钱有势的魔法师大人拦住了,他们看中了萝拉家的那块儿地,准备一分钱不花把它据为己有,好盖一幢气派的别院讨好那些贵族的大老爷!萝拉气急了,又争不过人家,差点儿被那个魔法师用好可怕的火球烧死!”
“什么?!”虞韵和阿栗同时惊怒地大喊一声,然后箭也似地飞快朝事发地点——萝拉家的农田狂奔而去。柯蒂斯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也追了上去。
远远的,虞韵就看见了头发散乱,双眼通红的农妇萝拉,不禁怒火中烧:敢动她重要的人,她倒要看看,是哪个活腻了的!
刚赶到农田里,阿栗就疯了一样扑到萝拉身前,红了眼大叫:“不许伤害我妈妈!谁敢过来,我撕了谁的皮!”
那名为首的魔法师还是个细皮嫩肉的阴柔青年,见状大怒:“哪里来的小兔崽子,敢阻挠伟大的吉修大人教训不听话的贱民!看老子今天就打死你,好让你们母子在地底下团聚!”
虞韵看着这一幕,沉寂已久的脑海里突然涌现出许许多多的画面,像潮水一般充斥了她的整个大脑,母亲,母亲,母亲啊!我的母亲,也是这样,被该死的自命清高的魔法师,一团无情的火焰,就将一切温暖都化作了灰烬!
混蛋!
难以抑制的愤怒在虞韵心头熊熊燃烧,金眸狂傲的光芒乍现,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清喝一声:
“虞影!你修养的时间也够长了,该是活动筋骨的时候了!”
“哟,一个小丫头也敢在老子面前嚷嚷?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有那金刚钻!”